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自有情痴
他的眼眸如夜晚繁星，令人沉醉。
“程澈，你的眼睛特别温柔，好像总是含着泪水似的。”我轻轻抚摸他的眉眼。
“只有看你时才这样，你没有看到我跟下属生气发飙时的样子。”
“难以想象。以后，你会跟我发脾气吗？”
“我只会在床上，跟你‘发脾气’，还会超常发挥，你怕不怕？”
我抓着他的手臂，主动亲吻他，事前的小戏，开场。
不同于第一次的生涩紧张，今晚的他，变幻多姿，带给我不同的曼妙体验，时而轻柔，时而急促，时而似水，时而如火。
他的力量让我臣服，令我酥软，火热的激情将我融化，高峰处，好似身处云端，飘飘欲坠。
爱意，在旭日初升的清晨，肆意滋长蔓延。
开庭当天，我把车停在法院的停车场，给杜咏泽打电话，叮咛他一些细节问题。
“鹿律师，我就在停车场出口，你过来吧？”
“好。”
我跟他打了个招呼，他气色不好，即将与曾经山盟海誓的爱人对博公堂，心情可想而知。
他的目光越过马路，看着斑马线对面的齐美琳，虽然隔着一段距离，我依然可以看出那张漂亮的脸蛋略显疲惫憔悴。
他望向她的目光，非常复杂。
她过斑马线时，迎面突然冲出一辆车，车速非常快，并没有路口减速，径直向齐美琳撞去。我心一惊，这是有人故意要撞死她？
生死关头，杜咏泽像离弦的箭一样，急速奔向她，一把将她推开。一声巨响，他的身体腾空而起，划过一道闪电般的弧线，重重摔在十余米外的地上，当场不省人事。
那辆肇事的车，居然没有停下，在众目睽睽之下，飞驰而去。
杜咏泽伤势很重，医生在奋力抢救。医院手术室外的走廊里，齐美琳满身狼狈、头发蓬乱，呆呆望着窗外的树，面无表情，目光茫然。
她的心情，此刻是什么样呢？
我走过去，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这是我唯一能鼓励安慰她的方式。
她长得特别完美，毫无死角，即便此刻惊魂未定，依旧美丽动人。这张绝美的容颜苍白憔悴，挂满了泪痕。
“杜先生吉人自有天相，会逢凶化吉的。”
“他……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是他？”
“你们还没正式离婚，他依然是你的丈夫。”
她的眼泪一颗一颗滑落，真的好像断了线的珍珠，不知杜咏泽看到，会心疼成什么样子。
“我们的感情已经破裂。我马上就可以摆脱他了，摆脱父母包办的婚姻，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
她说着违心的话，浑身都在痛苦地痉挛颤抖。
“也许，缘分未断。齐小姐，其实杜先生非常非常爱你，甚至超越自己的生命。就算你不爱他，厌恶你们的婚姻，也不应该一次又一次践踏婚姻，伤害你的枕边人。”
她没有说话。这场感情纠纷、婚姻闹剧，都是她一手造成的，无论谁输谁赢，都不会真的快乐，双方都默默承受着身和心的双重伤害，特别苦了他们的孩子，没有人问过孩子的意愿，没有人顾及孩子的感受。
我接着说：“存款、房产、车辆，这些都是身外物，与其在这些地方苦苦纠结，要闹到法庭上，剑拔弩张，刀剑相向，为什么不好好经营婚姻，维系感情，我不信你们一点感情都没有。就是动物处久了，都有感情了。”
她靠在墙上，不再像一只时刻准备战斗的斗鸡，身子疲软松懈，低头默默抽泣。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杜咏欣一直守在手术室外，杜家二老已经崩溃，瘫倒在床。
我陪杜咏欣去附近的餐厅吃些东西。她没心情，什么也吃不下，只喝了一杯燕麦奶茶，散散嘴里的苦味。
“齐美琳，就是他命里的克星。”
她的脸气得泛白，狠狠拍着桌子，如果不是骨子里的教养让她维持着稳定情绪，她早跟齐美琳扭打在一起了。
“孽缘也是缘……”
程湛和婷婉，何尝不是呢？
“就算抢救过来，也得留下后遗症，他是我们杜家的希望，是西园药业未来的接班人，偏偏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现在西园正是转型升级的关键期，他又是数字技术方面的人才，我们都需要他。”
“事已至此，我们就盼着他平安吧。”
她眉头微皱，目光如炬，厉声说：“这场车祸，我觉得蹊跷，恐怕是人为，背后有人指使策划。”
“怎么说？”
“肇事司机已经抓到了，我找人查了查这个人，他欠了巨额高利贷，一直被人逼债，一家子不得安宁。如果现在有人指使他撞死齐美琳，交换条件是帮他一次性还清高利贷，保一家子安宁。你说，他会不会去做？”
“齐美琳得罪了什么人吗？”
“她的姘头啊，她不是偷偷转移了很多财产房产，她要是死了，姘头可以独吞财产啊。再说，人家只是想跟她玩玩，图个刺激，没想跟她修成正果，她离婚了，缠上姘头，对男方来说，也是个麻烦。”
婚外情人，是不值得信任的，虚情假意的多，真心实意的少。经历这一次，相信齐美琳也看得分明，心里有数。
“把事发和附近路段的监控都调取出来，看看有没有发现。”
“我已经在查了。”
我不想她太难过，便找了一个能让她舒服点的话题，问她：“你跟那个钢琴家，进展怎么样了？”
“念非还称不上钢琴家，算是钢琴演奏者吧。其实他不太在乎外界的定义，也不在意名利，只是单纯喜欢音乐的世界。”
提到他，她的眼里又有了光泽，脸颊也有了点神采。
“不食人间烟火，你喜欢他什么？”
“热忱、执着、感性、丰沛，灵魂的自由与洒脱，这是属于艺术家的别样浪漫。”她笑了笑，说。
“你真是富家千金，打小没受过穷，才会有勇气纯粹地追求精神层面的东西。”
某种意义上讲，程澈对我，也是一样。
“培养一个钢琴演奏者，家境也不会差。其实他也算书香门第，不过跟西园的名头一比，就显得逊色不少。”
“不管怎么说，都祝福你们。”
回到家，便收到程澈的电话，那边他的语气挺急的。我记得，他今天飞国外参与一个保密项目的筹划，期间不能随便外出。
“远航，这是内部电话，有监听，也有时限要求，我长话短说，我父母今天从国外回来，他们的航班遭遇险情，现在已平安落地，你替我去看看二老的情况，替我照应一下。”
“好，你安心工作，这里的一切交给我就好。”
我上网查询了当天的航空新闻。程父程母乘坐的飞机在机场降落时，被雷电袭击，滑出跑道，机身严重损毁，尾部和机翼还着了火。但幸运的是，救援及时，无人伤亡，可仍有十几个乘客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机场成立了事故应急处理小组，他们对伤员进行现场急救后，将其迅速转移到指定的医院接受进一步的治疗。
我顾不上吃饭，开车赶往医院，找到前台接待的医务人员，我报出两个老人家的名字，他们果然在事故中受了伤，正在接受治疗。
身体的外伤很好处理，他们岁数大了，又受到了严重的惊吓，本身就有高血压、心脏病这些老年人的基础病，这么一吓，诱发了很多病症。
我赶到的时候，护士正在给他们服用镇静类药物来稳定受惊的情绪。我走过去，喊了一声叔叔阿姨，并说明了来意。
他们的表情有些失望，我明白，他们希望此刻站在他们身边的人，是程湛。
程父还是对我很客气，毕竟我是受大儿子委托，过来照顾他们的。程母因为程湛跳江的事依然对我耿耿于怀，对我的态度很冷淡。
“您是家属吗？”护士问我。
“嗯，有什么事，您交待我就行。”
“这瓶是谷维素，还有一瓶安定，给叔叔按时服用，如果睡眠质量还行，安定就不用服了。”
“好，我记下了。”
“阿姨心脏不舒服，做了检查，没有大问题，就是受惊吓引起的，这是稳心颗粒，还有丹参滴丸，按时服用，尽量保持心情舒畅。”
“好，我知道了。”
“因为我们对老人家不了解，你需要注意用药后身体有没有不良反应，出现异常，赶紧按铃告知医生，我们也好更换药物。”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