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先斩后奏
这八个字，让我跟程澈，鼻头一酸。他们原本就是同卵而生、血肉相连的一体啊。
门铃响起，这个时候，会是谁呢？
“哦，我网购的东西到了。”
我们给程湛松绑，让韩溪盯紧他。有韩溪在，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她的实力，他是领教过了。
快递员一进门，把快递放在门口，但他没有离开，突然拿出照相机，对着程澈各种拍照，还把我也拍了进去。一瞬间，各路记者蜂拥而至，破门而入，把程澈家的大门都要踩踏了。
程澈拍拍脑门，把这帮蹲点的记者给忘了。
“程先生，您丑闻曝光，现在万天集团受负面舆论影响，企业信誉岌岌可危，股价大幅度下跌，各大股东和投资商均受到波及，您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您后悔自己的所做所为吗？作为企业家代表，您这么做，不觉得愧疚难堪吗？”
记者们开启了新一轮连环炮似的追问轰炸，面对众人咄咄逼人的质疑声讨，他依旧面露微笑，维持风度，说：“各位记者朋友，明天我会再次召开新闻发布会，你们的问题，我会一一做出解答，现在请你们出去，不要打扰我的家人。”
有个记者眼尖，看到了我，问:“您指的家人，是这位女士吗？请问，她是您的女朋友吗？”
“您的女朋友不是西园药业的大小姐杜咏欣吗？那么这位女士又是谁？”
记者一旦找到可以大作文章的点，就像发现了新大陆，所有的拍摄焦点一时间都汇集在我一个人身上。闪光灯特别刺眼，我下意识捂住脸。
程澈把我拉到身后，用身体挡住我。他真的生气了，直接打电话叫保安，几个保安很快上门，将记者们请了出去。
程澈忧心忡忡地看着我，说:“这帮记者为了流量，无中生有，歪曲事实，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写你。”
“我无名小卒一个，倒是无所谓，就怕影响律所的名誉。”
“谁说你是无名小卒，怎么把自己看得这么低？”
“本来就是无足轻重的角色。”
“无足轻重？”他走近我，低下头，眼里闪着温柔的光，“也许，在别人的心里，你是宝贵的宝贝呢？”
我假装听不懂，笑着说：“是啊，只有在我爸妈心里，我才是宝贝。”
他轻轻笑笑，微微叹息，没再说什么。
“我让鹏宇过来接你跟韩溪，如果你在我家过夜，会更加说不清楚，更加坐实你跟我的不正当关系。远航，我怎么样都不怕，但牵扯到你，我真的担心。”
“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你一个人，能看住程湛吗？”
“没问题，我给他倒的水里，放了安眠药。”
“……”
“海外鉴定机构那边，我付了双倍的价钱，结果很快可以出来。只要证明dna不是同一个人，警方会根据事实通报结果的。”
“公开程湛的身份，又会引发另一场轩然大波。”
“他闹这么一出，就算最后真相大白，万天受到的损失，也很难挽回。他是成年人，做错了事，就得承担后果。毕竟，万天是无辜的。”
如果没有万天，程澈可能会为了保护弟弟，替他背下这个黑锅，但程澈代表的，是万天集团，他必须力证自己的清白，替万天守住名誉口碑。
程湛在他家，我暂时是安全的。但韩溪依旧保持高度警惕，寸步不离地守着我。她外表高冷，但恪尽职守，是个职业素养很高的人。
我又失眠了，自打与程澈牵扯在一起，我的睡眠质量就直线下降。
润物无声，程澈饱含深情的眼神，滚烫炽热的目光，贴近我时的暧昧气息，都让我的心一点一点软化。
我必须时刻告诫自己，不能陷进去，不能陷进去，我们终究不是一类人，就算现在有几分真心，也抵不过时间的消磨，财富地位的差距，是不可跨越的鸿沟。
才被暴露在记者的视野里，网络上已有很多文章猜测我与程澈的关系，接到很多陌生电话、奇奇怪怪的短信，甚至有陌生人要加我的微信，居然还有理财公司的人找我，忽悠我投资理财，大概觉得我傍上了大款，不骗骗我，都对不起我鼓鼓的钱袋子。
dna检测结果出来的非常及时，警方根据鉴定结果进行了官方通报，认定嫖娼现场留下的精液不属于程澈。
万天又一次召开新闻发布会，公众对于警方的通报结果，多数持认可态度，但照片里程澈的样子拍得一清二楚，是否存在技术换脸，栽赃陷害，公众需要一个明晰的解释。
这件事并没有因为警方出了通报而停止，依然在持续发酵中，万天的负面影响还在继续。这件事必须尽早给大众一个明确的交待。
程湛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又一次引爆热搜。
各大舆论平台、自媒体、营销号又开始脑补一场又一场豪门兄弟恩仇、家族纷争的年度大戏。这脑补的水平，不当编剧可惜了。
虽然又掀起一场风波，但事态还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程澈证明是清白的，而事件的主角程湛在万天集团并没有任何职务，也不是万天的员工，只是一个不成器的坑兄弟弟，万天集团的名誉口碑算是保住了。
但这期间负面消息引发的一系列损失，短期无法恢复。品牌形象坍塌是一瞬间的事，恢复如初却异常艰难。
公信力的丧失，引发的一系列运营难题，纷纷离开的合作方、代理商、投资人，持续下跌的股价，断崖式下跌的利润额，万天经历此番，元气大伤，不知要过多久，才能消除影响、弥补损失、重建公信力。
“你能劝说程湛站出来承认错误吗？”
“他有个交换条件，就是不认亲，不回程家。”
“他怎么想的？”
“这不就是他的目的之一吗？谁会愿意接纳一个嫖娼犯事的儿子？还差点搞垮了万天。”
“你爸妈一定很失望……”
“失望归失望，毕竟是失而复得的亲生儿子，愧疚多于失望。他们觉得，如果程湛在他们身边长大，接受良好的教育，也不会有今天。”
“你答应他了吗？”
“目前，万天是最重要的。”
程湛与程澈一起参加发布会，但全程他没有说一句话，对于记者的提问，他充耳不闻，嘴巴紧闭，程澈为了不让事态变得复杂化，替弟弟向媒体、公众道歉，愿意接受处罚，并保证今后加强对弟弟的约束管教，监督弟弟改过自新。
我坐在电视机前，比他们还紧张。
现场突然出现一阵骚乱，镜头一转，大荧幕上，展示着我在程澈家的画面。
记者又将矛盾点转移到我跟程澈身上，问：“程先生，画面中出现在您家宅之中的女子，请问您跟她是什么关系？”
“她跟此次事件没有关系，我的私事，没有义务拿到台面上来说。”
“敏感时期，出现在您家里的异性，难道不应该是西园药业的杜咏欣女士吗？”
这记者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怕不是商业竞争对手派来的吧？
“您是万天的形象代表，也是年轻优秀企业家的模范典型，一言一行关系重大，私人感情问题处理不当，同样会造成不良的社会影响。”
他意有所指，暗示我与程澈存在不正当关系。
程澈突然笑了，将话筒拉近，大声说道：“没错，她是我喜欢并且想要追求的对象。”
我，大为震惊。他疯了吗？
“我与杜咏欣小姐，已经和平分手，不存在恋爱关系。我目前是单身，有权利追求自己欣赏的异性。”
现场一片哗然，大家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完全忽略了此次新闻发布会的正题，人声鼎沸，秩序混乱。
程澈与杜咏欣，金童玉女的形象深入人心。两大集团也是关系紧密的经济联合体和合作伙伴，特别在技术研发、医疗康养等领域达成重要合作意向。
“分手，是您单方面宣布的吗？”
“不是。你们可以向杜咏欣小姐本人求证。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要为了我的私事，耽误大家的宝贵时间。”
这下我成了暴风圈的中心。下一个热搜的关键词就是我，我估计要被人肉搜索，家底都得被调查得一干二净。
“妈的，死程澈，事先不跟我商量一下，这叫什么事？”
“挺有勇气的，他宣布这件事，承受的压力比你大。”韩溪冷静地说。
是啊，他要怎么处理两家企业千丝万缕的联系？怎么跟双方家长解释？所以我说，他疯了。
“他这是给你一个态度……”
韩溪走到窗口，抬头看看窗外，又说：“不错，云散了，能看到月亮了。”
我笑笑，暗示他守得云开见月明呗？这女人，话不多，但心里什么都懂。
去律所上班的时候，我特意晚到一会儿，就怕大家问东问西，结果还是遭到围堵。
“远航，万天的程澈，真的在追你？”
“你那个私人女保镖，就是他雇的吧。”
我慌忙摆手，解释说：“我跟他，就是小学同学。”
“但他在媒体前公开宣称喜欢你，还跟西园的千金分手了。”
“是，这事说来话长，我们会自己处理，拜托大家别问了。”
工作伙伴不是朋友，保持距离，保持一些神秘度，大家才会尊重你。
中午大家约着吃饭，我谎称肚子疼，一个人留在律所，我打开杜咏欣的个人社交平台，发现她也发布了最新动态，承认与程澈因个性不合，已经默默、和平分手，没有公开，不想占用公共资源。
她在变相维护我、保护我。
经过这两次相处，我对她的看法，有了完全的改观。她是真正的豪门公主，不仅拥有美丽的外表，而且通情达理，温柔善良。
他们一个接一个先斩后奏，可想而知，双方家长是何等的雷霆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