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间自有真情在
趁着夜色,凌泉决定一个人先去玄天观探探虚实。他悄咪咪的从床上爬起来,小心翼翼的从旌阳的身上跨过去,抬起的那只脚刚刚落下,就感觉踩到了旌阳软乎乎的身体。
&34;完了&34;凌泉心里暗道不妙,就那样跨在旌阳的身上,呆呆的站着,死死的盯着旌阳。还好旌阳并没有被这一脚给踩醒,只是翻了个身把胳膊伸出被子,接着又 沉沉睡去了。凌泉松了一口气,轻轻的给他掖了一下被角,蹑手蹑脚的出门了。
凌泉在山林间像一只松鼠般在一棵棵树上跳跃而过,身形轻盈灵动。不多时就来到了玄天观附近,他蹲在观外的那棵茂密的冬青树上仔细观察着观内。那道观规模极大,外围的墙上有斑驳的印记,透露着一股沧桑的诡异感。近处的殿宇内亮着些许微弱的烛光,阵阵寒风袭来,微弱的烛光随风摇曳。
环顾四周都没有看到道士,想来都已经歇下了。凌泉扔了几块石子到观中,又观察了片刻,观内依旧寂静如常,仿佛与世隔绝,不受外界任何侵扰。只见他飞身一跃,好似一片羽毛,轻飘飘的落在了观内。他沿着观内的青石板,拾级而上,穿过来一棵高大的树,伴随着冬日的薄雾,贴着墙根往长阖所在的偏殿太清殿的方向走去。
眼看着要走到了太清殿门口,突然从天而降一张巨网将凌泉给牢牢困住。凌泉使了蛮劲使劲挣扎了两下都没有挣脱开来,便只好闭上双眼施展法术。
“借天···”咒语刚从口中蹦出两个字,凌泉就感觉浑身一紧,那张覆盖在他身上的网突然黑气翻腾,凌泉被勒的有些喘不过气,再也动弹不了半下。那网仿佛是刀子造就,深深的嵌入凌泉的皮肉里,血珠顺着网路纹理滴答滴答的掉落在地上。
“我就知道你还会再来,这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这网是我足足抽了一千只百年蛇妖的蛇筋,亲手编织而成。那些蛇妖都是活着的时候被活活剥皮抽筋,上面的的黑气可都是他们深深的怨念。我们修炼的法术同根同源,它们对死亡有多恐惧和怨恨就对你施的法有多抵抗,用来对付你最合适不过了。我还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玄天捆仙索’。”
一个仙风道骨的消瘦的中年道人,捋着自己的下巴上的山羊胡从观内缓步走出,身后还跟着几个年纪尚轻的小道士,他们衣冠整洁,对待被缚的凌泉一点也不惊讶,仿佛是等待已久了一样。那道人走至凌泉的身边十分得意的解释着这一切。
凌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放弃了挣扎。按他这样的说法,和自己刚刚施法得来的结果,自己越挣扎只会死得越快。索性就闭上了双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来人呀,把他抬到我的房间。”长阖看他这个样子便只能讪讪和旁边的两个年轻道人说道。
远处那棵凌泉方才待过的冬青树上,一道白影闪过,若是有人恰好在此刻路过,应该能听到他的埋冤:“凌泉这个笨蛋。”
······
倒霉的凌泉被关在长阖的房里整整三天,长阖似乎是有意要搓磨他,这三天,没给他喂一口饭和水。这点小折磨倒也不算什么,主要是凌泉身上的血黏在他的衣服上,网上的黑雾还时不时散发着一股恶臭。凌泉被熏的头脑发晕,又被缚在网里三天不能动弹,感觉之前被临阳打的八十大板的位置也在隐隐作痛,不禁有些烦躁。
长阖看着眼前被折磨着有些温怒的凌泉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后又一脸愁容的开口道:“老夫和你说过了,那枚内丹我另有用处,真的不能给你,你又何必紧追着我不放呢?你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的,我尽量满足你。”
凌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老夫一没杀人,二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杀了那狐妖也是替天行道啊,身为道士,降妖除魔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且那狐妖即是我诛杀,按照道理内丹也应该归我所有。若是你诛杀了狐妖,那内丹归你老夫也没有异议,自不会和你争抢,你不能如此不讲道理,上来就抢,抢不到就动手。
这更何况··老夫也不想伤害你的,是你一直紧咬着老夫不放的。”长阖看着眼前有些狼狈的凌泉,略带了一些歉意。
“哼,你还说你没杀人,那施口村的宝燕是谁杀的。”凌泉眼里的怒火熊熊燃起,那双愤怒的眼睛死死盯着长阖道长。
“施口村?宝燕?”长阖有些纳闷儿,立刻推开门走了出去。
凌泉在房内听到他对着门口的小道吩咐道:“你叫上其锐一起去施口村打探一下一个叫宝燕的人,速度要快,天黑之前要回来。”
凌泉听到一阵急促的奔跑声渐行渐远,随后又听到长阖长叹了一声,也缓步离开了。
凌泉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淡。
······
小满和旌阳这三天也没有闲着,他们统计了一下施口村的总人数。施口村有36户,其中有48个老人,3个残缺之人,还有12个孩童,年轻力壮的年轻人只有5个。只是因为这个村子位于深山老林之中,与世隔绝,物资进不来也出不去,便显得无比的匮乏与贫穷。村里的孩子由于常年无人管教,一时也无法教化与沟通。他们二人想改变这一切,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是却有些无能为力。
至于张超这几天,则是在仔细伺候着薛婆婆,他每天陪着薛婆婆聊天,给她讲笑话,扮小动物逗她开心。张超学猴子学的最像,总是惟妙惟肖的,一边抓耳挠腮,一边用脚把自己倒挂在树上。每当这个时候薛婆婆总会一脸的担忧的扔了手中的拐杖,急的双手直摆的嚷嚷道:“快下来,危险。”张超这才吐了吐舌头从树上稳稳的跳下来,跳下的时候还会像变戏法似的变出自己做的吃食来哄薛婆婆吃下。
张超在明月楼的后厨打杂多年,各种菜法看几遍就能学会,有时候还能触类旁通的想出很多新点子。只是陆观秉承的成功生意人守天下的保守心态,并没有采纳过。现在到了村里,张超总能利用一些仅有的食材,随心所欲的做出一些新花样。村里的孩子们为此也时常来到这里讨要吃食,张超也从不吝啬。再加上旌阳那一身武艺,也总能打猎到新鲜的山货,所以这几天薛婆婆的家里很是热闹,人在忙碌的时候总会忘掉一些痛苦。
这天趁着薛婆婆心情好的时候,张超拉着她的手,一改往日扮丑逗乐的模样,很认真的说道:
“我能和宝燕一样叫你奶奶吗?我本来是一个乞丐,被明月楼的老板陆观捡回去给了我一个生计。我记事的时候,我就没见过我的父母。宝燕很是照顾我,她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我,她是除了陆老板之外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我一直把宝燕当成我的家人,如今宝燕不在了,她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你愿意和我一起回京城吗?我给你租一个小房子,每天给你送饭,晚上下工了回来陪你,不上工的日子我就给你做饭,带你出去遛弯。
我知道宝燕的父母也很早就不在了,你也没有其他的孩子了,以后我给你养老送终好不好。”
薛婆婆听着早就泣不成声了,握着张超的手半晌没说出话来。
“奶奶”张超见薛婆婆这个样子,忍不住埋在薛婆婆的怀里痛哭起来。他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两个失去亲人的人就这样抱成一团痛哭起来。
“哎,乖孩子,你和宝···宝燕一样都是我的乖孩子。”薛婆婆摸着怀里张超的头温柔的说道。
一旁围观着这一切的旌阳和小满也很是欣慰,两人相视一笑,掩门出去了,就让这两个苦命人好好的哭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