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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初融:兴衰的部落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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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披毛犀正静静地啃食着地上的青草,全然没注意周围正有几对虎视眈眈的目光在盯着它。

    它身上覆盖着厚厚的皮毛,几乎快垂到地上,巨大的脑袋似乎因为颈部承重不佳而向下低垂,最让人吃惊的是它额头和鼻孔上方那两根突出的大角,一短一长,显得攻击性十足。若不是它没有狮子那种锋利的獠牙和爪子,众人以为这又是神刻意制造出的顶级杀戮者。

    塔杜此时说不上骨瘦如柴,但照比之前身形已经缩小了一圈。从走进那片平原到他们发现有零星动物活动,已经过了三天有余。他的目光如炬,手中紧握着标枪,随时准备向目标掷出。

    身边的格鲁也是如此,五个人都在听他的命令行事。以往群体性的狩猎方法此时显然不再适用,他们五个人尽量形成一个缝隙十分大的包围圈,试图困住眼前这个庞大大物。

    格鲁最先起身,其余的人见状也站了起来,举起标枪恐吓着披毛犀,但他们低估了它的秉性。一开始披毛犀还犹豫不决,但很快就开始蓄力向缺口冲去。塔杜见状赶忙抓住它长长的毛发,顺势骑到它身上。披毛犀漫无目的地狂奔,它扭动着笨拙的身躯试图将塔杜甩下来,但塔杜将它的长毛紧紧缠在手臂上,任凭它怎样挣扎都不松手。

    “把它往这边引!把它往这边引!”格鲁焦急地冲着他大喊。

    塔杜听罢真想狠狠给他一拳。“该死,要不你上来控制着它!”他咆哮着,紧紧拽住披毛犀左侧的毛发,披毛犀吃痛向左转弯,再次向原来的包围圈跑去。

    众人见状都躲闪开,只有格鲁还站在原地。他举起标枪用尽全力向披毛犀的脑袋掷去,它下意识地低头,那根标枪擦着塔杜的肩膀而过。

    “你是不是想杀了我!”他再次对格鲁咆哮,想要从披毛犀身上跳下来,可无奈毛发打了结,将他的手臂牢牢困住。

    他离众人越来越远,这样下去生存的概率也将越来越渺茫。他心一横,再次使劲扯着披毛犀的毛发,让它再次转回原来的方向。

    只能再相信格鲁一次,他心想,因为此刻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格鲁!你给我准备好!”他冲着格鲁大喊,“这次你要是再扎不中我就要了你的命!”

    格鲁再次拿起一根标枪,看着他们接近的方向。他深吸一口气,在能看得清它犄角的纹落时,他蓄上了所有力量,大喊着将标枪掷了出去。

    塔杜一直没敢抬头,他感觉披毛犀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直至最后瘫倒在地上。将缠在手臂上的毛解开后,他跳到地上观察着它。标枪不偏不倚,正好深深嵌入两根犄角的中间部位,一股浓稠的鲜血正顺着标枪缓缓流下。

    “它死了!它死了!”塔杜冲着从远处赶来的众人挥手大喊。

    晚上他们终于得以饱餐一顿,披毛犀和野牛相比肉质粗糙,并且没什么诱人的味道,但比起来吃那些难以咀嚼的植物根茎已经算是丰盛的佳肴。

    “我今天看到前方隐约有树林的痕迹,或许慢慢环境就会变好。”格鲁对众人说。他用石刀割下一大块肉,几乎是一整口吞了下去。

    塔杜也注意到环境的变化,但并没看到有水源存在。支撑披毛犀和其他零星动物在此生存的仅有几处降雨形成的浅水洼,而一旦再次遭遇干旱,部落的人又要迁移。

    “可始终未见到白山之神现身,让我又对自己殷切的盼望蒙上一层阴影。”格鲁又开口说,这次更像是喃喃自语。

    众人看着火上炙烤的犀牛肉,突然没有了食欲。大家都默契地选择沉默,像是等待格鲁再次作出决定。

    格鲁明显是那种极其忠于信仰之人,但凡涉及部落安危的大事,他都倾向于和白山之神取得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不会像塔杜一样去剖析白山之神在山上现身的本质,只是一味地试图用神灵之说将一切所经所闻宿命化。

    塔杜认为格鲁一直坚持这种想法并没什么原则上的错,他猜想如果阿爸没有听从老祭司的话踏上寻神之旅,或许他从小的想法也和格鲁一样。但眼下他担心的是,即便找到了最适合部落栖息的环境,部落里的人是否会有足够的精力和体力迁移到如此之远的地方。

    “如果我们明天发现了水源,那么可以先让人回去通知部落,让他们抵达此处做个过渡,然后再慢慢跟随我们的脚步。”他对格鲁说。

    这未尝不是个好办法,众人都再同意不过。只是让谁现在再次返程是个问题,格鲁打量着每个人,发现大家都没有想回去的意思。

    塔杜心里虽挂念着扎依娜,但一旦选择就此返程,他必然不会再跟上众人的脚步。他看向身边的迪亚拉和亚吉,他们低头沉默着,想必想法也和他一样。

    “塔杜,你是我们之中唯一有妻子的人,理应回去陪伴在她左右。”隔了许久,格鲁缓缓说。

    “相比于陪伴,我更愿意为部落繁衍生机而跋涉。”他对格鲁说,“重新穿越那片绝望之地将会异常艰苦,我们必须给那个人备好充足的水和食物。”

    听罢格鲁一直保持着沉默。隔了会儿他起身解下自己的水袋,再次望着众人,像是陷入巨大的纠结之中。

    “我们需要两个人回去,其它的人将会把食物和水全部赠予他们,以保证他们路途上平安顺利。”他对众人说着,然后在地上背身摸索了一阵,双手握拳伸到众人面前。“你们四人选择吧,若选中握着石头的手,那两个人将就此返程。”

    塔杜最先选择,他凭直觉选择了格鲁的右手,而迪亚拉始终跟随着塔杜,也紧跟着他选择了右手。

    亚吉和奥克尔只能选择左手,而在格鲁摊开手后,亚吉和奥克尔的表情说不出是欣慰还是苦涩。他们盯着格鲁左手心里的头愣着神,许久没有言语。

    “今晚原地休整,第二天一早我们会目送你们返程,望白山之神保佑你们,尽快将这喜悦的消息带到部落。”格鲁对二人说,然后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第二天一早亚吉和奥克尔已经整理好行装,亚吉背着五个水袋,奥克尔的两个袋子则满满当当地装着昨日猎杀的披毛犀肉。在临行前塔杜递给他们几颗松塔,如果路上需要生火,那这东西必不可少。

    格鲁庄重地和二人告别,作为这支队伍的领导者,他深知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会改变每个人的命运。看着二人渐渐远去的背影,他竟鲜有地叹着气。

    “我们接着走。”他对塔杜和迪亚拉说。

    对于能够时刻跟塔杜走在一起迪亚拉自然十分开心,尽管前方情况不明,但有塔杜在,他似乎也就有了给他出主意的人。

    几人这次步伐慢下来许多,有了缓兵之计后他们便不再那样着急赶路。塔杜注意到这片区域已经开始长出一些不算高的植物,它们的叶片狭长,根茎也不算太粗,仿佛是在努力适应这种贫瘠的环境。路过一片浅水洼时他们再次补充了些水分,水洼旁依然有披毛犀和其他不知名动物活动过的痕迹,那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蹄印就是最好的证明。

    往前走或许就是一片自给自足的土地了。塔杜不由心想,但他不知该如何对格鲁开口说这件事。除去对神灵之说执念过深,他认为格鲁天生就是一位出色的领导者,他继承了加隆的胆魄,也继承加隆那种强大的意志力,这让他在猎人中显得出类拔萃。但眼下他认为与其跟随神灵的引导,还不如尝试着根据环境变迁来推算前行的方向。

    他认为越往前走生物活动的迹象就会越明显,甚至还有可能遇到其他扎根的部落。先不说那些人是否会有敌意,这从本质上就证明这里的环境适宜居住,他们完全可以绕开部落在不算远的地方重新扎根。

    “你有没有想过白山之神的现身的形态不是固定的一种?我的意思是它有可能早就以其他方式展现着他的神迹。”塔杜旁敲侧击地问格鲁。

    “他曾在那片山十年如一日地履行着现身的承诺,我想不到还会有其他方式。”

    “或许换了一片地方他就又有另一种庇佑的方式,比如在这片平原的尽头渐渐出现生物,这就是一种他给我们希望的表现。”

    “那我们更要信念坚定地走下去。”

    “如果他不再显灵呢?”

    “我愿追随他直至生命最后一刻,你知道部落的人有多盼望得到我们寻到白山之神的消息,那是他们的信仰,我们要拼尽全力去保护好。”格鲁的话看似固执,却十分有道理,为了不使部落分崩离析,只有保护好信仰才能将每个人紧紧联系在一起。

    “可这茫茫一片平原,哪里来的山呢……”塔杜不由叹着气,心想如果白山之神只有这一种形态,那么他们注定还要有很长一段路需要走。

    落日的余晖在地平线闪耀着,代表凉意要渐渐取代酷热难耐。依旧躁动的空气似乎心有不甘,还在扭曲着他们的视线,这让他们有些眩晕。而就在最后一抹阳光即将消失在地平线时,他们发现一片不平整的轮廓正被光渐渐勾勒出。起初他们以为是一片微微隆起的土丘,但在慢慢接近后才发现是一大片森林,同样是以针叶树为主,但这里的树要比山上的树更加茂盛繁密。他们的视线无法越过这片森林,足见森林之广阔。

    兴奋取代了之前的疲惫,他们加快步伐,试图赶紧抵达那里一探究竟。格鲁走在最前面,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他已经依稀可以数的清最外层的松树有多少棵。突然他脚下一空,摔了下去。

    “格鲁!”塔杜大喊着跑到格鲁消失的地方,正想再迈一步,却发现眼前是一条宽阔的峡谷。

    “该死!这里有悬崖!这里怎么会有悬崖!”他语无伦次地大喊,镇定下来后他冲着漆黑的峡谷大声呼喊格鲁的名字。

    格鲁此时正扒住一块突出的石头,摇摇欲坠,他和塔杜的距离不算太远,但单凭胳膊彼此绝对够不到。

    “快用标枪试试,我看能不能够得到。”格鲁冲着塔杜大喊着,又低头看向那深不见底的峡谷,心里开始发怵。

    但标枪的距离也不够。

    在塔杜和迪亚拉将标枪伸向格鲁时,发现标枪远端离他至少还要一臂的距离。塔杜示意格鲁再坚持一阵,随后吩咐迪亚拉赶紧就近去找一些能用的物件。但这种地方根本没有任何长度超过标枪的东西。

    “塔杜,我要坚持不住了。”悬崖下传来格鲁精疲力竭的声音。

    塔杜本就着急,听格鲁这样一说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难受。他顾不得一切,开始用脚试探着悬崖边缘,慢慢将身体挂在峭壁之上,向格鲁所在的位置移动。

    “不要过来,一定要完成使命,一定要拯救部落。”格鲁嘴里念叨着,“跟随神的指引,不要固执己见。”

    塔杜没空搭理他煽情的话,只是摸着黑继续往下爬着,碎石顺着他脚下滑落,落地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不确切。等他距离格鲁还有大约两三人的距离时,他发现再没有可供立脚的地方。

    “你过不来的,不要再浪费无谓的体力了。”格鲁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他把一只手悬空,似乎已经做好坠落的准备。

    “你不要做傻事——”

    塔杜还没说完,格鲁松开另一只手,让自己彻底被黑暗吞噬。

    塔杜在被迪亚拉拉上来时已经泪流满面。他躺在悬崖边,似乎已经没有了继续向前的动力,迪亚拉守在他身旁,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塔杜回想起和格鲁一起成长的日日夜夜,他们的关系随着摆脱幼稚而慢慢变得亲近,而在流离失所的奔波中,他们俨然已经成为一家人。格鲁直到临终前都紧紧抓着自己的信仰,塔杜后悔当时没有对他的话做出回应。

    隔了许久他坐起身,开始四周收集石头,准备为格鲁堆起一座坟,迪亚拉跟在他身后,不知作何安慰。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最终迪亚拉忍不住小声询问着塔杜。

    “想办法越过悬崖,我们别无选择。”塔杜本想滞留在此直到部落迁移而来,但想到格鲁临终的话,他还是忍住这样的想法。

    “我来生火,看看悬崖究竟多深。”迪亚拉说着拿出之前包好的干苔藓,开始用石头敲击着。塔杜递给他两颗松塔,示意他可以将松塔引着。

    他再次来到悬崖边,凝视着深渊若有所思。风在峭壁之间穿越而过,声音细小而诡异,像是动物的哀嚎,又像邪灵勾引他的呼唤。恍惚间他有种主动坠入的想法,等回过神来后又发现自己已经大汗淋漓。

    迪亚拉已经生好了火,但苦于没有木棍,他只能折断一根标枪。把松塔固定在枪柄上,他走到塔杜身旁。他试图趁着火光观察一下下面,可视线并不理想。

    “我们还不知道究竟有多深,只能明天一早再看了。”他对塔杜说。

    塔杜点点头,二人随即转头要离开。突然一阵不同寻常的声音从悬崖下传来。

    是格鲁在呼喊。

    看到火光晃动后,他用虚弱的声音冲着二人尽全力呼喊着。自从坠入悬崖后,他磕磕绊绊,很快就来到悬崖底部。

    “你还活着!天啊!你这个混蛋还活着!”塔杜趴在悬崖边,兴奋地冲着黑暗大喊着。“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应该不算深,我还可以看得见你们在星空下的轮廓。”格鲁每说一句话左肋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用手摸了摸,发现那里已经肿得可怕。“我受伤了,看起来伤得很重。”

    “你别急,我们想办法下去。”

    塔杜说着把一颗燃烧的松塔扔下悬崖,看着火光滚了一阵,最终停在崖底中间位置。

    “我们慢慢下去,你跟紧我。”他对迪亚拉说着,拿起一根火把缓缓沿着峭壁而下。

    天空此时又有乌云在堆积,这让他们看不清底部的情况。他们不时晃动着火把试图照亮下方的路,发现其实并没有之前想象中那样坎坷。深蓝色的峭壁上他们就像两只发光的萤火虫,闪着金色的光,慢慢向崖底摸索着。

    在抵达底部时,他们终于见到格鲁的身影。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没有了方才的清醒,格鲁似乎已经陷入昏迷。塔杜轻轻呼唤着他的名字,慢慢地他睁开眼睛。

    塔杜迅速寻找格鲁身上的伤口,发现他左肋下那巨大的肿块时,着实被吓了一跳。

    “他伤得很重,必须想办法赶紧回到地面上。”他对迪亚拉说,让迪亚拉暂时照看一下格鲁,随后他起身开始探明四周的情况。

    这和他见过的峡谷有所不同。峭壁上和底部甚至没有一丁点植物生长过的痕迹。悬崖不算太长,他甚至可以望得见两边的尽头,只是它的最宽点就在森林前方,这让他们一开始就陷入了危险。如果当初选择绕一截远路本可以很好地解决问题,想到此他不由感到深深懊悔。

    脚下的石头不算硌脚,而且土壤的质地细腻,这是河床才会有的表现。他看着阴云密布的夜空,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两他的脸映得惨白,紧接着开始天降大雨。

    “我们被困住了!这之前一定是条河流!”他慌张地跑向迪亚拉和格鲁,“我们一定要想办法上去,不然会被淹死在这里!”

    火把承受不住如此大的降雨量,很快就被浇灭,他们重新陷入黑暗,只能靠偶尔出现的闪电来判断周围的状况。雨水从悬崖两边倾泻而下,很快没过了塔杜的脚踝。

    他们想搀扶起格鲁,但他的左肋承受不住任何压力,塔杜只好撑起格鲁的腰,又让迪亚拉托住他的双腿,两人就这样将他托举着,尽可能往地势高的地方跑,但雨势凶猛,水位线很快就要到达他们的肩膀。

    时间容不得半点犹豫。雨水已经开始由高向低湍急地流着,他们的身体悬浮起来,不由自主地跟随雨水向不远处最低也是最狭窄的地方极速漂流。迪亚拉将格鲁的双腿放下,和塔杜拼尽全力让格鲁的脑袋保持在水位线之上。

    他们距离狭窄的出口越来越近,塔杜才看清那狭窄的出口并非真是峡谷尽头,而是一个类似瀑布的下游关口,雨水流经那里最后不知汇向何方。他脑子里迅速思考着对策,不然他们三人一定会死于猛烈的撞击。

    “迪亚拉,一定死死抓住格鲁的衣服!”他对迪亚拉喊着,然后从背上抽出标枪狠狠插向身旁的峭壁。突然的急停让他差点没抓住标枪,他右手死死握住标枪柄,左手则紧紧夹住格鲁的胳膊。

    “快照我这么做!”他再次冲迪亚拉大吼。

    迪亚拉还没从巨大的惯性中缓过神,他紧紧挽着格鲁的另一只胳膊,嘴里一下子吞进去好几口雨水。他艰难地抽出标枪,找准一条裂缝卡了进去。

    三人暂时安全了。但雨若一直不停,他们还要根据水位线不停调整标枪的高度,每调整一次他们就距离那狭窄的出口更近了些。终于在即将和出口的峭壁发生碰撞时,他们利用浮力飘到悬崖顶部,借着标枪固定艰难地翻上对面。

    塔杜试探了下格鲁的鼻息,发现呼吸还算平稳后彻底松了口气。他躺在地上,任凭雨水拍打着全身,仿佛重获新生。迪亚拉一直盯着塔杜不明所以地大笑着,来之不易的幸存让他有些精神失常。

    大雨在后半夜终于停下来,乌云开始消散,月光有些朦胧,群星却难以寻见。他们暂时无法生火,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查看格鲁的伤势。

    “像是肋骨断了,里面充了好多血。”塔杜担忧地对迪亚拉说。“我们得想办法把肿块里的血排出来,不然会影响他的呼吸。”

    “怎么排?他肋骨那里已经越来越肿了。”迪亚拉试着轻轻按压肿块,疼痛使格鲁下意识颤动了下身体。“他还有意识,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

    塔杜掏出石刀,沿着肋骨的走向,在格鲁身上划开一道不算长的口子,随后轻轻按压创口周边,一股鲜血缓慢流了出来。

    “你确定这样可行?”迪亚拉看着鲜血不住地往外流,担忧地问。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穴居部落给的草药我们还留着没?”塔杜一边继续轻轻按压创口一边问。

    “还有,我一直带在身上。”

    “一会儿为他敷上,明天一早我们想办法生火把衣服烤干,进了森林之后或许我们就摆脱困境了。”

    格鲁不知何时慢慢睁开眼,他紧紧抓住塔杜的手不松开,虽然十分虚弱,但他眼里的坚定似乎从未消失。“谢谢你们,正因为你们的勇敢我才得以幸存。”

    “你真是个倒霉的家伙,”塔杜对他开着玩笑,“明明那么浅的一道河沟,偏偏只有你摔了下去。”

    格鲁看着他和迪亚拉,三人随即爆发出一阵笑声。他边笑边疼得皱眉头,可不知怎么回事,他停不下来。

    “下次真应该让你来打头阵。”隔了半晌他对塔杜说。

    “我打头阵,或许就无法将你带到白山之神身前了。”

    “我相信你可以,尽管你总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塔杜笑着摇摇头,随即起身观察着眼前的森林。

    起初他们从平原远望这片森林就像茫茫黄色中点缀的一小片绿,然而等他真正站在森林面前才体会到它的十分雄伟。他认不清那是什么树,只觉得它们高耸入云,犹如一个个巨人立于他身前,让他的心不由怦然一颤。在朦胧的月光照耀下,残留在叶片上的水滴冰反射出晶莹的光彩,就像镶满了水晶石般璀璨。

    塔杜被眼前的景象深深撼动。忽然他发现深林中有一个白点隐约闪烁着,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出现的幻觉,但那个白点在缓慢移动,他才确定那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冥冥中他认为那是扎依娜的身影,这场景和他们第一次在草地相遇时何曾不相似。他不由离开格鲁和迪亚拉,自顾向着森林深处走去。

    但那个白点就像昙花一现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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