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理解不了”
下了早读是大家吃早餐的时间，老高晃晃悠悠拿着成绩排名贴在了前门背后：“你们自己先看一下哈，等一下上课我们再分析一下这次的成绩。”
老高一走，大家就一窝蜂凑上去看。有人庆幸，有人忧心，但无一不惊讶，顾衍周是前三名。
平时顾衍周也不说话，做什么都很低调，除了舒忆，其他人都不知道他成绩不错。
张林阳挺郁闷的，顾衍周平时下课就睡觉，也没见他怎么学习，怎么就第三了。林初月万年老十，舒忆这次物理进步了，冲到了15。敢情还是他一个人寂寞地守着倒数的位置。
他仔细看了一下顾衍周的成绩，他又觉得自己不寂寞了。
“衍哥，恭喜你中奖了。”他一脸猥琐笑容。
刚吃完早餐回来的顾衍周：？
“你语文99，没上100。”他顿了顿，指了指自己，“到时候你就会像我一样，受到青姐的‘关照’。而且我看了，好像就咱俩没上100。”
舒忆也注意到了顾衍周的语文成绩，原来他也有短板。
她咬了一口面包，拿出语文卷子，指了指几道题：“顾衍周，夺命九分，阅读理解，还有古文翻译，你最好现在准备一下，青姐大概率会抽你分析题目。”
顾衍周看了一眼她鼓起的腮帮子，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喜欢吃面包？”
“不是，这不是省时间吗。”
“哦。”他没再问什么，自己看卷子去了。
柳青讲卷子的时候的确提问了，让顾衍周分析一道阅读题。
题目问的是：你怎样理解文章结尾处写男人“消失于黑暗中”？
整篇文章的主调是讽刺这个角色自私自利的。
一开始顾衍周答得还算正常：“他不愿承担自己的责任，所以选择了逃避，但他发现自己的逃避是另一种深渊。”
柳青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于是他在黑暗中死了。”
柳青：？！
舒忆好像知道他语文差在哪里了。
柳青头疼地扶额：“停一下，你的理解整体来说是没错的，应该说主人公之后会饱受精神上的折磨，但是不用如此极端。好了你先坐下吧。”
这次顾衍周懂了，他不是消失了，是找不到可以证明自己值得存在于世界上的东西了，但是又惧怕死亡，所以苟活于世。
下了课，舒忆欲言又止。想了想，她觉得直接说不太好，就拿了个笔记本给他。
“顾衍周，这是青姐以前给我们记的笔记，有很多答题模板，我突然想起来青姐有时候会提问以前抄过的知识点。”
舒忆觉得自己真是把说话的艺术拿捏得死死的。
“我理解不了这些题。看不懂。”顾衍周真的露出了略微郁闷的神色。
“……”
不是吧大哥，她这么煞费苦心想着照顾一下考前三大佬的自尊心，他就这么直接承认了？
行，她知道了，在顾衍周这里，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压根不需要什么语言的艺术。
“那这样说吧，只要是考试就都是有技巧的，就算有时候你理解不了文章里作者的思想，也可以根据答题模板把答案套出来。这样至少能得一半的分，不至于太难看。”
舒忆又就着刚才那道题给他举了个例子。
她没有建议他走强行理解路线，也没有好奇刚才那道题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理解，只是在针对考试，分析答题技巧而已。
因为舒忆知道，每个人对事物的理解都是基于自己过往的所见所闻所做所想，她知道，每个人的过往都不可改变，有些人的甚至不可以随意剖开。
自从知道顾衍周语文的短板后，舒忆每次得到什么好的语文资料都会分享给他，而顾衍周也会时常给她总结物理做题思路，两人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诡异的默契”这是张林阳的说法，如果说舒忆之前只是没找对学习方法才不想学物理，现在有了大佬带飞就跟着学，也说得过去。
至于顾衍周——他压根不是那种会为语文费神的人好吗！
别的不说，身为他的同桌，这点他还是知道的，顾衍周没有丝毫掩藏自己对语文的不耐烦，每天一上语文课他眉头就会不自觉的皱起来。
就比如现在，又是一个语文早读，他翻语文书像翻什么无聊的杂志一样，在一页停留的时间就没有超过十秒。
对于这件事他并没有继续探究下去，他想跟顾衍周商量另一件事。
张林阳观察了一下，青姐刚走出教室，估计去看二班早读的情况了。
“衍哥，你最近忙不？”
顾衍周听到他喊自己，正想扭头看他，却被他及时阻止：“别别别，别看我，咱俩就这么说，我听得见。”
张林阳拿着书装模作样，眼睛也没离开书本。
“……先说事。”
“市里在一个月后有一个篮球赛，半个月后学校会举行校赛进行选拔，我和体委想拉一些人组一支队。”
张林阳边说边看前门的动静，“虽然现在学校还没有发通知，但是这个比赛每年都有，而且体委他爸是市教育局的，消息不会有错。”
“我不感兴趣。”
“不是。衍哥你别拒绝得这么快啊，这个比赛对你还是有用的……”张林阳说激动了，完全没注意到从后门冒出来的高老师。
“张林阳，顾衍周。”
张林阳一个激灵，不敢动了。
“你俩出来。”
两人照做。
“早读这么宝贵的时间，你们俩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啊？上次月考全班只有你们俩的语文没上100，我上次都懒得点你们的名，说你们是重点班的学生我都怕人家不相信。时间不等人啊，高二转眼就过去了，别觉得时间还多。”
高老师也不想过多把时间耽误在这种说教上，但不说他又头疼。
他深吸一口气：“行了行了，你俩回去读书吧，不要再聊天了。”
看着两人回去的背影，他也只能无奈地摇头，王主任当初把顾衍周送到他这的时候，说他身份特殊，只要他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尽量不要管他。
但先不说顾衍周明显是参加物竞的好苗子，要是稍加培养，不是没有拿金奖的可能，就算不参加物竞，那绝对也能往名校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