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三寸人心不可量
旌阳绕过衙役，来到衙门的停尸房，迷晕了守门的人后，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他仔细查看了宝燕的尸体，她的切面和张超的切面完全不同。宝燕的创面有很多碎肉，钝感十足。能看出来凶手十分小心翼翼，对皮的保护度很看重，得到的应该是一张完整的人皮，身体转折处处理的很细心。
两具尸体的手法完全不一样，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旌阳有些不解，决定再去一趟施口村。临行前他还特意买了很多糕点想带给村里的孩子们，谁料这次村里的孩子很奇怪，不像他们第一次进村那般一窝蜂的围上来，动作变得有些拘谨。
旌阳从他们闪躲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慌乱还有······心虚。是我的错觉吗？旌阳看着这群孩子，脑海里闪过一种很恐怖的想法。不会的不会的，这怎么可能呢。
“去去去，都给我回去，别耽误了大人办案。”一个魁梧大汉冲着那群孩子吼道，孩子们闻言立马一哄而散。旌阳认得这位大汉，他叫虎生。是村里为数不多的青壮年之一，因为身材魁梧，力气很大，人也比较热心，在村里颇有威望。旌阳记得，那日把张超尸体带回来的几个人里也有他。
“对不住啊大人，妨碍你查案了。凶手抓到了吗？”虎生摸了摸鼻子，向旌阳讪讪开口道。
“快有眉目了。”旌阳盯着他，嘴角微微弯了一下，眼神却沉了一丝。
“哦哦哦，大人真是英明。”虎生像有心事一般心不在焉的哦了几下，随后立马笑着恭维道。旌阳见他这般反应也没有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去，谁料刚刚转身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轻不可闻的呼气声。
旌阳没有回头，而是接着向前走去，走到前面拐了一个弯儿，方才回头。旌阳看到了行色匆匆的虎生，连忙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只见虎生走到了一间土屋前，旌阳认出那是巨胜的家。虎生回头四处张望了一下，站在不远处树后的旌阳急忙缩回了自己的脑袋，虎生没有察觉到异常，快步走进了屋内。不多时，村里剩下的几位青壮年金仓、铁栓、水生也从其他方向走了过来。他们和虎生一样，都回头确认了一下没有人跟踪，才走了进去。
旌阳又在树后躲了许久，确定没有人再来了，躬身走到了巨胜家的墙角下。他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听着，屋内传来几人说话声，旌阳无法分辨出对话的主人，只能先听听对话的内容。
“都处理好了吗？”
“嗯。”
“你刚刚说那个叫旌阳的捕快说自己快查到凶手了，还有说别的吗？”
“没有”
“你不知道多问问吗？”
“他那样盯着我心里发毛，生怕露馅，哪里还敢多说一句。”
“把那几个孩子都盯紧了，这几天别让他们乱跑，最好能关起来。这些日子就先不要见面了，等事情告一段落了我们再把那锭银子分了，然后换个地方生活。”
“知道了。”
“知道了。”
······
五人说完话正准备离开这里，却发现门打不开了。几人有些慌张，想从窗户出去，却发现窗户也打不开。巨胜率先稳不住身形跌倒在地，嘴上喃喃道：“是他···是他来了。”
“闭嘴，你这个蠢货。”金仓厉声道。
“外面有人吗？”水生挪动脚步到门口，把眼睛贴着门缝朝外望去，嘴上小心翼翼道。
“闪开，看我劈开这道门。”虎生找到巨胜家里的斧头，推开门口的水生，举起斧头抬手就要劈开那道门。
“咣当”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那斧头竟然突然从手里飞出去，落在了巨胜的两腿之间，巨胜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是谁在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一直安静的铁栓咽了咽口水，假装镇定的说道。
“还我命来～”披头散发的张超一身白衣飘在空中，他的身形突然闪到铁柱面前，脸上的皮突然一点一点剥落下来。
“你把我的皮放在了哪里，阎王说我没有皮，不让我投胎，我的皮在哪，把我的皮还给我。”没有皮的张超，血肉模糊的悬浮在铁柱面前，身上还有颗颗白蛆掉落下来。他的眼珠没有眼皮覆盖，此刻有婴儿拳头大小。那双目无神，瞳孔早已涣散的双眼此刻正死死盯着铁柱。
“啊！！！”铁栓的胆量已经透支到极限，此刻终于支撑不住，大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哗哗哗····滴答滴答。”虎生也被吓得呆站在原地失禁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尿骚味。
“你的···皮···皮在···埋在了我家猪槽下面。”水生背靠着门，浑身哆嗦的说。
“阎王让我来问你为什么要杀我？”张超飞到了水生的面前，紧紧的贴着水生的额头。水生感觉着张超冰凉的粘糊糊的触感，上下牙不听使唤的不停撞击。还有几只白蛆从张超的额头爬到了水生的脸上，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水生忍不住想吐，但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张超，却不敢吐，强忍着恶心又咽了回去。
随后颤声道：“你去问金仓，都是他的主意。”
张超又飞到金仓面前，此刻金仓已经蹲下，抱着头紧闭双眼不敢看屋内发生的一切。
“我死的好惨啊，我死的好惨啊·····”张超空灵的声音在金仓的耳边响起。
“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剥你皮的是虎生，杀你的是那一群孩子，不关我的事啊，我来的时候你就已经没气了。”金仓口不择言的说道。
金仓说完这一切，悬在空中张超突然消失不见，那笼罩在众人身上无形的压迫感也消失不见，房门嘎吱一下自己打开了。
金仓见房门已开，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水生见状也紧随其后，谁料两人刚到门口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打了回来。还没有晕倒的虎生还呆若木鸡的跌坐在自己的尿渍里，对外界的变化全然不知。
没多久，旌阳带着一个被血浸透了的包袱进入了巨胜的房内，那包裹上还沾满了新鲜的泥土，像是刚挖出来不久。
旌阳将包裹丢在桌子上，对着屋内还没有晕倒的三人道：“这包里就是张超的人皮，说说吧，一切都是怎么回事。金仓你先说吧。”旌阳见虎生双目空洞，没有丝毫反应。水生自从看到那个包袱近就被吓得不住颤抖，只有金仓还稍微镇定一点点，便决定先从金仓开始。
金仓听到旌阳点名，知道事情瞒不住了，便决定从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