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千钧一发
“没事，公安系统可以查询他最近使用身份证的地方。如果他到了外地办理入住手续，登记了身份证，这边就可以查出他入住的旅馆地址。”程澈说。
通过查询，发现程湛最后一次使用身份证的地方是本市的某个银行，日期是一个礼拜前。之后，暂时没有他的其他使用信息。
“他一定也猜到我们可能会拿身份信息查他，所以他尽量不用身份证。”我说。
“他如果去了外地，不用身份证，高铁、客运汽车都坐不了，现在咱们这里，为了安全起见，就算乘坐出租车出市，都得登记司机跟乘客的身份证。”程澈说，停了一下，又说：“客运站附近有黑车。”
“但如果住宿，旅馆也得要求登记身份证信息啊，私人民宿也需要。他不可能长期露宿街头啊。”我说。
“也许，他投奔他的兄弟朋友了……”
“我想到了，不管他现在用哪个新手机号，办新卡时都得绑定身份证号，电话卡一证查询，可以查出他目前在用的新手机号。”
“试试看吧，如果他没有盗用其他人的卡来用的话……”
按照我说的，我们果然查出他目前在用的新手机号，技术侦查科的人立刻开始锁定位置，发现他此刻在q市。
程澈安排好公司的事务，抽出一天时间，飞去q市。
临行前，我反复叮嘱他:“马凤心的事，委婉跟他讲，不要质问他跟案子有没有关系，为什么这个时候去外地，他那个性子，得找方法沟通。狗急跳墙，我怕他又害你。”
“我知道。”
“你们是亲兄弟，尽量别起肢体冲突，别让叔叔阿姨担心。”
“好。”
在律所工作，我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眼皮子直跳，预感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下班后很累，我去了小巷子里一家港式茶餐厅，想着喝点甜品，解解心里的烦闷。把车停在路口停车区，我下了车，拎着包往小巷里头走，这里的好多商铺都关门了，地势不好，大环境也不好，如今生意不好做。
我要去的那家港式茶餐厅在巷子尽头，酒香不怕巷子深，他家因为味道独特，价格公道，用料又实在，很有名气，不缺客人，所以一直没有搬地方。
突然，有人用布捂着我的脸，布里喷洒了迷药，我很快失去知觉。
这里是没有监控的。
我再次醒来，浑身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
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栋废弃的大楼，离我不远的正前方，商宗哲正带着凶狠冷酷的笑容，看着我。
我看到了手脚架，应该是栋烂尾楼，楼体斑驳，墙体脱落，破败不堪。放眼望去，一片灰黑色，空荡荡、阴森森的。
我眺望远方，看到了本市的标志性建筑，天使之眼摩天轮。因为太远了，摩天轮看起来很小。我看到了落日，根据落日，可以推测方向。
我脑子开始飞速思考：坐标摩天轮，以它为中心画个圆，它的西南方向，高层烂尾楼盘，据我所知，只有一个，龙泰自然城的项目，该项目因开发商资金链断裂，加之工程质量不合格等原因，成了烂尾工程。
这个项目我知道，烂尾时间过长，几乎没有使用价值，而且楼体本身质量差，存在安全隐患，政府近期要进行爆破处理。
如果我没猜错，实施爆破作业的日子，应该就是今天，商宗哲是要与我同归于尽啊。
“鹿远航，我把你当救命稻草，你他妈的把我当猴耍。”
他极度的愤怒，牙齿咯咯作响，拳头紧握，眼里怒火燃烧，像一只丧失了人性的野兽。
他知道了。
“那天跟我吃饭的，是程澈本人吗？”
原来，那天他把钱包落在餐厅，回去拿的时候，看到我跟两个男人在一起，一个西装革履，是真的程澈，另一个穿着休闲服，是假冒的程澈。
“我看了新闻才知道，程澈有个双胞胎弟弟，因为嫖娼进过拘留所。我居然被一个嫖娼犯给耍了。”他越说越气，横眉怒目，青筋暴起，说：“从头到尾，你都没想过帮我，收了我的礼物，吃了我的高价饭，但并没有想帮我度过难关，只是为了戏耍我，对吧？”
“对。”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什么？
“鹿远航，你为什么这样做？为了管新月？”
“两面三刀，心术不正，做什么都不会成功。”我冷冷地说。
他哈哈笑了起来。
“老商，你别走极端，命没了，什么都没了。我确实想好好耍耍你，替管主任出口气，我处理问题，也非常不成熟。我跟你郑重道歉，程澈回来，我会劝他，帮帮你，拉你一把。”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人生就是一场博弈，输赢都很正常。在可控的范围内，我们应该把路拓宽，而不是堵死。这里马上要爆炸了，被炸死，血肉横飞，尸骨无存，你不觉得太惨了吗？”
“我的自尊心被你随意践踏，我凭什么要放过你？不过，你说的对，我不能死，我还没有享尽荣华富贵。黄泉路上，你一个人好走。”
他露出阴险的笑，把我绑得牢牢的，看看时间，说:“离爆破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我不陪你玩了，先走了。鹿远航，下辈子见吧。”
我急了，说：“故意杀人，你也得判死刑。”
他露出小人得志的笑，说：“这里是要爆破的大楼，没人敢进来，我绑你来，神不知鬼不觉，我戴着手套，穿着鞋套，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谁能查到我？这里一爆炸，你都被炸成灰了，能查出什么？”
他把我嘴巴死死封住，冲我做了一个告别的手势，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楼，等待被炸成灰烬。
我拼命挣扎，没有用，根本无法脱身。
我听到楼下的安全员拿着大喇叭喊:“大楼即将爆破，请无关人员迅速撤离现场，退到警戒线以外的地方。”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我真是服气，爆破前不应该一层又一层细细查看，确定有没有人被困现场吗？也许他们已经核实过很多次了，谁曾想有人会在爆破前夕偷偷潜入呢？
浑身不能动，嘴巴无法出声，手机不知道被商宗哲丢在哪里，我根本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人知道我的存在，我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飞灰湮灭的时刻。
我想到了父母，还有程澈。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孝敬父母，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爱情的甜蜜。我不甘心。
“远航，远航，你在哪里？”
我已经出现幻听了，仿佛是程澈的声音，真好，死前可以听到他的呼唤。
“鹿远航，你在哪，听到回话。”
程澈的声音越来越近，还带着回声，非常真实。我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幻听。
我听到他的脚步声，就在附近。
我不能发出嗓音，身体被死死捆绑在柱子上，只有头能动，我用力将头往柱子上撞，发出咚咚的声音。祈祷他可以通过这微弱的声音来辨别我的位置。
“远航，别怕，我来了。”
他终于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他快速冲过来，拿小刀割开捆绑我的绳子，紧紧抱住我。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没时间了，赶紧离开这里。”
我的腿脚已经麻了，因为过度惊恐，浑身失去力气。他不由分说，把我背起来，快速飞奔下楼。
直到进入安全区域，我的心才安定下来。我死死搂着他，放声大哭。
此刻，距离爆破还有不到半分钟。如果他再晚来半分钟，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远航，别哭了，乖……”
“程澈，我吓死了，我以为死定了……”
“远航，你先安静下来听我说，你记着，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我的话一定记着，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的，明白吗？”
我一边哭一边点头。
“商宗哲不仅是小人，还是恶魔，他敢动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他气得浑身颤抖，喘着粗气，目光变得狠辣起来。
“对了，你不是在q市吗？怎么会……”
“集团商业机密外泄，我赶回来做应急处理。打你电话不接，我有些担心。我之前给咱们两个手机做了位置始终共享操作，可以时刻定位你的位置。”
“我发现你的手机定位在龙泰自然城附近，那是即将爆破拆除的烂尾楼，我觉得不对劲儿，赶紧赶过来，在大楼外发现你的包和手机，好在来得及。”
原来如此，该着我的命由他来救。
“程澈，亏着你不笨，要不我就没命了。”
“定位你的手机，不是监视你，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查你位置的。”
“我明白，我懂，你不用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