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混战
“进去吧。”
一声令下，所有人同时隐入，随后便没了声响，如同从未有人来过一般，如同两年前的夜晚。
在林中战斗，因为有着遮蔽身形的地方，隐匿便至关重要，更不要说是这种混战。
李啑紧贴着身后的木壁，褐色的布衣仿佛要与之融为一体，两脚分开抓力，稳固的同时，还能防止枝叶乱颤。这处还是边缘的地方，背对之下并不容易被人发现，到枝干上则是方便获取视野。
混战是不动则已，一方动便牵动全场，本来不该这么快出现引子的，大部分情况都是监使不耐烦地叫他们出手。
两年当中，李啑除了熟识林虎，便只对杨锋记忆深刻了，第一次比试李啑赢了他的免除机会，在这之后他都对李啑抱有极大的敌意，这种敌意在他第三次受噬心咒时到达了顶峰，每次有轮到他俩的对战，都只有以一方昏迷为终。
杨锋似乎有些精神错乱，如今他除了严格遵从命令，就只有野兽般的习性，以及主动对李啑应激的凶狠。
很不巧，杨锋就在李啑左手边不远处，当李啑的气味飘进杨锋的鼻翼时，野兽愤怒了，两人没有对战的时候，他还会有所克制，但只要没了限制，他就是一条疯狗。
杨锋飞冲出去，如野兽般四肢弹跳，一尺多的树距对他而言轻轻松松，本就不远的距离，在他三个弹跳间便拉近了一半，突兀的声响在这之中格外明显。
没有目标的话，他们可以一直蛰伏下去，但一旦出现状况，他们就会像闻到血腥的鲨鱼，聚集过来。除开极个别的人，大部分都不会做渔翁，长期的训练教给他们一个规矩，偷懒就会受罚。
李啑也发现了异样，声音逐渐接近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机会，自己反而成了点燃引线的火星，只是不知道是谁来与他碰撞。
那只四脚着地的野兽，没错了，李啑眼神中的怒火仿佛实质一般。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别说李啑这种凶性，数次的凶兽之争，带来的不是惺惺相惜，只有更深的仇恨。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是真的两对红眼，空气中仿佛迸发出了激烈的火光。
“嗖。”两人不约而同地同时出手，从第一次的玄武台比试，到如今的丛林之战，激烈程度不可同日而语，一息之间两人已经对了数拳。
就在两人碰撞出火花的时候，赶来的众人皆被引燃，场面瞬间爆发，已经分不清是谁先出招，谁先中招，像是被搅浑的清水，不，在黑暗的加持下，这是被搅浑的墨水，林虎被裹挟其中，只能被动出手，保全自身。
“你到底要干什么？”李啑强压着怒气，今天的情况极为特殊，跟他死战一番，说不得是鹬蚌之争，而回应他的是杨锋的一记重脚。看着杨锋脸上的疯狂之色，李啑压下去的火焰猛然升腾，出手再没了顾忌。本就不该与他有什么交流，将他打趴下，或者，杀死。
李啑一拳打中了杨锋的胸口，为了这一下，他自己也被一爪擦中，在脸侧留下一道血痕。
嘴角的血珠，面颊的血印，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一般的受伤不会让他们有丝毫感觉。
没有丝毫停顿，两人一个蹬地发力，一个借树发力，重新招呼在一起，交叉来回的拳技令人眼花缭乱，很难想象这是十几岁的孩子能打出来的。
数次换伤便是灵修都撑不下去，更别说只是锻过体的凡人少年，两人早就气喘吁吁，但没有默契地分开休息，他们还在缠斗，速度不降反增，谁先退后这口憋着的气就散了，气势不在只能迎接对面狂风骤雨般的拳头。
李啑已经不记得打出了几拳，只是不停地挥动手臂，对面的速度没有降下去，但能明显感觉到力道已经不及当初，自己这边也是这样。现在就是比这股气了，谁能坚持下去，就是最后的胜者。
“咚咚！砰砰！”两人拳脚碰撞的声音被淹没在更大的交战声中，所有人都默契地没去参与他们的战斗。林虎倒是有心过去，但被扯在漩涡一般的混战中，只能身不由己，一旦松懈，迎接他的可不止一处攻击。
涨红的脸颊意味着两人都到了极限，这口气还是吊着他们意识的最后一口气，或许已经不能叫意识了，他们如傀儡般挥动双手，这只是不服输的凶性。
“啪。”李啑多出一掌，直接把杨锋扇飞出去，他胜利了，肿胀的双眼已经分不清是张着还是闭着，他如王者一般睥睨着昏迷的杨锋，半晌过去还是这个姿势。他晕过去了，还在站着，胜者没有倒下，对于这场单挑，他是毫无疑问的胜者，但对于这场厮杀，他败了，败得彻彻底底，仅有的理性在交战中消散无踪，付出的代价是一只手掌。
这场厮杀的规则是带一个人走出战斗范围，而昏过去的两人只能成为别人的战利品。在确认两人都昏过去后，混战边缘几人的心思立马活络起来，身上已经有了大大小小数个伤口，再打下去说不得要成为别人的刀下冤魂，而现成的出门票就在眼前。
在他们还在摇摆不定的时候，一道人影早就窜出。王二从一开始就在关注着两人的战斗，只要他俩碰上，毫不例外的都是双方精疲力尽，这次他本来想着其中一个昏过去，他抢了就走。情况虽然不同，但无疑对他更加有利，随便抢一个，李啑在站着更容易抱走。有了主意，王二速度更快，直奔李啑而去。
变故之快令所有人都没想到，林虎虽不知他想法，但岂能眼睁睁看着他冲过去，“滚开！”，对于来到的攻击他尽数吃下，然后借力朝边缘冲去，饶是以他的体格吃下这些攻击也是战力大减，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两者距离本就远，再加上挡路的，这么一耽搁，王二已经举起了李啑，离外围只有三尺之遥，举着人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平日里举重也是训练的一部分，等林虎刚刚脱离混战，王二已经作为第一个胜利者站到了外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