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 章 土方工程
刘之纶收拢了约五千多人，剩下的不是战死就是跑没了！
朱文对这家伙也是只能佩服！有人不撞南墙不回头，那是拿别人的脑袋在撞，这位是真拿自己脑袋往墙上硬磕，还是往死了磕！瞧着那阵前那破棺盖朱文都得竖大拇指，这家伙没准备活着回去！
刘之纶指着那棺盖叹息道：“若非此炮炸膛，也不至于惊吓了将士，造成混乱！让敌有可趁之机！”
“啥？你说那是火炮？你拿棺材当火炮用？”朱文吓得头发炸立，跳了起来。
“非棺椁也，此乃西洋木炮！朱大人若不懂，可向申甫请教！甫尤善此道！”
朱文当场石化，拱了拱手决定离这家伙远点！搁在后世这家伙绝对兜揣着本本，天天得吃药！
原本想要撤回去，刘之纶不依！加上城中后金虎视眈眈在那盯着，怕是撤退路上也不好走！
朱文想要等后金大军撤离遵化，然后他好跑路。后金又怕撤了之后，明军攻打遵化城……于是僵持住了。
依山扎营简直就是个笑话，且不说从山后娘娘庙就能翻过来，单是后金从正面推进都够自己喝一壶的！退时没有遮挡，人家就能在那漫山遍野射兔子了！
李力跑来耳语一阵后朱文找满桂请示要撤到遵化西南两里扎营！满桂很是无语，现在知道问我了？先前自己这个主帅好像一直被这部下牵着走啊！不过自己全是骑兵怕什么？加上又莫名其妙的搞了场大捷，想想也是小兴奋，就不计较了！爱折腾就折腾吧！如今全受马世龙那厮统辖，回去也是受气……马世龙先前派杨肇基领五千人抢占了三屯营，还向孙承宗要了支援，人家祖大寿可是派出了五百名蒙古人骑兵进驻三屯营……
刘之纶还不愿撤，结果申甫直接说他是怕了不敢和后金正面对阵，于是刘之纶大怒率先撤往遵化西南角！
后金一瞧，都到门口来了，果真是要前来攻城，于是全城戒备！
朱文开始命人掘壕，由南向北挖了条壕沟，横在自己和遵化城之间，然后开始扎营。
一天后遵化城西出现了一片奇怪的阵地，回字形的沟壕，中间是一座大营，四周是一人高的土墙开了不少缺口，土墙后面头攒动还在加固……
又过一天皇太极来了，看到的场景是，离城一里处多了断断续续的一条沟，沟里有不少明军还在挥舞铲子将土堆到沟边形成长长的土墙！这沟壕看上去和后面的沟还是连着的！这是干嘛？不是要攻城吗？这躲沟里怎么攻城？难道是想掘城？不对！这家伙是在防守！而不是要攻城！果不其然，第二天壕沟少的空地上被挖的坑坑洼洼别说马匹了，就是步卒上前都怕崴脚！只留了少数几块地方可以供骑兵出行！果真是鼠辈在学关宁军据壕而受！增加了守城队伍后，便领着大队人马撤回永平！
朱文让人带着脑袋回去报捷！讨要粮草！近两万人吃喝不是开玩笑的！
马世龙见到后金人头也是大为震惊，一问得知是与后金主力大战所得，如今双方还在对峙中，赶紧凑了些粮草让人送去！
到了月底，遵化城外西南两面已经被挖的如同耗子洞般，一段段战壕将西南两面封封死，守城的后金兵也出城袭击过两回，但只能按对方留着的空地前行，然后便被打了回去留下十多具尸体！
二月初朱文伏击了后金的运粮队，后金才意识到了不好，这家伙是赖着不走意图围城！
皇太极再来时，整个情况又变了壕沟纵横延伸已然能对西南两门形成了威胁，想要出城很容易被明军的打铳打中！仔细查看后发现这些沟并不宽，但穿插支援迅速，有土堆和盖板挡着很难被火炮弓箭命中！可供骑兵出行的地方明显是杀招，没冲到对方壕沟便会遭到三面火铳的射击。这种打法除非是火铳互射，否则吃亏的还是进攻一方！不过用水攻倒是能破，可惜现在冰还没化！
遵化城一周才七里地不到，朱文挖壕沟堵他两面绰绰有余，要不是传讯不便加上东面有三屯营的杨肇基，朱文真的想把遵化围起来，就是土方工程实在是太大……
皇太极于是遣人攻打，发现对方果然如猜测的那样，可迅速调配人员到位，而且不少还是暗点！火炮也隐藏的极好！不禁感叹为这样的兵马不能为大金所用而可惜！不过心中忽然一动，感觉这似乎是种新的作战方法，这是将野战变成了守城战那一道道壕沟便是城墙！兴许同样可以用来对付关宁军？
拿眼前的龟壳没办法，又怕遵化其余两门被堵，于是又把目标瞄上了三屯营，打了两次没打下来，便不断派遣队伍前往三屯营附近，又开始了对三屯营至丰润城之间的补给线道路的骚扰！
另一头，蓟州的马应龙坐不住了，满桂朱文两人这月隔三差五就派人来讨要要粮草，想要拖延一下不给吧，人家每次都送来后金兵的首级缴获，有时还是白甲兵的……杨肇基派人诉苦说是满桂堵了遵化西南两处出口，如今后金把气全撒在他头上了！遣人去问，朱文说是遵化城不是他修的，四个城门人家要从哪个门出入也不会听他的，他也希望后金从他西门南门出来……
遵化后金军也在头痛，原本多次派出轻骑兵前往丰润城、玉田城之间，拦截在山海关至北京之间的道路，如今不成了有满桂的数千骑兵在，现在出去就是送人头，关键自己的粮草物资还时常被抢……日子愈发不好过了，西南两面的城墙上平日里都不敢冒头，朝城下望去护城河对面有不少土堆，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哪堆土堆会喷出火焰，给守城的军兵送上一颗铅子，明军阴损歹毒之极。
如今后金已经占领永平、遵化、迁安、滦州四城，既有昌黎城坚守城池也有不少明军望风而降……
皇太极最终决定要返回沈阳，于是开始做班师回朝的准备！
朱文日子过得不错，自己的一些不足之处也从满桂那里的到了弥补，比如骑兵步卒的训练，申甫和刘之纶更是获益匪浅，两人的学到的更多，唯一不好的就是刘之纶念念不忘要收复遵化。
二月十六日，后金集结大军，对朱文来了次威慑并再次招降，最后动用火炮及一窝蜂之类的火箭，足足打了一天还是没能拿下，几次攻入战壕都被打了回去，据撤回的兵丁所言，此壕极为歹毒，进入后不少地方极为狭窄，身上甲胄过重不易施展，转弯极多易守难攻如同城中巷战，且明军火器犀利，明军于转角放铳必有人中之！壕内设有暗坑陷阱也极为歹毒，若于地面攻击则楯车难行，骑兵更是无法避开陷马坑，明军转移迅速，后金火炮难以射击……
后金大队没在遵化逗留而是远远绕过直接去了长城董家口……满桂一边派人回报，一边不断骚扰后金车队……阿虎也领人跑去放几铳就跑，后金车队队尾变的苦不堪言，骑兵追，明军撤，追兵多了，守车的又遭另一股明军的袭击，不追一路不断挨铳子！被押往关外的汉人也跑了不少，遵化守军一动，西南两面就炮声响起，明军准备攻城！
马世龙在得知后金出出董家口班师回沈阳后火速派人收复占领了大安口，随即领兵前往遵化查看！然后就傻眼了，赶紧上报孙承宗……
孙承宗不信满桂领五千骑兵，带着拼凑起来的一万多步卒能牵制住遵化，还能带着骑兵去骚扰后金撤离的车队。但凡遵化守军借着满桂骑兵离开之际，去袭击满桂大营，那一万多步卒能抗住？刘之纶，申甫两人是什么斤两大家不知道吗？两万人围城？每天消耗的粮草哪来？他却不知，遵化守军时常粮草被劫……那两万明军马肉都吃吐了！
于是孙承宗提出勿遏归路，可派出少量队伍骚扰后金军，但不能出动大队人马。
跟随班师的后金车队也全部撤离了，但也丢失了不少……满桂这几天挣的钵满瓢满……于是，越过领导马世龙直接向京城报捷，还送去了部分缴获！
梁廷栋得知后暗中示意尽快拿下遵化……
于是三月初八，在经过数天的大喇叭喊话挑拨后，朱文开始攻城了，傍晚时分突然铳炮声大作对西南两面城头进行压制攻击，刘之纶率军用云梯攻城，有归降汉军倒戈打开了城门，一时城中大乱，守将察哈喇等将领，放弃遵化从北门率军出城向北逃窜，又遇到满桂率领的骑兵和大量火铳伏击……蒙古军死伤惨重，后金军残部则向东南突围逃离！
城中残余汉军直至第二日才清理干净！
消息传回，京城百姓无不上街相庆……
孙承宗得报后有些不敢置信，遂令马世龙火速进兵董家口。自己则开始布置攻打其余三城。后金大贝勒阿敏、贝勒硕托，原本奉命率领五千士兵替换关内守军，行至半路改为由喜峰口前往关内增援，关宁军不得已又缩了回去，于是阿敏、硕托断后，阿巴泰、济尔哈朗和萨哈廉率领大军，带着大量俘获的人口、牲畜、财物，挥师北上返回沈阳。
孙承宗借机命关宁军收复了滦州、迁安……
朱文满桂本想依照上次袭扰后金车队，头天收获不小，结果第二天永平的阿敏、硕托跟了上来，双方互有伤亡。满桂朱文只得退回了遵化……马世龙则借机出兵收复了永平。
至此，后金第一次入关劫掠在局部脱离历史的条件下算是结束了，朱文对此却是茫然不知，他在忙着将缴获的财物通过通州老上司那经过运河运去了天津。
这次出来损耗其实不小，零零散散加一起居然阵亡了七百八十四人，骑兵失踪达到了三十二人，加上致残的总共伤亡过千，差不多减员三分之一。
各路勤王兵马陆陆续续都被遣回，满桂和朱文却始终没得到命令，两人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孙承宗想要把他们调去关宁，继续和后金作战。
于是两人慌了，一个想去挖煤，去草原剪羊毛，一个想去捕鱼，想去走私……从未写过奏折的朱文这次破天荒的动笔悄悄写了奏折求梁廷栋送上去……没把梁廷栋鼻子气歪，好歹是个朝廷命官写个奏折还要让我去送……
不过他还是把奏折送到了皇帝手里。
崇祯皇帝也不由地摇头苦笑，这家伙真是什么都不懂！
朱文的奏折更像是一封信……先是向皇帝问好，然后一通吹捧，接着又表示自己损失惨重！折损过多只想回登州休整！最后开始抱怨，说是听闻有人提议想调他去关宁打建奴，不是不可以，关宁军只需说一声，那点粮饷守不住山海关打不过后金，需要他两千多人去帮着打，那他肯定会前去，即便两千手下和建奴拼杀光都在所不惜！要是可以请皇上转句话，给关宁军，别尽想着把看上眼的全划拉到自己碗里！他关宁军要是把这能耐用在对付后金上，呵呵，皇太极也入不了关了！
皇帝看了颇为恼火，这脸是连自己一块打了！但也不是不无道理！于是把这折子给孙承宗看了……
这就是属狗的，逮谁咬谁！不就是没了头功吗！海外归来果真沾染了蛮夷之性！
马世龙被人怂恿盯上了朱文的火器，便上奏让朱文交出制作之法……
朱文没办法，再三言明制作方法倘若流失出去，若为后金或西夷所得，将来必定是大祸！马世龙一再催促下，最后皇帝下旨让朱文献上制造之法，命马世龙和工部共同负责此事。朱文只得送上一门铜炮一门磨损严重的线膛炮加上制作之法，并一再强调选用材料皆是海外购得，自己一年耗资数万也只能制作出几门，全看运气！
结果没几天图纸就被盗了……结果最后查出居然是工部一名官员所盗！虽然追回了原图，但已经复成几份卖了出去。
马世龙这才明白自己接了个烫手山芋！想扔已经晚了！工部也恨上了他！
朱文听到这事也只能摇头叹息！心中对大明刚有的好感瞬间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