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多情美人
“为了保持市场竞争力，为了继续替程澈卖命，我甚至不敢踏进婚姻，拒绝了无数人的追求，保持着单身的状态，更别想生孩子的事了。这些年，我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
“集团刚起步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姑娘，跟着经理参加酒局，对方项目负责人直接灌我四杯白酒，从酒局下来，我狂吐，直接送去医院急诊。这种事，我经历了无数次，但从来没有想过退缩，不仅因为我想往上爬，更因为我想离程澈近一些，再近一些。”
“我从来没有在程澈面前表现出我的喜欢，默默藏在心里很多年，并且决定一直压在心底，不让任何人知道。知道他跟杜咏欣成为一对，我很难受，但也替他高兴，强强联合，金童玉女，是他该有的。”
“直到有一天，他当着那么多媒体的面，说他们分手了，他在追求一个女孩，就是你。我特意查了你的信息，家境一般，学历一般，工作一般，长得也不算多么惊艳，为什么？凭什么？早知道是你，那我比你更优秀，我为什么不可以？程澈，都是灰姑娘，为什么偏偏是她，不可以是我？”
她哭得非常伤心。她的话，竟让我有了几分共情。
程澈是她心里的王子，高不可攀，她只是远远看着，默默喜爱，努力离他更近一些。在她心里，王子应该配公主。所以她并不嫉妒杜咏欣，她觉得，他们在一起，是理所应当的，是完全符合现实规则的。
但程澈，没有选择公主，而是选择了灰姑娘，这个选择，触动了同样出身寒微的她，她无法理解，甚至嫉恨着我。
曾经，我也以为我是灰姑娘，并不应该与王子站在一起。但现在，我的思想转变了，就像程澈说的，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是人们自己划定了三六九等，分化阶级，然后再区别对待。
通过努力，阶级可以跨越，但阶级思想，却跨越不过去，就算凭借自己努力，成为社会精英，大家依旧会讨论你的出身、你的家庭。
穷人变富，大家会说你励志，却不会觉得你高贵，因为你的出身还是穷的。可悲的是，章曼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所处的“阶级”。
现在的我，与程澈相爱，我没有高攀他，他也没有低就我，我们平等地爱着对方，互相尊重彼此的人格。当我不再执着所谓的“门当户对”“高低贵贱”后，我才发现，我们在一起，平等又自愿，快乐又舒适。
之前，完全是我庸人自扰。
虚张声势的自强自立，骨子里依旧渴盼依附男人，强势的外表下，却是极度的自卑和脆弱。这才是她痛苦的根源。
程澈并不知道原来她一直对他存着这样难以启齿的心思。他不知道因为什么刺激，导致她无所顾忌地冲破他的家门，借着酒劲儿抒发自己的压抑苦闷，但出于对女性的尊重，他不仅耐心听完她的倾诉，而且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轻视与不耐烦。
但他，面对她的突然表白，显然毫无准备，完全不知所措。
“曼筠，很遗憾我没有察觉到你的心思，这是我作为领导的粗心，我跟你郑重道歉。我喜欢远航，肯定因为她身上有吸引我的地方，但我真的说不清。”
“曼筠，你很优秀，一定会遇到真正值得你爱的人。我希望你好好调整一下，停止精神内耗，我可以给你放一个长假，休整休整。你放心，你是带薪休假，你的职位，我也会给你保留。”
她突然笑了，笑得有些诡异，也有些决绝。
她看着程澈，眼里有万分不舍，也有太多无奈。然后，默默地离开。
“远航……”
“没事，不用解释，很正常。你站在那个位置上，如果没有女人暗恋你、迷恋你，才有大问题呢。”
程澈曾说，女人不该搞雌竞那一套，这话提醒了我，我对章曼筠，反而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排斥感，我更愿意相信女性的美好，更愿意促成女性间的合作和友谊，就像我跟婷婉，我跟韩溪。
第二天，程澈很晚才回来。他的面色很不好。
“章曼筠，昨晚在所住公寓，开煤气自杀。”
“怎么会？”我万分惊讶，心里一紧。
“昨天，她下了酒局，来我家，那时她已经打算自杀了。原来，她真是江慕霖的地下情人，但她并不爱他，也许是利益互惠吧。江慕霖背叛集团，我能这么快搜集到决定性证据，是她利用情人的身份，从江慕霖那里冒死拿到了证据，拐了个弯，转交到我手里，原来幕后的功臣竟是她。”
我不由感叹：“也是个痴情的女人。可她为什么做傻事？江慕霖入狱服刑，她觉得心里有愧吗？”
“不清楚。但好在抢救及时，保住了命，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唉，活着就好……”
“她自杀前，给我发了两条信息，一条关于江慕霖的，她怀疑江慕霖暗地里从事毒品犯罪活动，挣来的钱填补欠下的赌债，但他非常谨慎小心，对她也有所防备，她一直搜集不到证据。另一条是关于江念非的，因为跟江慕霖的关系，她对江念非有一定的了解，她知道杜咏欣在跟他交往。”
“她怎么说？”
“说他伪清高，伪文艺，营造钢琴演奏家的文艺人设，讨杜咏欣的喜欢，背地里，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人，拿着江慕霖辛苦挣的钱挥霍。他骨子里害怕吃苦，头脑简单，根本配不上杜咏欣。”
“她的话，也许可信。”
“江慕霖完了，江念非也失去经济支援，他现在只能靠杜咏欣，估计应该很快向杜咏欣求婚，把她牢牢抓在手里。”
“但咏欣，非常信任他。”
“自己选择的感情，自己承担后果。”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婷婉、程湛、齐美琳、杜咏欣姐弟，还有商宗哲、江慕霖叔侄、程俊义夫妻，形形色色的芸芸众生，各有心思，人心复杂，难以揣测，有的为钱困惑，有的为情所困，大家都是人生的困兽，上了枷锁的困兽。
“程澈，我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很乱，每个人都心怀鬼胎，心思不单纯。”我心里害怕。
“还是有真心的。”他抚摸我的脸。
我望着他，吻上他的唇。只有跟他在一起，我的心才踏实。
“远航，我想要你。”
我们痴缠在一起。我们需要抚慰，融入彼此的生命。
夜里，我梦到了章曼筠，漂亮的眸子柔波荡漾，眉眼弯弯，笑起来像刚刚走出学校的大学生，那么纯真美好，对未来充满憧憬。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卧室，我隐约闻到了早餐的香气。
他在厨房里忙碌，燕麦和牛奶咖啡组合的香气，让人觉得特别幸福。我看着满水池的盘子碟子，幸福是如此的真实。
“别傻站着，快去刷牙洗脸，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