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绵里藏针
他眼里柔波荡漾,慢慢靠近我,轻轻盖上我的唇。任何时候,他的吻,都令我如痴如醉,心驰摇曳。
…………
杜咏泽的案子搁置,齐美琳一直守在他的身边,日夜陪护。
人啊,不折腾这一圈,也不会看透自己的心。
我说不好,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男女之间的感情,很复杂,当事人都云里雾里,分辨不清,更何况我一个外人。
我的车刚开进律所的院子,便看到堵在律所门口的商宗哲。他最近找了我好几次,我都以工作忙、出差等理由拒绝了。
他投资失败了。这东西本身就是风险很大的事,玩得转,钞票大把赚,玩不转,负债累累,身无分文。
但他想快速翻身,需要程澈拉他一把,这对于程澈,不是太难的事,但我并不想帮他。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自古不变的道理。这人人品不正,小聪明太多,却没有大智慧,投机取巧,擅于钻营,品行不端的人,不会有真正成功的一天。
当年,他背地里搞阴的,害得律所流失了很多案源,差点开不下去,损人不利己的事也做,就是为了打击报复管主任。
他走了,管主任倒是看得开,原本就是利益至上的年代,真感情这种东西得随缘。
“远航啊,你跟程总的事,我听说了,恭喜你啊,成功上位,我就知道,你不简单,段位高,我一早就看好你。”他满脸堆笑,面目可憎,猥琐的跳梁小丑。
“一般一般,跟您的聪明才智比,还嫩着呢。”我继续捧臭脚。
“远航,哥这次遇到难处了,你务必得帮哥一把,帮哥度过难关,哥东山再起,一定念你的好。”
“我人微言轻,就是有想帮你的心,也没有这个力啊。”
“我的事,就是程总抬抬手指头的事。”
“这样啊,那我吹吹他的枕边风?”
他看我这么快应承下来,很激动,一直给我作揖,“好妹子,哥下半辈子都念你的好,记你的恩德。”
“商哥,这枕边风怎么吹,吹几级,得看您的诚意有多大啊。”我笑着,冲他挑挑眉,特意压低了声音说。
“明白。”
他将我拉到一个暗角里,确定左近没有人看到,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偷偷塞进我的包里。
“一条蒂芙尼的铂金镶钻项链,烦妹妹多费心了。”
我收好,笑着说:“商哥也太客气了,咱们的交情,还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一点薄礼,事成了,必有重谢。”
“放心……”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露出一丝冷笑。
下班回到公寓,我看到一个戴黑帽子的男人站在我家单元门口,是程湛。
“你怎么来了,要不要上去坐坐?”
他脸色很难看,估计这辈子,他都没有勇气走进我跟婷婉合租的房子。
“找我有事?”
“鹿远航,你能不能跟程澈说说,别让他再逼我回程家?他们一家三口,轮流轰炸,我都烦死了,如果不是因为婷婉在这,我一定逃出这个讨厌的城市。”
“让我帮你,可以啊,你告诉我,婷婉到底怎么死的?”
“鹿远航,你有完没完,警方通报了结果,你不信,我也无话可说。”
“那行吧,我也无话可说。”
我不理他,推开单元门。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个事。我回头对他说:“让我帮忙劝程澈,也不是不行,但你也得帮我一件事。”
他不愿意登我家门,我只好让他在楼道里等着。我回家,找出程澈不要的那件高档休闲外套,又找了一条程澈落在我家的裤子,拿到程湛面前。
他盯着我,不知道我葫芦里卖什么药。
“怎么不换啊?”
“你看着我,我怎么换裤子?”
谁稀罕看似的,我转过身。他换好以后,我回头,仿佛看到程澈穿越了任意门,来到了我面前。真是一模一样,等比例完美复制。
“看够了没有?”他冷冷说。
他骨子里既希望像哥哥一样,又不愿意变成哥哥的高仿,矛盾的结合体。
“你的头发有点长,得修剪修剪,走,跟我去趟理发店。”
他坐在升降椅上,乖乖地任由理发师摆弄。有时理发师不小心扯到他的头发,他会透过镜子阴沉沉地瞪着对方,理发师被他吓得手直抖。
头发利落后,他看着精神不少,眼神魅惑疏离,别有一番味道。他和哥哥比,有些不一样的帅气。
我满意地点点头。他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
“鹿远航,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模仿程澈,你最有经验,不用我教了。三天后,跟我去见一个人。”
他往前走了一步,眼睛像雷电一样,极具攻击性,与程澈星辰大海般的目光截然不同。
“你是想害什么人吧?”
“我从不害坏人。”
“在你心里,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坐得端,行得正,就是好人。坏人嘛,背地里使绊子,心狠手辣,心术不正。”
他冷笑,不言语。他的底子是真好,随便捯饬捯饬,便十分出众,气宇不凡。
商宗哲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联系他了,意外又吃惊。我原本想多吊吊他,但我实在不愿意跟这种小人有过多牵扯。
我们约在一家高档的西餐厅。
我们先到,趁着商宗哲还没来,我对程湛说:“一会别客气,什么贵点什么,照着人均三四千点菜。”
“你是有多恨他?”
商宗哲走进来,看到“程澈”亲自到场,十分惊喜,点头哈腰,九十度鞠躬,压低身体与程湛握手。
程湛一秒入戏,端起了大企业家的风范。他一身休闲运动,显得低调又亲和,穿正装反而不合适。
老商还算懂事,点的都是奢华菜品,澳洲龙虾、松露鹅肝鱼子酱,通通上齐。程湛慵懒地歪在皮质沙发里,悠哉地盘着奇楠沉香手串,眯着眼,看着老商。
“程总,这次请你务必出手相救,商某感激不尽。”
程湛却不说帮与不帮,反倒跟他聊了很多关于投资的事,分析当下的形势、大环境、政策扶持,研判市场风险概率、波动性,又针对股票、期货市场投资给了老商一些建议。
我是个外行,也听不懂,不知道他是做足了功课还是在瞎白活。老商看似认真谦逊地听着,时不时点头附和几句,但其实他未必肯听程湛的说教,更关心最后的结果。
但程湛,饭都吃完了,也没明确说明帮还是不帮,老商的脸色有些不好。
走出餐厅,送走老商,我对他说:“你可真能白活,想不到口才这么好。”
“一般。”
“饭吃了,不给人家准信儿,什么意思?”
“一顿饭,就答应帮忙,也太不值钱了,再吊他几次,让他再出些本钱。”
“有道理。你果然比我还狠。”
正聊着,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我们面前。程澈西装革履,走下车。
他看看我,又看看程湛,看到程湛穿着他的外套和裤子,皱了皱眉,说:“你们两个,在搞什么鬼?”
程湛笑笑,抢我一步说:“这是我跟她之间的秘密。”
我怕程澈误会,赶紧解释说:“商宗哲投资失败,想找你帮忙,他是律所的叛徒,我想整整他。”
“所以就让他假冒我,骗人?”
程湛见状,挥挥手说:“我不当电灯泡,拜拜。鹿远航,记住你承诺我的话。”
我坐上他的车。气氛有点不对。付鹏宇向我投来同情的目光。
车开到滨河花园时,程澈说去散散步。他牵着我的手,慢悠悠走着,并没有责备我一句。
“对不起啊,我知道你不会同意我瞎胡闹,才找程湛帮忙的。”
“你也知道是瞎胡闹啊?”
我不说话了。他歪头看着我,刮刮我的鼻头,说:“远航,纸包不住火,迟早要露馅,商宗哲不是正人君子,是个小人,他知道你戏耍他,他一定会加倍报复,暗地里使坏,防不胜防。”
“那第一次我骗他,说咱们是情侣关系,你为什么还积极配合我?”
“你说呢?”他宠溺地一笑。
我扎进他的怀里,他的胸口有魔力,会让人心神安定,宽厚的背脊,结实的手臂,把我牢牢围住,特别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