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整治
杜玉珍在上林苑游玩,陆侧妃恰在其中,前去请安问候。
杜玉珍打量她几眼,“你就是宸王爱妃?”
陆侧妃十分谦虚,“谁敢在娘娘面前论爱妃,陛下当初为了娘娘,可是连大婚之夜都没去。”
杜玉珍心里得意,脸上却说,“那是本宫身体不适,陛下太过担忧才会如此,后来也补给皇后了。”
“后补的怎么能一样。”陆侧妃捂嘴笑,“皇后什么都比娘娘好,只爱宠一条,皇后不如娘娘。”
杜玉珍掩住得意,“皇后生了太子,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
现在陛下去长乐宫的时间比去其他地方都多,杜玉珍告诉自己是为了太子去的,到底意难平。
“其实正妻先生没什么。”陆侧妃自然知道杜玉珍在意的是什么,“我也是王妃生了后才怀上宇儿。”
“我没生之前,我家王爷对长子也看重,等我生了,王爷心里只有我生的儿子。”
杜玉珍看她。
“等娘娘生了儿子,就算已经立了太子又如何,万事还未可知。”
陆侧妃说话好听,又说了许多她在后院里的手段,杜玉珍听了只觉得收获良多,对陆侧妃的态度一改开始的不以为意,两人分别时,杜玉珍邀请她有空就来藏玉殿坐坐。
“我在宫里也没个说话人,难得和你投缘,你可千万要来。”
陆侧妃自然会去。
回到藏玉殿,杜玉珍问陛下在哪。
“陛下在长乐宫呢。”
“怎么又在长乐宫?”杜玉珍不满,“就说我头疼,让陛下过来瞧瞧。”
陆侧妃没说错,男人有时候就是贱,你越作他越喜欢。贤良淑德那是正妻该有的品性,现在都当小老婆了,自然要烟视媚行,尽显妖娆本分。
有了陛下的宠爱,其他的一切自然都会有。
“陛下现在恐怕过不来。”宫人苦着脸,“好像是长乐宫出了什么事,陛下把太医院的太医都叫了过去。”
“听说陛下把尚服司,尚功司的内监,女官女史都入了大牢。”
“出很大事吗?”杜玉珍疑惑,“后宫的事该皇后管的,怎么是陛下出面处理。”
“具体什么事由,奴婢也没打听出来,但是杂扫宫人说,皇后一早就带着太子和大公主去了无极宫,只有陛下在长乐宫。”
杜玉珍疑惑不解。
宋含珠的消息比她多一点,知道是皇后中毒,身上起了红肿风团,她内心有隐秘期望,“都到长乐宫下毒了,只下伤肤的毒,是不是小题大做。”
直接毒死了不更好。
“听说伤着脸,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那样一张美人脸,若是留了疤痕,那可真要心疼死。”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又倒霉。”
宋含珠还当和自己无关,全然置身事外看笑话。
亓肇看摆出来的布料被褥,衣物靠枕,堆成小山,这都是经过太医判断,用药物炮制过的东西。
亓肇冷笑,“这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长乐宫,国母居所,竟然是一座毒宫。”
他想到魏向晚居住在此。想到自己在长乐宫睡得那些日日夜夜,想到太子和元昭日日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不免胆寒。
“陛下,经过微臣的查验分析,这些东西上附着的药物,对正常人是没有影响的,只是会活血化瘀,女子气虚血热常用此物,就会淅沥不止,血亏而亡。”
亓肇眸色一变,“朕记得,先皇后的死因就是贫血导致的虚弱。”
院判额角冒出冷汗,毕竟饶皇后病时,他没查出来原因,虽然他也疑惑,怎么调都调不好的月经,再多补品也补不上的气血。
他哪想到有人这么变态,把日常使用的布料用药物炮制,然后日积月累的影响身体。
达到目的又不引人注意。
“如果能证实先皇后在时日常用的这些东西,那可以确定,先皇后的死和它们离不开关系。”
亓肇沉声让宫人来辨认,又让司正去找长乐宫之前伺候的人,“相关人员都给朕仔细审问,主官不知道,直接杀了,小吏不清楚,全部赶出宫,永不录用。”
“有人要害宫里的皇后,滴水石穿,不费吹灰之力,朕的卧睡之榻,犹如筛子,朕的安全全在别人的一念之间。”有人害了他的皇后,还准备再害一次。
此事触犯到亓肇的逆鳞,决不能轻饶。
这动静太大,庆寿宫不能视若不见,太后把亓肇叫了过去,“陛下是从江南盐政一事上得了乐趣,现在喜好翻桌,一把掀翻,谁都不要活。”
“母后。”亓肇露出忧虑,“母后还不知道,长乐宫翻出来毒物十之八九,这可是后宫,皇后居所,谁有能量能不动声色做成这样的事?”
太后微微一愣,“你这是怀疑哀家?”
“儿臣正要请示母后,对庆寿宫进行检查,内司献上来的衣物,被褥,摆设都有可能是炮制过的,难道背后之人不会想谋害母后?”
“说的神乎其神,织造司,内司,乃至江南的蚕娘,松江的织户,数不清的绣娘,染色工,层层关卡送进宫的布料服饰,陛下想要说这一条线上的人都被收买了不成。”太后蹙眉,“既然费得如此代价,又何必只下小小的慢性药。”
“直接药死也不过一瞬间。”
“那是因为后者所谋极大。”亓肇压抑着怒火,“他既然可以如此轻易地改造宫造之物,那下毒只在他一念之间,他现在不下毒,只是因为下毒的受益不大。”
“等到他觉得时机成熟,下毒易如反掌,而我们则毫无防患之力。”
太后被他说的一惊一乍,只能同意他的行为。
后宫被翻个底朝天,每座宫殿都仔细检查。
除了长乐宫,再搜寻不到别处有同样被处理过的东西。
因着内司一半的人都被抓,后宫运转不顺畅,磕磕绊绊各地都有埋怨之语,杜玉珍甚至说,“是不是皇后为了邀宠,故意弄出的事。”
“现在也见到陛下看重维护之情,见好就收吧。”
魏向晚一直住在无极宫,自然知道,亓肇查出一些线索,也都像芳容那样,断的有头有尾。
再往下查就是死胡同。
“陛下,我身上的红肿已经消退,连疤都没留,这件事也该结束了。”魏向晚捏着亓肇的肩。
“你不觉得可怕吗?”亓肇闭着眼睛,“心思缜密,一个小小的棋子都安排好首尾,滴水不漏,他想要做什么?”
“这还不好猜?”魏向晚失笑,“这宫里,还有什么值得人惦记花大力气的”
“那人也算目标明确,只冲着皇后来。”魏向晚手下用力,“说明他只是寄希望于未来,权倾天下。”
“后宫谁家有这样的气势手段?宋家,还是柔妃的蒋家。”亓肇在思索,没有线索的时候,就要大胆假设。
利益相关又有家世财力支撑的就那么几家。
“现在我们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大家都在明面上,他再想做什么就不那么容易。”
“陛下要有耐心,等到二皇子出生,局面就明朗了。”
魏向晚突然有一种预感,给长乐宫下毒的人就是当初让她父亲失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