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报复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婶就端着一碗疙瘩汤过来。樊樊昨晚想的多，睡得有点晚，听到李婶敲窗户才醒，赶紧穿好衣服，来到外屋拉开插销，让李婶进来。
李婶仔细看看樊樊的气色，欣慰一笑，“好孩子，能睡就能吃，来，李婶给你做了最喜欢的疙瘩汤，现在刚好下嘴。”
“好的，李婶，我先洗个脸，一会就吃，你放饭桌上吧，你们都吃了吗？”
“吃了，吃了，你先收拾着，我一会再来。”
“好的，不用着急，李婶慢走。”
樊樊送走了李婶，回到外屋一看，这跟自己小时候住的房子差不多的格局。
一进门是外屋兼厨房，左右各有一个卧室，一边两个灶台，夏天只用一边的，冬天的时候两边都得烧上，要不炕太冷睡不了人。
左边灶台边放着一个大水缸，上面盖着盖帘挡灰。右边灶台靠墙打了一溜柜子，放个锅碗瓢盆什么的，柜子上还放着个大菜板，用树墩子做的。
樊樊走到左边房间，拿了一个红双喜图案的搪瓷脸盆，顺手把肥皂带着，放到厨房的凳子上，拿瓢装了一瓢水倒进盆里。
用肥皂洗洗脸，回里屋拿毛巾擦擦，爷爷对小姑娘真不错，还给她安了个梳妆台，台上摆着雪花膏和桃木梳子，还有两根红头绳。
真是娇养长大的，樊樊心说，我小时候都没这待遇。
樊樊也是个糙妹子，二十四五的大姑娘就只有一瓶保湿霜过四季，一根黑线圈扎头发。来到这里也变不了，随便抹抹就行。
就是这辫子她也梳不好呀，长大后一直都是扎马尾的。
为了不太突出，樊樊回忆了一下小时候的记忆，好歹是编上了，能对付过去就行。
等一切弄好，疙瘩汤都没什么热乎气了，樊樊吃了一口，美味，比我自己做的好吃多了，李婶手艺真不错，她吃的很满意。
说曹操，曹操到，刚吃完饭刷好碗，李婶就来了，时间掐的真准。
“樊樊，今天咱们先去老李太太家算账，明天我准备准备，带点礼品去郑家，那个救了你的解放军，他叫郑容和，就是他家三儿子。”
李婶给樊樊解惑道。
“嗯，李婶，我听你的。”樊樊一边回答一边琢磨，该怎么对付那个死老婆子。
虽然小姑娘没有想让樊樊替她报仇的意思，可得白得了人家的身体，不能不表示表示。
不过从哪入手呢，她本性也不是泼辣的，嘴皮子也一般，直接对骂怕是弄不过那个老白莲。就是有李婶帮忙，也不能让她参与的太深，她到时可以一走了之，天大地大，一个现代打工仔哪不能去。
可李婶一家还要在这住下去，得罪这么个无赖犯不上，她也不落忍。
两人锁好外屋门，樊樊把钥匙揣兜里，在院子环视了一圈，把挂在墙上的镰刀拿下来，拎着就走。
李婶吓坏了，赶紧抓着樊樊的手腕，颤声道：“樊樊，你这是要干啥，一切有李婶呢，李婶骂死他们，咱不能动刀动枪的。
杀人偿命啊，为这个黄土埋半截的老婆子，咱不值当的。听话，把镰刀放下。”
樊樊噗嗤一声笑了，“李婶，你想啥呢？我死过一回的人了，现在怕死的很。我就是吓唬吓唬他家，省得他们没事就来找我的麻烦。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把他们吓住就省事了。”
“真的，”李婶还有点不放心。
“那我把镰刀别后腰上，衣服放下了别人也看不到，这就没事了吧。”樊樊提出解决方案。
看李婶还要说话，樊樊赶紧推着她往外走，“李婶，再不去，人家就上工了。”
“好，好吧。”怕李婶再纠结镰刀的事，樊樊拉着她直奔老李太太家。
村子中间一条大路，黄土夯的结实，就是踩上去的时候有浮灰飘起来，在早上的阳光下看的清清楚楚。老李家在村子另一头，跟樊樊家把着大路两头，走过去要穿过整个村子。
这时候东北的农村没有围墙，都是用木头夹的栅栏，一人多高。即使家里有人，大门也虚关着。
在路上看的一览无余，有在家吃早饭的，有在院子洗衣服的。
路上有还扛着锄头下地的人，看到她们俩打个招呼。
“她李婶，领着樊樊干啥去啊。”
“去老李太太家找她算算账。”
“啥。”两人的对话声都不小，路两旁的住家在院子里的都听见了，嚯，不得了了，要干架了，赶紧把手上的活扔下，洗衣服的也不洗了，正吃饭的也放下碗筷。
昨天樊樊被背回来的时候，就有人看见了，村子里没秘密，不到半天，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何况李婶还不想保密呢，不让这些人知道发生了啥事，她今天怎么能骂的出气。
村子也不大，不多时，就来到了老李家，推开大门直接进屋。李婶直奔老李太太就去了，一把薅住她脑后盘的啾啾，大耳刮子连着扇了三四个。
老李家人刚开始没反应来，李家大儿媳一看婆婆被打了，就想上手帮忙。樊樊一看，二打一，这可不行。
抽出腰后别着的镰刀冲人挥舞了一下，李家大儿媳吓得定住了。她不动了，老李太太亲儿子不能看着自己老娘被打，就要抢樊樊手里的镰刀，想先治住她。
樊樊一看，这成年男人自己也打不过啊，可不敢等他过来。
跑到之前看准位置的李家小孙子那里，夹着小孩脖子，刀尖对着小孩。大喊一声，“住手，谁敢上去帮忙，我就杀了这小子。”
院子里的人都不动了，孩子爸还想上前，樊樊把刀离小孩脖子更进一步，这下谁都不敢过来了，连看热闹的声都没了。
老李太太和孩子妈哭着求樊樊，放了孩子，千万别伤到脖子。
樊樊一看，效果达到就行了，她当然不能把人家孩子怎么样，虽然这小子才七八岁，就学的一身的毛病，人憎狗厌的。
“老李太太，你小儿子因为什么枪毙的，你们家心里都明白，我今天把话撂这，以后再来我家找麻烦，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们。
我家就剩我一人，把我惹急了，你家也得不了好。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你们大人不怕，这小子你们也不怕吗？
以后，看到我就绕道走，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还有我李婶家，你们也不能报复。”
樊樊用眼神示意他们看看镰刀 ，继续说道：“除非你们把我灭了，要不然，那就一起死，谁也跑不了。”
老李家齐声答应，只要放了孩子，怎么都行。
村长这时候也姗姗来迟了，分开人群，站在大门口，装腔作势的狠骂了老李太太一家。又和颜悦色的对樊樊说：“好孩子，我骂过他们了，以后谁都不敢欺负你了。快把铁蛋放了，别失手伤了人，你爷爷在天之灵也走的不安心。”
樊樊不想搭理他，一个就会和稀泥的湖涂村官，之前小姑娘家家被堵门口哭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他呢？怕出人命了，才不得不管一下。
把哭的满脸鼻涕的小子往他爸妈那里一推，拉着傻愣愣看着她的李婶往外走。
到大门口的时候，又回头补了一句，“记住了，我下次可没这么好说话。”
看热闹的人，自觉的就把路让开了。真是开了眼，小绵羊变大灰狼，要吃人了。
樊樊对这些人什么都不想说，小部分人要说坏吧，不到那份上，就是管不住小心思，嘴没把门的。大部分人还是冷眼旁观的心态，都可以理解。
回到家里，李婶把镰刀挂好，抱着樊樊就哭，可怜的孩子，不是憋屈狠了，哪能变这个样。
樊樊拍拍李婶的肩膀，安抚说道：“李婶，我没事，你跟我关系好，他家要是敢找你家麻烦，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李婶哭笑不得：“我家你叔加上俩儿子，三个壮劳力，他家不敢。就是你的名声怎么办啊，谁家敢娶个厉害媳妇。”
李婶愁的不行，樊樊可不在乎。上辈子都是单身，这辈子怎么就不行了，这样更清净。
跟李婶约好明天去郑家道谢的事，还说以后不用送饭了，她自己做。把李婶劝回家后，樊樊看时间快到午饭点了，拎着一个筐，拿了个锄头就去了水库边。
之前小姑娘埋的财产得挖出来，这是他以后的依仗。
大部分人都回家吃饭了，路上也碰不上，樊樊顺利的取回了装钱和戒指的小包袱，打开看看，没什么差错。
回到家里，把包袱放到原位，自己做了点粥就着咸菜对付了一下。
躺在床上接着昨晚的思绪好好捋捋，以后该怎么办。虽说樊樊在前世也是农家出身，担她对务农深恶痛绝，为了摆脱农活，拼命读书考到了省会城市，毕业又去了魔都打工。城里再累也比农村清闲。
可现在是58年，农村户口也不太容易进城，又忽然想到，明年开始就是老妈总提起的大灾害时期了。她姥爷一家就是饿的受不了，从山东逃荒到东北的。
这可怎么办，她得想个不挨饿的办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