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没有心的少女（十）

    “我敢说这座城市没有第二个这样的画室，不，全世界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画室，皮克曼先生的画室。”这是老板的原话。但是为了让艺术家拥有尽情创作的空间，皮克曼先生拥有自己改造画室的特权。

    “艺术家们总会有些怪癖，他们总是把天经地义的工作归结于灵感使然。于是他们就会不知疲倦地从女人、毒品、极限运动中寻找答案，还美其名曰为这是寻找灵感。这哪里是寻找灵感？这分明就是寻找快感！相比于那些画家，皮克曼先生的需求可以说是正常得多了。”这也是老板的原话。

    我很难使用语言形容皮克曼先生画室的怪异之处。皮克曼先生的画室并没有一些怪异诡谲的挂饰，也没有那些象征着恐怖主义元素的旗帜，更没有只在阴森恐怖的怪谈里才会出现的古怪人偶。而然事实上，在我看来，皮克曼先生的画室再正常不过了，只是相比于其他画室，皮克曼先生的画室其形式太过于特殊了。

    皮克曼先生的画室是整个多米诺大厦里最大的房间，虽说入口在一楼，但其高度就已经占了整栋楼的三层之高。无数种特殊材质的细长管道从光滑的地板上直冲天花板，每两个透明管道成一对，两个管道的中间固定着他心爱的画作，总是在整个房间内缓缓地上下垂直移动。因为机械的驱动，他的画室永远处于一种动态的美感中。

    “小初？你终于想好要当我的模特了吗？”

    皮克曼先生往画板上又添了几笔，直到满意后才看向我。

    “我不是已经当过你的模特了吗？”

    我看向他那苍白到近乎病态的面庞，那张脸总是会让人想起到旧时因为营养不良而日渐消瘦的人类。

    “嘿嘿……那是好久之前的事了。现在的你不是换了发型了嘛，可以重新画一张。”

    他看向角落里摆放的杰作，那是整个房间唯一处于静止的画。画上的少女低着头，神情哀伤地看着捧在手中的折翼鸟儿。

    “每次看到你的那幅画作，我都觉得你把我画得太像人类了。我的情绪远没有那么丰富，我只是按照你的要求调整了控制面部的精细零件从而摆出合适的姿态。”

    我满不在乎地说道。

    “早在一千年前，人类就已经发明了相机。只要咔嚓一下，就可以将所见之物记录在内。那你觉得为什么我还没有失业呢？你可以不用回答，我来告诉你。因为我在创造相机中无法记录的艺术。艺术无须在意其真实性，你只需要从中感受美就可以啊。看啊，这精妙无比的透视，这完美的人物比例，这衬托出少女美感的阴影与线条。小初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明白我在说什么吧。”

    结束了演讲者姿态的解说后，他细长的指甲在画板上点了点，发出了很有节奏的敲击声，全然不理会我的感受，很快进入了沉思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