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交换
“你，你，他们可是禁止私斗的。”刚才王二正在门后靠着，这一脚下来直接给他踹得趴在地上，说话哆哆嗦嗦，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怕的。
“是你！”李啑语气平淡，丝毫看不出发怒的样子，但没人知道藏在平静下的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不，不是我，是他自己砍的。”王二站起身来，语气变得正常。看他的样子显然也不敢忤逆那帮黑袍人，自己倒有什么好怕的，规矩就是这样。
李啑刚要开口，就被床上那位给打断了:“咦，你手掌怎么完好，王二把你拖出去的啊。”
李啑已经搞不清了，什么大哥自己砍的，什么手掌怎么完好，什么不是他？“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李啑冰冷的眸子扫过床上的少年，正值夏日，那床上少年却觉得浑身发冷，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就是王二把你拖出去了啊。唔！”
“闭嘴，你个笨蛋！”王二一个箭步冲上去，就给他那大嘴巴捂上了。
李啑竭尽回忆昨晚的细节，和杨锋打完，自己虽然赢了，但好像昏过去了？然后王二将他带出来，按规矩是要切掉他的手掌的。李啑看着自己完好无缺的双手，大哥自己砍的，他好像抓住了什么，心里咯噔一下，鼻尖像是被呛到了。
“他，大哥他，替我受了那一刀？”他的声音嘶哑，喉咙有些发痛，事实跟他想的有些不一样，说不出的滋味在心里发酵。
王二叹了口气，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小布包，他很想直接扔过去，但还是壮着胆子亲手塞到李啑怀里。“这是他的断手，我也没办法，谁也不敢忤逆他们。”这句话不知道有着几分无奈，几分在摘除自己。
但李啑并不在意，找到断手了，也知道罪魁祸首了，但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他已经没有心情去找王二的麻烦了，是自己的鲁莽害了大哥。
李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的药庐，对黑衣人的恨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对大哥的愧疚。如果当时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如果自己能再强一点儿，如果……
“小啑，你怎么了？”
依旧是中气十足的声音，只是细听就会发现那无法掩饰的疲惫，以及失去某些东西的落寞。
“大哥。”看着那张仍然憨笑的脸，李啑再也忍不住了，他也只是孩子，时间长了也会疲惫，陈年的仇恨没有把他压垮，现在这句话语终于击溃了他长久以来的盔甲，眼泪止不住的喷发出来，他不要这样，这样的关切令他害怕，他宁愿自己失去那只手掌。
林虎看着趴在自己身前失声痛哭的李啑，满腹话语只是化作伏在他头上的大手，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本来打算骗他说是不小心输的，大哥本就该保护小弟的，这是大哥的责任，但看到小啑的模样，自己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暖意，好像失去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本来准备进来换药的刘老站在门口，平静地看着两人，终究是没有打扰他们。
李啑睡过去了，没有复仇的压力，没有不定的忐忑，释放后一切都显得那么轻松，这或许是他一年来最舒心的一觉。
“小子，你过来。”
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林虎的思绪，“刘老，怎么了。”
“废话这么多，叫你来就来。”刘老嘟嘟囔囔的，很是不满。
“奥。”林虎也很尊敬刘老，毕竟有着数十次的治伤，加起来可就是救命之恩。
这是一间他从未见过的屋子，四周散乱着无数书籍，有些是一摞一摞的，有些干脆张开铺到地上，仿佛没有一处落脚的地方。只有中间一张床算是干净，只是细看去就会发现许多细小的药渣洒在上面。
“砰！”刚想开口抱怨脏乱差的林虎直接就昏了过去，正好扑倒在床上。
“烦死了，接线那本药典去哪儿了！”
刘老胡乱地翻找着堆在一起的书卷，嘴里嘟囔着:“老了，老了，接个线还要翻书。”
李啑醒了，还伸了个舒服的懒腰，身子说不出的轻松，但该由他背负的，他永远也甩不掉，当一桩桩一件件重新回到脑海，他的神色变得凝重，魔门，监使，大哥。
或许有一天他们能逃出去，然后就忘掉这里的事情，找一处村镇定居下来，两人分别结婚生子，还能定个娃娃亲，就这样结束作为凡人短暂的一生。他不知道，如果真有这样的选择摆在面前，他会怎么做。但现在，他只有怀着对这处地方的愤恨，不断地变强。
“小子。”声音说不出的虚弱，如果说以前只是看着像行将就木的老人，那配上这个声音真就是了。
“刘老？”李啑将各种心思重新深埋，一脸关切地扶过去，虽然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份关切却是真心的。
刘老摆了摆手，打掉了李啑的手臂，似乎并不想承认自己的虚弱，他盯着李啑，眼神犀利:“小子，我能帮林虎接掌，作为交换，你来我这里做药童！”
李啑闻言瞳孔巨震，差点要脱口而出那句“我愿意”李啑叹了口气，苦涩地说道:“这样做您要折寿的，我……”
“婆婆妈妈，老夫就随便一说，这点小事还要折寿，老夫也枉称药灵师。”
“好！”本来纠结的两件事本就没有冲突，他也不怪当初刘老骗他，只是赶紧答应，生怕刘老反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