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两个损失人
宋云章坐在书房里运气,可惜怎么运气紧皱的眉头也轻松不了。
这次发生的事太急,处理的太快,以至于他来不及反应,内司已经大变天。
他从准备送女儿进宫那天就开始筹备,精心培养了那么多人,渗透到内司各个部门,各个环节,还未起大作用,就都损失了。
得用忠心的人不是那么好培养,每一个都弥足尊贵。
宋云章想起来就生气,他培养了那么多人都是为了给自己的外孙铺路,因为宋含珠迟迟没有怀孕,所以他藏着杀招没用,结果这么多人都阴死了。
宋云章吐气。
不过他的安排他放心,牵扯不到他,这些人废了,那就再安排人,当务之急还是要有宋家血脉的皇子。
宋云章去后院,看到请来的名师正在教导小女儿弹琴,十六岁的女子,鲜嫩地跟花骨朵一般,她的长相实际上比不上宋含珠。
但是胜在年轻。
男人嘛,无论何时喜好的就是一口新鲜。
他去找夫人,“可以让婉娘给真珠上课了。”
宋夫人有些忧愁,“你当真要把真珠也送进宫?”
“人说打虎不离亲兄,含珠在宫里孤木难支,让真珠进去帮一把。”宋云章看她,“你不要优柔寡断,如果含珠争气,我又何必让真珠进去。”
“你想要的不就是宋家血脉的皇子,二房三房也有姑娘,含珠位份高,收养她们的孩子应当应分,何必让真珠进去,真珠嫁给别人,也是家里的助力。”
“你懂什么?”宋云章不耐,“皇子若有自己的亲外家,难道我还替别人做衣裳。”
“那宋家族里也有孤女。”宋夫人还是想为自己的骨肉争取一把,“重要的是肚子,还是娘娘向着你的心?”
“世上没有两全法,真珠的好年纪也就一瞬,我意已决,你不要再说了。”
宋家的盘算如何众人尚且不知。
魏向晚在无极宫养了好些日,总算又回到长乐宫。
人到长乐宫还未坐稳,庆寿宫就来人请。
魏向晚失笑,“这是一刻也等不得。”
“要不要通知陛下?”小满问。
魏向晚摇头,“陛下冲冠一怒为我,若这点小事也需要他回转维护,那我就是真没用。”
魏向晚到庆寿宫依旧保持恭谨,太后早在这几天旁敲侧击让她出面了却此事都没有得到回应,再见她这恭谨也成了讽刺。
是假恭谨呢。
“皇后好手段。”太后冷笑,要说这次内司大翻天,她的损失也不小,执掌宫务这么多年,宫里头头脑脑都是她提拔上来的,她能横行,不就是仗着这些人都听她的。
如今一朝皇后一朝内司。
新换的这些人就是太后去收拢,忠心也不可靠了,太后年暮,皇后正当年,便是个傻子也知道怎么选。
“儿臣不懂母后的意思。”魏向晚紧张,“有人对长乐宫暗下毒手,母后的意思是不追究吗?”
“当真是有人对长乐宫下毒手,还是有人贼喊捉贼?”太后冷哼,“真有人下毒手,长乐宫上下还能安然无恙?”
“母后就是误会儿臣,也不该误会陛下。”魏向晚回道,“凡事都有证据,陛下英明神武难道会被糊弄?”
“母后说长乐宫上下无缺,这话却是错了,长乐宫已经没了一个皇后。”
饶皇后的死因,亓肇思虑再三,并没有对外说,一是因为他没有找到主犯,二是元昭一直以为亲娘是病死的,若让她知道还有人设计危害,只怕左了心思,一生不得安宁。
太后也是才知道这里面有饶皇后的事,她狐疑看向魏向晚,“饶青云是生了孩子体弱,受不住风寒死的,这里面有她什么事?”
“好好的人怎么生个孩子就体弱了?”魏向晚循循善诱,“一个月身上有半个月都不干净,再好的人也经不住这么流血。”
“寻常的妇人病,太医看了治了,好药补品的跟上,怎么就救不了命,这里面都是事。”
“陛下起先还怀疑呢。”魏向晚看着她欲言又止,“只是背后之人行事缜密,找不出首尾,陛下想,就是母后不喜先皇后,也不必这么大费周章去对付她。”
太后折磨饶青云都在明处,言语打压,小处羞辱,让她掌管宫务,又不放权,把她当个大丫鬟使唤。
饶青云郁闷又要强,不肯对外示弱丢了面子,全积在心中也是病因的一部分。
太后回过味来,“陛下竟然怀疑哀家做的?一个皇后,哀家就是打杀了又如何,何必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陛下没有怀疑母后,但是内司确实出了问题,陛下是没办法才使雷霆手段,不然他们胡乱攀咬,事端越发不好收拾。”魏向晚只是想让太后知道,换人是救她,可不是因为她单纯的想要调换成自己的人手。
太后掌宫这些年,手里多少占些不想让陛下知道的血腥。
闻言只铁青着脸,“陛下如今主意大了,哀家是管不了了。”
“幸好宸王贴心孝顺,哀家心里还有慰藉。”
此话说的极重,竟是指责陛下不孝顺。
魏向晚立即跪下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孝顺才能让母后开心。”
“太子生辰,陛下早半年间就开始筹备欢喜,因着母后一句话,就草草办了。”
“长公主驸马的死不光彩,陛下瞒了,长公主避而不见,陛下想理由遮掩,长公主的孩子没了要葬进李家,陛下照办,此事不光彩,多是御史谏言,陛下都压下了,不让露在母后面前,让母后心烦。”
“如今处理一些内司的事,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母后要是不喜,也只能让陛下都找回来,不过是朝令夕改,损了陛下的威严,但只要母后开心,陛下也会做的。”
“好利的一张嘴,哀家只说一句,你倒是有成堆的话来堵哀家。”
“你说的都是陛下的孝心呢?你的呢,你一个儿媳妇,敢忤逆婆母,只这一条,哀家要休了你也就是一句话。”
魏向晚俯身大拜,“儿臣不知道何处惹怒母后,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不是,请母后责罚,万万不要因为儿臣坏了母后的心情。”
魏向晚大胆请罚,太后反而不好行动。
皇后晨昏定省,事事都请太后先,又生了太子,太后想要无故责罚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魏向晚就是知道才会有恃无恐。
太后这下是真的又惊又气,好像一直家养温顺的小白兔,突然露出獠牙,“好得很,竟是哀家看错了你。”
“自你进宫,哀家处处维护,陛下冷落了你三个月,还是哀家牵线搭桥让你们见面,如今却成就你这么一个面甜心苦的假面人,往日里在哀家面前的孝顺都是假的。”
魏向晚再仰起头,已经是泪流满满,“母后如何指责儿臣,儿臣绝无二话,只是母后不该说陛下,就是亲生的,也未必能做到陛下这样,母后不心疼陛下,儿臣还心疼孩子他爹。”
太后本准备好好问责皇后,当着人骂才能达到羞辱目的,而今满殿的人都见证太后被皇后堵得说不出话,还不能说是皇后的不好。
太后气得往后倒,魏向晚忙上前撑住,让人去请太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