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木筏子
经过一天的游行。
队伍终于沿着小路来到庙宇附近宽阔的场地上。
只见轿夫们将神像放在庙旁干净的石头上，使得神像可以对着河边。
庙宇旁边也围满了许许多多的民众，都是住在附近居民，从附近赶过去的。
看着神像面朝的位置，陈一轩突然发现那河边早用木质的地板搭建了一座木台子。
而早上黑灯瞎火的时候，他根本看不见。
“怎么不走了啊。”陈一轩开口小声询问着旁边的包文龙。
包文龙看了一眼，回答道:“你不知道吗？对了，你说第一次看，那也对。现在看这个样子是要请神像看戏？”
“看戏？”
“对，我也是推测的，毕竟我也是头一回看这个的。咱们村三年才举办一次游行呢。”咱们也在这边瞧一瞧就行了。”
两个人不再说话。
只见那台子的周围，也是用的红色的布条子装饰着。一股子喜庆的气息。
“听说了吗？傍晚会有一台重头戏。”一个蒙面大汉说道。
“往年都没有啊，今年怎么会有呢？”
“听说是村里的巫女已经向神灵祷告了，神灵已经允许了，需要一个女子帮忙协助做好仪式。”
听着他人的话语，陈一轩内心也在期待起来。
是怎样的一场表演啊，趁此机会，好好欣赏一下，长长见识。
只见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身着红色长裙，姿态婀娜，在一个侍女的搀扶下登上了木台子。
那身影，为什么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该不会是我认识过的人吧。陈一轩不由想到。
一个头戴花冠的中年妇女也在台子上站着，大致是讲什么预祝来年风调雨顺之类的话语。
随后又是一阵阵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随后，红色的长裙女子登上了台子旁边的木筏子。
咦？还有木筏子，干啥子用的？是在木筏子上演戏吗？看着不对啊。陈一轩疑惑道。
那木筏子最多容耐十来个人的样子，虽然乌蒙河水很平坦，但那木筏子必然会根据水的波动上下起伏，在上面跳舞不是很危险吗？
只见木筏子上面，一个六旬的老汉戴着斗笠，面色凝重。
在那女子转身踏入木筏的时候，陈一轩终于认出了这个女子竟然是苏檀儿。
无论什么时候，苏檀儿都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没想到今天还有这一个项目表演。
宽有一丈的木筏上，苏檀儿竟然真的挥起了衣袖翩翩起舞，像只蝴蝶张开翅膀一样。
人群里不断传出赞扬的话语。
“哇，今天的表演真的很好看。”
“来到这里真是值了。”
心中不由的艳羡起来苏檀儿，陈一轩内心有说不清的意味。
他的内心也充满着对苏檀儿的好感，但很可惜，两个人的地位就好比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那么遥远。
突然，那木筏子不规律的一晃，但苏檀儿却没有受到影响，继续起舞。
小小的事件并没有让她分心失神，跳舞，她是专业的。
淡定的苏檀儿，令围观的群众纷纷喝彩。
但眼尖的陈一轩却觉得似乎有什么问题，内心突然莫名的焦躁起来。
昨天晚上村长家到底在商量什么事情啊。
但愿别出什么事情吧。
他的内心有一股不安。
木筏子顺着河道越漂越远，河水平缓，但却非常的宽阔，足足有十五丈远。
嘣的一声。苏檀儿听到了从木筏子上发出的声音。
什么东西断了呢？她的脑袋充满了疑惑。
很快地，木筏子的最前端发出连续的崩崩声音。
只见组成木筏子的一根根木头散落水中，木筏子随即解体，沉入了河内，苏檀儿一个不注意，惊慌失措的啊了一声，便随着木筏子落入了水中，在水底伸出双手不断挣扎着。
围观的群众面色哗然，议论纷纷，陈一轩不由的站了起来。
难不成，这就是昨天晚上他们商量的事情吗？
很快，便有一些年轻力壮的大汉商量着脱下衣服，便要入水。
“哎呀，大家不要下水啊，那撑船的船夫撑了一辈子木筏子了，他懂水性，你们不要瞎参合了啊。”一个穿着华丽的人走出来一边伸出双手拦截，一边劝说道。
陈一轩朝声音主人一看，赫然就是村长林强。
“对，都在岸上好好待着，每年因为溺水而丧失生命的人还少吗？为了你们安全，不许下水。这个责任，咱村长可担当不起啊。”有人附和道。
是这样的吗？陈一轩可不会相信他们的鬼话。
昨天晚上听到村长家的话语，村长必定在谋划什么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那表演用的木筏子，说沉下去，就沉下去。
只是那苏檀儿虽然是他心目中完美女子，但是他着急也没用啊。
落水的话，不懂水性，很快便会死亡的。
他的心中，有一股无力的感觉，诅咒的力量又开始扰乱他的心神。
无力，无奈，落入水中之后，那自然的力量，是人力可以对抗的吗？
但随即，他看不到的地方，一股悲愤又升起来，与伤寒论遗篇隐隐之间连成了一条细细的金色丝线。
陈一轩心中生出一股不一样的气来。
这股气，说不清，道不明。让他就想为此必须做点什么。
他的心头闪过一阵阵的惋惜，那美丽的女子，不该就这样香消玉殒才对，她还有另一个人生，她会考上学府，成为一个飞天遁地的修士才对。
脑子里突然一热，陈一轩不管不顾，便落入水中。
冷水瞬间冲淡了他发热的头脑，下去之后，他有些后悔，但是周围民众那么多，如果后悔就会被人耻笑，他觉得自己今天非去不可。
周围的民众那么多，在村长的劝导下，都停止了行动。
因为他们相信那个一出生便在水上的船夫。
但很快有人看到陈一轩入水了。
“呼，呼……”
群众里响起了极大的呼声。
这引起了林强极大的恐慌，但很快，在他看清了对方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小毛孩，姿势还那么笨拙，他便放心了。
“唉，让你不要去救，怎么不听话呢？自己的命不是命啊。”林强在乌蒙河水两岸大吼道。
慢慢向着苏檀儿的方向游了过去，刚开始，他的四肢并不是那么灵活，但不知道为什么，很快他便适应了水下的环境。
一边游，一边对着岸边的石头，判定苏檀儿落水的方向。
落入水中的船夫很快游回到了岸上，林强快速迎了上去，“怎么样，苏檀儿呢？”
“唉，不见了，真不好意思。我早已老眼昏花，落入水中就什么都看不到了。”老赵一脸遗憾说道。
“怎么会这个样子呢，老赵，你活了一辈子了连个小女子都救不了啊。”林强在原地连连跺脚，气急败坏道。
人群中顿时发出唏嘘的声音。
人们为苏檀儿的落水感到惋惜。
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那苏家女儿，今天恐怕死定了。
有几个大汉听完，立马入水，但不知道来不来的及了。
有人怪罪道:“你都在船上干了六十多年了，一出生便在船上，一个人你都救不好啊。”
“我已经老了，哪有精力救人啊。”
岸上吵吵闹闹，但是河面上，陈一轩在河里向苏檀儿游了过去。
紧跟其后的是两个入水的大汉，但他们离陈一轩有四十丈远。
终于，他发现了苏檀儿身穿一身红衣，还在挣扎的身影。
他奋力游了过去，苏檀儿也没想到，今天自己恐怕命不久矣，自己还有很多的梦想没有实现呢？
她的脑海里，走马观花播放了人生的一幕幕场景。
从幼时，到成年，从家里，到学校的一切。
那个人，她说脸上有黑气，原来是这样子的啊。
就在她心灰意冷之下，感觉到一双手揽住了她的细腰。
似乎看到了生的希望，她的身体不管不顾的，一双手拼命抓住陈一轩的肩膀，将他按入了水中，那力气，似乎要死死把他按在了湖底。
强大的求生欲望已经战胜了会思考的大脑。
此时哪怕是一根稻草，在她的脑海里都要死死抓住。
原本挣扎的一人此时变成了两个人，陈一轩都有点后悔了。
“快放手啊，我带你上去。”
两个人僵持之间，情况变的极为危急。
突然，河面上升起一道巨大的金色光芒，一只巨大无比的双手将两个人托到了水面上。
两个在水底苦苦挣扎的终于没有胡乱扑腾了。
那是什么，陈一轩向大手的主人看去，瞬间一惊，这不是大道公吴夲吗？
“咦？”你竟然可以看到我，凡人，真有意思。
“咳，咳……”但还是有水进入了苏檀儿的口中，她终于看清了那个来就她的人是自己的同班同学。
咦？这不是那个人人都认为的废物吗？
废物，居然也会来救人吗？
这是她昏倒之前，最后的意识。
好在苏檀儿不在挣扎了。
在缓了缓精力之后，陈一轩重新抓住她的细腰，慢慢脱离了水中。
他的眼睛里充满泪水。
这是第一次有人死在了他的面前。
原来生命的最后都是和花会凋零的啊。
所有人最终都免不了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