第10章 走路无声的男孩
这一招起到了极好的效果。
纸人一点就着。
火焰蔓延得速度极快，眨眼的功夫就把纸人烧得只剩下了半边。
滚滚热浪扑面而来，我能闻到自己头发被烤焦的味道。
即便是这样，纸人仍然没有松开手。
当火焰蔓延到纸人的手上，朝我扑面而来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未必是个好的办法。
纸人死活不敢撒手，火越烧越大，只怕到头来能把对方搞定我也得被烧毁容了！
“妈的，给我撒手！”
黄文昌大骂一声，用力对着纸人的手臂狠狠一踹。
我顿感喉咙一松，快要炸裂的肺部总算是吸进了一些新鲜空气。
我不敢怠慢，狂吞一口气，对着冒火的纸人连连踹了几脚。
这才终于跟它拉开了距离。
我狼狈爬起身来，还没站稳脚跟，就听黄文昌大叫了一声，回头一看，不由得瞳孔剧缩。
只见纸人身上的火焰明灭不定，居然有了熄灭的迹象！
它躺在地上，不会喊疼，就是挣扎不断，如同被扔到岸上的活鱼一般。
它半边身子被烧掉了表皮，露出内部的支架，左右扭捏间，支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与此同时，从它身上掉落的灰烬接触到地板后，也化成了一坨坨粘稠乌黑的东西。
极像是被高温烧融了的血肉。
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奇怪的臭味，有点像鱼腥味，又有点像死老鼠。
我和黄文昌都没有见过这么古怪的场景，脸色都是一阵青一阵白的。
知道这鬼东西不是单纯一把火就能搞定，我们也不敢多留，一人一边拽着昏迷的赵文方就往后面跑。
经历完纸人的袭击，再看那个不知来历的男孩，我顿感对方顺眼得多了。
无论男孩是谁，最起码他暂时没有表露出敌意。
我没得选，只能朝冲我们招手的男孩跑去。
男孩也不等我们，见我们追上来后，他转身就冲进了楼梯间里。
他的速度非常快，等我们来到楼梯口，他已经下到了六楼。
我探头向下看去，他正透过楼梯中部的间隙向上招手，示意我赶紧跟下去。
下面很昏暗，明明没有光，我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就能看清楚他的脸。
“咔咔……”
不容我多想，身后就响起了僵硬的扭动声。
昏暗的走廊里，有一道还残留着火星的身影，正拖拽着身子步履蹒跚地向着这边走来。
他走得很慢，但给人的压迫力却十足！
“妈的，我就不信零号会无聊到给我们设计一个毫无胜算的游戏！”
“走，跟紧那个男孩！”
说来也奇怪，做出信任男孩的决定后，积压在我心里的压力顷刻间就少了许多。
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男孩在前面领路，我们三个则紧紧跟随。
短短的十多秒，我们就从顶楼一直跑到了二楼。
此时，前面出现了不少杂物。
行进的速度一下被减缓了不少，我忙着拨开杂物的同时频频扭头向上看，耳朵也高高竖起。
没有脚步声，但却有一阵我也说不出是什么的怪声。
那怪声断断续续，似乎距离我们很远。
我知道肯定是那双皮鞋的主人阴魂不散，追了过来。
能否摆脱对方，就只能靠男孩了。
男孩对教学楼的环境极为熟悉，明明这里堆满的杂物，可他总能找出能够通行的路。
经历完短暂的恐慌，我的大脑逐渐变得冷静下来。
渐渐的，我也注意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首先是他的走路方式有些怪异。
他的双腿非常轻盈，有些蹦跳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不足的缘故，我总感觉他遇到障碍物的时候不是翻过去或者钻过去，而是直接穿过去的。
其次，他就像黑夜里的猫，简直灵活得不像话。
他和我们的距离一直保持在六七米左右，可即便这么近，我也没听到他身上发出过一丁点声响。
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
强烈的不安感开始逐渐蔓延，我开始怀疑跟着男孩走是不是明智的选择了。
“张宇，他这是准备带我们去哪儿呀？”
“明明下到一楼直接就可以绕到背后的科学楼实验室，他干嘛非要带我们在这窜来窜去的？”
黄文昌也发现了问题，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
他不说话还好，一听我也有些心慌了。
但为了稳住局面，我只好说男孩这么做可能只是为了甩掉身后的追兵。
“别想那么多，先跟着他，万一真有问题就直接拿板砖往他脸上招呼！”
“我就不信他还凶得过刚才的纸人！”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万一这男孩真的是鬼，我和黄文昌还真不一定干得过他。
教学楼太过昏暗幽闭，手机的光亮在这种环境里失去了应有的作用，不但不能带来安全感，反倒成了放大我们内心恐惧的帮凶。
惨白的光束时不时从两侧的教室扫过。
里面同样摆着许多坐姿端正的纸人。
我和黄文昌每走一步都是提心吊胆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把我们吓瘫在地。
精神一度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还得相互搭把手照顾昏迷的赵文方。
这种状态下真要打起来，我们的结局可想而知。
男孩并不知道我和黄文昌已经合计要不要先发制人把他放倒了。
他依旧在前面领路，不急不缓。
直到楼上突然传来了一声撞击，紧接着就是沉闷连续的重物落地声。
似乎有什么东西滚下了楼梯。
速度非常之快，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快走，黄老师发现我们了！”
这是男孩第一次开口说话。
他的声音中透着焦急和害怕。
他说的黄老师绝对就是附身在纸人身上的鬼东西，或者说是那双旧皮鞋。
一听到对方阴魂不散跟了上来，我就绷不住了，不由得脑补出了一幅恐怖的场景——腐朽的楼梯间里，扭曲的纸人正以滚动的方式迅速下楼……
我们两个扶着赵文方实在走不快，无奈下我只好把这家伙背在了身上。
跟着男孩一路狂奔，短短的五六分钟比参加完马拉松还要折磨人。
我的体力严重透支，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男孩又转身领着我们走进了一个存放体育器材的房间。
里面有两排铁柜子，刚一躲好，我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我就闻到了一阵淡淡的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