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章 救援书呆子
出了宫,朱文回到了城墙边,总算给自己给死去的将士讨回了个公道。
赵桐开了单子跟朱文讨要物资,不然往后这仗没法打了,火药之类得自己配,京中火药局的实在是质量堪忧,烟雾弹也得做,可惜没有了辣椒面!京城也不知道有没有猛火油……
将士们的尸体第二天被拉去城外火化,转眼成了一个个小瓷坛。
满桂却头痛了,昨天跟着任性了一把……现在,一万具尸体得怎么烧?上哪去搞那么多坛子?最后只能拉城外埋了……完事跟着申甫又去了朱文那里。
朱文正在查看伤员,满桂瞧着伤口缝合有些新奇!于是问箭疮如何治疗,这家伙有些发烧了……
朱文叫军医给他看了看,然后消毒放脓清理伤口,缝合后上药包扎,开了几天中药,于是满桂被留下住院了。
满桂居然和汪铭涛等人聊的相见恨晚!尤其喜欢他们喝的白酒……汪铭涛给他讲大海……他给汪铭涛讲口子外的草原……两人经常自顾自的聊天……让一旁的申甫惊为天人,这鸡同鸭讲居然能一直聊的下去……如今满桂看申甫也不再那么讨厌了,毕竟一块跟建奴打了一场。
只有申甫不在时,满桂才会讨教生财之道!
汪铭涛觉的下一个煤老板绝对就是满桂,顺带着还成为羊毛企业家……这时代他要不发财那就没天理了……打什么蒙古人啊!让他们吃饱饭养羊啊!流民?不存在的!吃饱全是劳动力,挖煤多好!
好简单啊,但怎么能吃饱呢?自己手下兵丁都吃不饱……这个问题太过深奥了!
良乡知县遣人来报,说是房山的鞑子已经撤离,党知县派乡勇收复房山,请求朝廷派兵镇守以防后金卷土重来……
朱文开始摆烂,但凡蹭破皮的全算是有伤,只要兵部官员前来,一个个全在养伤全在那哼唧……这三千多人算是废了一半……
崇祯皇帝有些后悔……好不容易有支能打的,一战下来伤亡过半……于是牢里那位倒霉了,免费升级换了房……去了死牢。
各路勤王兵马源源不断地进入了京畿,后金大军跑到了德胜门外驻军,顺带劫掠了通州一带,焚毁大量船只,并在德胜门安定门置书议和。一段时间明军凡有出城的,几乎一战即溃,后金还备了梯楯准备进攻北京城把守城官兵吓得不轻,最后不知为何却是撤兵了,想来只是为了恐吓一下。
明军不敢出城,后金大军渡过了通州河直接又扎营了。随后后金军进攻永平城,皇太极率兵渡过三河并扎营,领兵前往蓟州侦查,遇到大明山海关步兵五千,追至蓟州附近将其歼灭,自己两名游击阵亡。
整个京畿大地,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后金也不是一直顺风顺水,刚在蓟州扎营就传来了马兰峪、三屯营、大安口等十一城降而复叛……密云及蓟州道明军合兵打遵化,被后金击退后,后金又得到关宁骑兵入援的消息。
朱文在京城过了年,只是没想到的是,崇祯皇帝给自己放五天假,却让自己大过年的去通州……
于是只能把伤兵送往固安,自己则走走停停的前往了通州,先前建奴劫掠运河时,通州总兵严守城池坚决不出,如今见到朱文这支奉命前来协防的军队倒是不好拦在城外,于是朱文见到了老上司总兵杨国栋。
这也是头次见面……两人做事心知肚明配合默契,先出兵在运河附近逛了一圈,袭击了一些来不及走的后金运输小队夺回些物资后,便窝着不动了,杨国栋上书说是收复了多少村镇,一会说潞水太长难以防守,一会又说要保漕运……开始跟朝廷要钱要人,还要求建造炮台,结果上面也没鸟他,又退而求其次改说建烽火台……反正是有枣没枣打上一杆子再说,有事没事刷下自己的存在也是好的。
让朱文没想到的是,他见到了到达通州城外的刘之纶……杨国栋却城门紧闭不让他进城,刘之纶只得率军冒着雨雪宿营于古庙中。朱文实在看不下去,筹备了些粮草给这书呆子送去,并万般嘱托一定要小心……
随后听闻祖大寿率马步三万余人入关支援的大好消息,哪知道大年初四又传来坏消息永平城丢了,没隔多久迁安投降,连带知县也一块投降了后金……
兵部传来调令,命朱文去跟随满桂汇合前往蓟州。
朱文不明所以,好好的守着通州让他去蓟州干嘛?杨国栋知道这事后也没多说什么,只说是可能是要防守蓟州怕后金突袭!心里却道:“小老弟,这下你要完了!搞不好这是要打遵化啊!”
等了几日满桂的一万多大军终于赶来了,朱文只得领军跟着前往蓟州。
遇到满桂后朱文才知道为何把他调去蓟州,先是有人建议让梁廷栋去总领蓟州兵马,据说皇上有些心动,又有人建议皇上派遣满桂朱文前往蓟州,梁大人也颇为赞成,于是皇上答应了……谁知皇上最后却指派监军,梁大人倒是不用去了,可他们俩拖不过还是得去。
朱文觉得哪里不对,满桂先前不是要守护京城吗?
满桂意味深长得瞧了瞧朱文……
那些文官!合着又是自己的错了?
等到了蓟州城,马世龙居然出城来迎,面子倒是给足了满桂……
这俩人原本就认识,同在辽东共过事,只是马世龙一直对满桂的能力颇为怀疑!如今加上袁崇焕的事对满桂自然是愈加不顺眼了……不过这些事是不会摆在明面上的。
马世龙受命指挥各路援兵坚守蓟州城,两日前也曾派兵想要趁后金空虚攻打遵化,结果被守军击退……按自己说是自己伤了几百人。
朱文休息一日后突然想起刘之纶先前说是要来蓟州,按理说应该是早就到了,于是便拉着满桂去马世龙那里打听……
结果马世龙脸色当场就变得有些尴尬,说是刘之纶桀骜不驯自己也压制不住,他自己领着八个营去打遵化了!
两人瞬间秒懂,刘之纶是书呆子不假,可还不至于傻到如此!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事!朱文直接就开口问道,好歹人家去打遵化,不知马总理可有派人增援?或是对后金实施牵制?亦或是坐视不管?
马世龙脸色铁青,道:“听闻……朱游击与满总兵于永定门外取得大捷,深得皇上赞叹。想来能力超凡,既然如此不如你二人自行领兵前去娘娘山增援就是,何必来我这里?多此一举?”
满桂意味深长的瞧了瞧了马世龙,拉着就要暴怒的朱文离去……人家现在是总理而自己不是,惹恼了人家要联合监军一剑砍了自己,都没处说理去。
回了营地朱文找到申甫一说这事,申甫也表示得去救那呆子,于是两人决定立刻发兵!满桂一瞧,得!都跑了剩自己几千人马留着受马世龙的气?于是一万多人全跑了!
马世龙也没想到,一下反倒有些后悔了!
申甫让人赶紧回京上报,把事情经过及出兵缘由报到朝廷。
一路急行,出了蓟州直奔遵化。
刘之纶与马世龙约好,他率八个营一万多人去打遵化,马世龙负责掩护把后金军往永平方向赶……结果一出蓟州就被后金哨骑发现了,一路慢悠悠由石门至百草顶距离遵化城八里的娘娘山驻营。
同时,后金杜度报奏,击败明军先锋,从俘获审得知,明军派八个营,大约有八千人,刘之纶率主力抵达了遵化城的十五里之外。
朱文不知道刘之纶和马世龙的约定,更不知道刘之纶两营先锋人马已败。要是知道代善会率主力赶来估计朱文也会掉头就跑……
赶到石门驿天已经天黑,还要半天功夫才能到遵化了,只能停下来休整,一面派人寻找联系刘之纶!
第二日天未亮就过了石门,挨着右边山脉朝着遵化南面赶去,满桂领着三千骑兵先行,阿虎领着临时拼凑的两百多骑马铳兵一同跟随。
离遵化十五里路时,便遇到千余了蒙古骑兵的阻击,得到哨骑警示的铳手下马列阵,两轮火铳后,趁着蒙古军大乱,满桂率骑兵突击将其击溃,溃军退往遵化城方向。
朱文已经商量好了,若遇后金大队精锐即刻后撤,要是能引过来最好,他想要以车队为依托给后金来上一击!
满桂果然给他引来了!黑压压的一片……不下五千,速度之快让朱文咋舌……
“布防啊!敌袭!”朱文撕心裂肺的叫喊起来。
哨声此起彼伏,车队如今只能边布置,边防御,实在是来了太快,咬的又太紧。大盾掩护铳手,长枪朝前支起一道三百多人带刺的盾墙挡在前面,其余人还在忙着布置车辆插上挡板,炮车大致推到位置也来不及瞄准,直接装填霰弹……满桂的骑兵刚绕到了车阵后面,后金骑兵就直接散开冲着车队过来了……
一百二十步距离,火铳手就开火了,不断有后金骑兵在奔跑中中弹,如同遭到了锤击摔落下马,中弹的倒地马匹向前翻滚,后面的骑兵靠的太近来不及避让的,直接被绊倒连人带马直接摔了出去,造成后金骑兵一阵慌乱,两轮射击后装填布置完的虎蹲炮也开火了,铺天盖地的铅子如雨幕般扑向后金骑兵……此时后金兵已经冲到了六十步左右,于是后面更多的铳手冲上前朝着对面开火,骑兵们开始抛射,一轮箭雨飞向火铳手,顷刻间倒下数十人,好在火炮终于开火了,霰弹打的后金兵血肉横飞,冲的最靠前的直接被弹雨穿透,身子千疮百孔如同破布……整个过程其实只有几息时间……后金兵骑兵开始撤去,四十步开外布满了后金和蒙古兵的尸体,受伤嘶鸣的战马!
后金也没想到,原本发现大队明骑便分出右翼骑兵企图拦截,谁知道到对方一如往常,隔了一里掉头就跑,后金左翼这支骑兵就想将其彻底撵离战场,伺机歼灭。哪知道追到这里又看到了正在匆忙布置车阵的明军步卒大队,于是索性临时改变目的,想要先冲溃这支援军……如果后金军事先试探一下还不至于如此,结果加速冲锋下想掉头就难了,最前面的直接让对方用铅子犁没了……
后面有的蒙古兵不想送死,于是策马回逃,带动了后金兵,没人不怕死……即便后金兵也是如此,但也已经晚了,靠的太前了,对方的火炮依旧响个不停,伴随着轰鸣声不断有骑兵落马……即便逃回的骑兵身上也有不少被铳炮击伤,无法再战……明军的车阵也已经基本列好,而明军马队已经调转马头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冲锋!
后金骑兵果断撤退了。
留下一队骑兵和八百步卒用来救治伤员,清理受伤的后金兵,剩余的人继续急行军!
娘娘庙山脚下,后金兵再次劝降不成已经开始派锋攻击刘之纶大营,披甲骑兵散开距离后如一线潮水般朝山上大营扑去……
明军火炮响了,随即却突然大乱起来……第一炮就炸了膛。
后金见状即刻令全军进攻,这时西面传来铳炮声!不是去追击明军增援骑兵的吗?怎么会有火炮声?明军大队?这铳炮声怎么如此密集?不好!
此时刘之纶的防线败相已显,正在做最后的抵抗,明军已和后金军厮杀到了一起。不少明军被杀的节节后退,随时就要溃散。
后金犹豫了,哨骑来报,追击明军的右翼骑兵遇明军步卒,本想全军冲阵将其击溃,不想却是对方拥有大量火器兵,短短数息冲阵的后金兵便死伤残重,明军骑兵反击,蒙古军已溃逃向遵化城,余下后金骑兵正在往这里撤退!
若是继续攻击刘之纶,明军怕是很快就会抵达,到时攻击本部怕是难以防御!若是撤回迎敌,先前的进攻就白费了!转念间还是选择了鸣金!
后金大军退了回去,重新列阵!
刘之纶弄不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都准备力战殉国了,后金怎么撤了?于是也收拢部队加固防线,这家伙到现在还是一根筋的准备决一死战!
后金败退的骑兵先到,跑的太快已经不成阵型,后面远远吊着的是满桂的骑兵。见到后金大阵便远远停了下来准备随时后撤,这一路捡了不少便宜,受伤掉队的后金兵被他斩杀不少,当然自己也有些伤亡。
朱文和申甫的步卒车队出现时也已经跑的没了队形,拉开了好长的队伍。
后金见状反倒怀疑是否有诈?见对方如此散漫的过来,似乎并不惧怕后金兵!岱善等更不敢贸然下令出击!事前并无探得消息,说有这么支明军会来增援!马世龙绝无这胆子,不会为了眼前山上这支外强中干的几千人马前来支援!
所以等啊等的,等到对面到齐列了阵型,才发现对方先前真是跑累了……
恼怒之余,令骑兵发动试探,结果一试探……这脑袋就更痛了,卢沟桥广安门一战的那支良乡乌龟军怎么跑这里来了?消息不是说在打残了在通州驻扎吗?刚才就该趁它拉的太开,全军扑上灭了它!现在好了,怎么办?看架势人比原先还多,冲上去又无法靠近,反而会被它的火器咬下一块肉来……今天连楯车都没带……嗯,无楯车不可出战先回遵化再说……
于是后金大军便这么缓缓整队,在朱文怀疑是计策时……对方撤回遵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