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四章：还是人间一俗事儿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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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秋天，小麦的头莫名其妙的痛，刺痛、跳痛、钝痛、闷痛、紧箍痛……各种痛。
她去医院挂了神经科。医生让她做了几个动作，比如双足并拢站立双手向前平伸同时闭目之类的，小麦都出色地完成了。
医生说应该没啥事。她坚持要做个脑部ct，结果出来也没啥事，就回去了。又过了一些日子感觉头还是疼，她又去医院照了个核磁共振，这次的结果是：轻微脑梗。
脑梗这个词吓到小麦了。
她拿着片子回到诊室，人太多，得排队，她把片子放下，一个人呆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直到医生喊她的名字。
“苏小麦？”医生难以置信的眼神。
“是。”
“不应该呀！”
“什么意思？”
“这个脑部核磁的片子要是一个七十岁的老人还正常，可你还这么年轻啊。”
“那怎么办？用住院不？”她对这病一点常识也没有。
“那倒不用。”
“我头疼。”
“轻微脑梗并不会导致你头疼。”
“那我为什么头疼？”
“这个也有可能是神经性头痛，比如最近压力太大了，或者是睡眠、情绪不好，都可以导致。”
“那脑梗怎么治疗？”
“暂时倒不用治疗。只是，你应该去查个基因，这个年纪不应该呀。
还有就是现在看来，你将来会比普通人更容易得阿尔茨海默病，你到五十岁左右先吃上点叶酸，预防一下吧。”
小麦真是被吓着了。还查基因，我查出基因突变的话也没法治啊。还容易得阿尔茨海默病，我再过些年就记不住之前的人之前的事儿了？
吓得她赶紧去体检，三千元一套的那种深度检，索性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好家伙，这一检查不要紧，发现了好几个问题，甲状腺弥漫性病变，有结节，肺上有微小结节，胃有胃溃疡，腺有增生等等，这接连的结果让小麦方寸大乱。
她突然意识到，人生并没有那么多的来日方长。
人啊，什么事都有个平衡，你正义风发，一心一意掉钱眼里呢，健康突然出了问题，你就觉得钱啊啥的都是身外之物。你正觉得自己一个人挺好的时候，健康出了问题，你会觉得你还是需要个人在身边。尤其是当她和林槐说了医院的各项检查结果时，他说，一切有我，如果你真的有点什么事，我就过去陪你。
小麦问，过来陪我？工作怎么办？家里怎么解释？林槐说，我管它呢，先陪你，再说。
于是当林槐第七次提出要过来看她的时候，她说，来呗，北京又不是我家的，想来就来，谁还拦得住你。
这话说完的第三天，林槐就到北京了，他入住酒店后，给小麦发了个房号。
小麦打车过去，进屋就被抱住，亲吻，压倒……小麦没反抗，生命苦短，有人惦记你，喜欢你，来回三千一百公里，跑了四次，打了一百多个电话发了八百多个短信，互相惦记了十几年，这一刻，统统清还。
他很好，非常好。
男女之间的欢爱有多美，无可奉告，只能你知我知，连天和地都不知。
这次他没走，一连住了三天，三天啊，除了吃饭睡觉，两人几乎没干别的，整天昏天暗地的，任由他把生命的浪漫多姿与冲锋陷阵，一次次发挥到了极致。
欢爱时，他说，我爱你，你太好了，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好。情浓时，他说，我想天天和你在一起。伤感时，他说，实在不行，我半个月也要来上一次。
小麦只是幸福又满足地看着他，任由他说什么，做什么。
男人女人真是奇怪，没做那件事之前，彼此都是单独的个体，做了那事之后，男人女人就揉在了一起。
三天后，他才不得不回去，家里，单位，都在等着他啊。
接下来的一年时间，他们就过着这种没羞没臊的日子。小麦总感觉时间很快，忙忙活活一个月，小叔叔就来了，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家里和单位说的，反正这都不用她操心，他总能安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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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月亮和小麦还在继续着她们的聚会，只是没有之前那么勤了，隔上一个月两个月的才聚一次，大家都各自忙着自己那一摊子事。
这天，三个人在一个茶馆里喝茶，店家放着歌曲，当听到一首歌的时候，摇摇说，这个歌星，我和他好过。
这成功引起了小麦和月亮的兴趣，那么大个明星，天天在电视里见的，小麦尤其喜欢他唱的歌。
“谈恋爱啊？”
“不是，做过几回事。”
“他有老婆啊，他老婆特漂亮。”
“漂亮怎么啦，我也漂亮啊，再说了，白菜好吃不能天天吃白菜啊，吃久了，他也想吃吃土豆，茄子，芹菜的，这不挺正常嘛！”
哇塞，看来别管是明星还是普通人，都是男人就对了。
“你们别给他乱说去啊，他正在离婚，估计心里也不舒服，就出来找点乐儿。”
“那样的人身边还缺美女吗？那么多伴舞的啥的都那么好看。”小麦不解。
“这你就不懂了吧，他们一般不找圈内人，嫌麻烦，怕传出去不好。我怎么啦？我也不比那些伴舞的差啊。”
摇摇顿了顿又说，“他挺好，本人一点架子没有，特随和，可礼貌了，做事的时候都先问，我可以这样吗？我可以那样吗？”摇摇笑得不行。
“啥时候的事？”
“就上个月。”
“现在呢？”
“最近他也没再找我，他不找我我也不找他，你看我这手机，他给我买的。”
小麦羡慕得不得了。
“看你那样！你想和他好吗？我给你介绍，你不是喜欢听他唱歌吗，让他专门给你一个人唱。”摇摇对小麦说。
“哎呀，拉倒吧！”
没过几天，摇摇给小麦打电话，“那个，他在我家，你要不要过来？晚上可以一起吃个饭。”
小麦说，“我不去，我不去。”
“没事，我和他说了，说你特喜欢他，一起吃个饭。”
“我不去，我挂了啊。”
就这样，小麦失去了一次和一线歌星吃饭的机会。从那以后，再在电视上看到他，小麦就一种特复杂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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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林槐来得特别勤，十天半个月就来。
他来得太勤了，勤到小麦觉得很危险了，她不想被人发现这个事啊。
“你不能来得这么频繁。”
“怎么？怕了？你怕我离婚了缠着你？”
“缠着我倒不至于，你也不是那样的人。只是，我没想让你离婚。”
“你为什么不想让我离婚？难道你不想天天和我在一起？”
“我本来就没这么想啊。”
“你没想是你的事，我确定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
“不行。”
“你不愿意？”
“我不愿意！”小麦确实没想过要和他生活在一起，两人有太多不同了。再说，小麦从来也不想他的家庭。那个女人招谁惹谁了，他女儿招谁惹谁了。
她不想做这个坏人坏事，关键也知道，做了这个坏人坏事大概率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任何一个将近十年的婚姻，都打断骨头连着筋，喜欢不喜欢，爱不爱另说，若有一方非要从这关系里掰出自己的命，身处漩涡里几个人都会不得安宁。
小麦经历过那种撕扯。当年她和陶晶晶的那场战争，当时她觉得自己是赢家，这么多年过去了，再回头看，她用她的第一次，用她最好的三年，用无数次的隐忍换来那场战争的所谓胜利，真是愚蠢。
况且，这么多年，她一个人都习惯了，自己又没想要孩子，就这样，挺好。
和小叔叔，目前来看还好，回头保不齐过一两年就烦了，然后呢？害得她妻离子散的，怎么收场？他是小叔叔啊，她也不想害他啊。并且，她知道他是个家庭观念比较重的男人，他愿意和她在一起是真的，他放下不家里的老婆孩子也是真的。
这种情况下，倘若小麦一意孤行往那个方向走，先不说结局会不会幸福，应该是可以做到的。可小麦不愿意。
“你要离婚了，我们的关系也就断了，我说到做到。”
林槐也是有点扫兴有点失望有点心凉，看来，自己在她心中并没有她在自己心中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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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麦的要求下，林槐基本还是一个月来一次。
时间长了，两人聊得多了，林槐甚至和小麦说了，他之前也是出过轨的。
对方和他是同一个工作系统的，只是不在同一个地方上班。那女的之前特别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后来丈夫生病了，久的那种。他说他觉得她可怜，就经常照顾她一些。并且说，是他主动的。
“后来呢？”
“后来就在一起了。”
“不担心会被发现吗？”
“不会，我在这方面你还不知道？一定是稳妥的。”
“再后来呢？不会现在还好着吧？”
“那怎么会！我跟你之前就断了和她的联系。她太缠人了，后来抓我抓得太紧了，每天让我过去，这哪行，时间长了肯定得露馅啊，我就慢慢躲了。”
“你主动招惹的人家，人家对你有感情了，你又躲开？”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孙子？我其实跟她的时候就说清楚的，只是好。她一个人撑一个家不容易，我还可以帮帮她，她也是默认的。”
“你们还都挺想得开。”小麦说这话时酸溜溜。
“你爱她不？”女人啊，一陷到感情里就都变成了会问傻问题的傻女人。
“肯定也不烦她吧。”他只能说不烦，不然呢？说喜欢她，爱她？
“别说她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我那会儿又不知道后来还能遇见你。”
小麦觉得真别扭，原来自己并不是他的唯一，原来小叔叔居然也不是个多正派的人。
林槐不傻，他看出她的失落：“你和她不一样，你和谁都不一样，只有你是我爱的，这一点我确定，现在是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这辈子也只有你，可以让我做这件事。”他又郑重地补了一句。
其实，小麦也是愿意和他在一起的，倘若他是单身，说不定。但是，不能是他为了她把自己变成单身，这里边区别大了去了，小麦不能是那个他家庭的人，他是小叔叔啊。
再者，为夫为父的林槐是他家的太阳和空气，小麦也是不忍心他为了她走出那一步，倘若那样，她这辈子就欠了他的，欠了那对母女的，
她不想再一次把自己卷进一个婚姻的纠纷里，伤人伤己！
不过就这样的话，她心里有时也不舒服，她时常在晚上睡觉前想到，此时，小叔叔是不是正在和他媳妇儿做那件事呢。
知道自己不该问，有一次还是没忍住。
“你和你老婆那事儿还频繁吗？”
“就那样。正常。”他说得那么自然。
“跟同一个人，做了那么多年了，还能做下去？”
“我倒是更想和你做，可你也不嫁给我啊，你不但不嫁给我，我说半个月来一次你也不让，那怎么办？我和她是夫妻啊，有时候也不一定非得是我有多想做，有时候她也想不是。”
“唔。”这话听起来不舒服，却也在理上。
“你要愿意嫁给我，我立马回去离婚。可是你不愿意啊。”
“我不愿意，我确定！”她突然来了脾气。
“所以啊，你不想嫁给我，我们又不想分开，你就得接受这种关系，接受这种局面。”她转过脸，发现他在亲昵地微笑。他脸上多了一层无耻，她心里少了一层爱意。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闹来闹去，到头来，还是人间一俗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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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小麦觉得和小叔叔越来越不对劲儿的时候，摇摇那边倒是有了新的动向。
这一天在瑜伽馆，姐三个煮茶，烤枣，聊天儿。
“最近，我正在追一个男的。”摇摇说。
“什么男的，还用你追啊？”月亮问。
“很有品质，哪哪我都喜欢，我正努力呢，这个如果成了，我就退出江湖了。”
“那敢情好！你退出江湖了，这世界上的夫妻就多了一分稳定。”小麦说。
“正经说，我其实从来没拆过别人家，有妇之夫是跟过，可我都不往那个方向走，我都劝他们，对媳妇儿好点。”
“对媳妇儿好点？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你别去霍霍人家啊。”
“谁霍霍谁啊，互相开心好不好？！这个社会了，你身边还有那种一次坏事没做过，一次轨没出过，一辈子就守着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女人过一辈子的吗？有吗？”
“咳，这个其实也是我想说的，我就不想结婚，因为我从小到大从没见过身边哪对夫妻是让我羡慕的，想成为他们的。”月亮接过话来。
“不想结婚你谈恋爱？”小麦说。
“这是两码事。大多数婚姻都和爱不沾边，就算刚开始有，到最后也几乎都没有。那两个人没有爱了怎么办？看对方不顺眼了怎么办？遇到更好的怎么办？这时候就需要婚姻说你不能离。所以说，从某种意义上说，人类其实是用婚姻来建立一种反爱情的制度。婚姻的本质是社会契约，是抚养义务，是财产，两个人之间如果真的有爱，一直有爱，根本没有必要有婚姻。”
“婚姻还是要有，年轻时可以没有，老了，形单影只的，还是得有个伴。”小麦说。
“不过有些男人也能做得很好，在外边酒色财气，一回到老婆孩子身边，就像换了一个人。老婆一辈子也不知道，一辈子都幸福满满。也挺好。我可见过好几个这样的男人，我都分辨不出来在家里和外边哪个才是真实的他。”一说这种事摇摇总是有的聊。
“你哪天结婚了还这样吗？”小麦抛出个问题打断她。
“你说出轨啊？我其实反而不会。我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经过？玩是玩，家庭是家庭，回头还有孩子呢，正经得认真对待。”
“呀！看不出来。”
“不用你看出来，你等我好消息就行了。”临走，摇摇给了小麦一个志在必得的微笑。
小麦想，这转变也太快了，之前不是说男人没好东西，不认真不较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