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对峙
“你是不是脑子不正常？”
谭休将腮帮子咬的死紧，他并非不怕安德鲁对他来说，安德鲁就像是一层笼罩在他头顶上无形的阴影一样，他逃跑那天发生的事情仍然历历在目，一想到，他就忍不住发抖。
但他无法控制这样的愤怒，不仅仅是因为他玩弄人性，更是因为终日惶惶的自己，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他实在是难以忍受。
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道德和良知。
安德鲁余光一瞥，握着红酒的手杯小幅度的摆动了一下。
忽然，一阵狂风席卷而来，红色房间的烛火被吹得乱七八糟，但奇怪的是，没有一盏熄灭，乱七八糟的红色光影，如同血液的静脉一样遍布在谭休身上。
只听一声咔嚓的让人牙酸的响声，碎掉的玻璃杯飞溅了过来，朝着谭休的脖颈飞去，而杯中的酒水就像是一道无形的锁链一样，束缚住一旁，想要进行干预的艾蜜儿。
咣当咔嚓声作响，安德鲁并没有直接洞穿谭休的动脉，谭休的皮肤裂开了好几道口子，他被飞溅出来的碎片割伤了，鲜血流淌了出来，但幸运的只是浅浅的伤痕。
反倒是一旁的艾蜜儿面上的表情非常的痛苦，她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入侵了大脑一样，捂着脑袋，极力在克制着。
“艾蜜儿！你怎么了？”
没过多久，谭休就看见艾蜜儿痛苦的倒在了地上，不断的翻滚着。
谭休想要冲破那层水牢，进去帮助艾米儿，可却怎么也做不到，那水牢粘腻阴湿，有着极强的阻力，而且这样的超凡之力，根本不是他一介凡人能够干涉的。
安德鲁从座位上站起来，以一种极度自信的表情俯视着身在牢笼中的艾蜜儿。
“我的确是一个疯子，一个精神病人，的确是你口中说的思维不正常的一个人，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很无聊，穷人浑浑噩噩，不知所谓，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便可以做出忍耐极限的事情，有些时候我看着路边上的人，都觉得他们不是人，人真是太多了。
我以前也是个穷人，但是你看我现在，我从那乌泱泱的人群中爬上来了，因为我不正常，正常的人是不敢触碰权力的，干净的钱，他们才花的理所当然，他们甚至害怕去沉迷去沉迷去享受，觉得那不是他们的阶级能够碰触的东西。
但我，现在的我已经厌倦了这种令人羡慕的安逸的生活，金钱权利，我触手可得，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
我厌倦了自己，只是当一个混吃等死的人，一个童话里的贵族，一个懒汉，磕药、舞会、乱伦，这样的日子让我觉得无聊，让我生不如死。
我喜欢刺激，我喜欢新的刺激的感受，我喜欢看见新的不同的人，而并非是一类群体，这个世界无聊透顶，需要一些新的东西，那些未知的，美丽的，独特的东西，用来装点。
现在的我是疯子，是精神病还是正常人，都由我自己说的算，你算个什么东西？”
那枚金色的硬币被他抛在了空中，亚历山大十三的面孔亲切又冷漠。
“我可是要做掌握规则的人！”
呜的一声，一阵狂风高速旋转，凭空的出现在了由葡萄酒汇聚的水膜之中，是要将正在颤抖，不能动弹的艾蜜儿劈砍成两半。
她是邪神克苏鲁的第一个祭品，是死而复生的眷属，安德鲁可不敢大意。
“不！”谭休惊恐的尖叫看着那锋刃穿透了艾蜜儿的心脏。
一瞬间，他的冷汗冒了出来，脚如同虚脱一般，整个人瘫软的趴在了水球之上。
但他苍白的表情很快就带上了血色。
艾蜜儿的身体迅速的化成了一滩雾气，那雾气绵密粘稠的从水球中渗透出来，一股极致的冰冷感席卷了谭休，谭休只觉得自己被一条巨大的蟒蛇缠绕，冷血动物的体表温度让他胆寒。
他听到了艾蜜儿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隔着水雾一样的朦胧。
“你果然也是非凡者，你来阿斯曼的目的不一般吧？看来普通人的生活已经满足不了你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那雾气缠绕住了谭休，朦胧的雾气汇聚成了一张有形的脸，艾蜜儿面色惨白的就像是纸人一样，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不带任何感情的审视着安德鲁。
“他想要什么？”
谭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什么非凡者，什么目的，而现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好问艾蜜儿。
“你有什么办法对付他吗？”谭休焦急的问道。
而他刚刚问出了声，艾蜜儿嘴角勾勒出一个笑容，那一双黑色的眸子布满了血色，红色的房间就出现了异样。
一潭幽深的水底忽然出现在安德鲁脚下，并且不断的冒出来。
一只又一只潮湿阴冷惨白的手掌从水里探了出来搭在了安德鲁的鞋子上，不断的往上攀爬，那冰冷的触觉隔着裤子安德鲁都感觉到了，这并非是活人的手，而且手指纤细，骨骼并没有发育完全，这是一个惨死的女孩的手，在水中被浸泡的浮肿。
四五只这样的手将他的腿盘旋缠绕，一股巨大的力量拖拽着他，指尖用力有如爪钳，一时间安德鲁竟无法反抗，将他慢慢的拖拽进了那幽深的潭水中。
“这是你本体的具象！”
安德鲁到底是凡人，虽然获得了一定的非凡之力，但身体仍然是肉体凡胎，他的眉头皱起，整个下半身已经感觉不到了，而束缚在他腿上的手，就像是要把他的骨骼给捏碎一样，一股极致的寒意窜入了他的尾椎，他呼出一口气，嘴唇周边都结上了冰霜。
那股寒意顺着他的下半身几乎要将他的血液凝固，再这样下去，他真要被艾蜜儿拖入她死去之地，被她所束缚了。
“哈哈，你们兄妹二人还真是奇怪，一个杀人的和一个被杀的竟然还相处的这么愉快，这样可不符合世间伦理道德，规则规律，谭休这水箱你不陌生吧？这水里面的尸体，你知道是谁吧？ ”
一瞬间谭休愤怒交加，他的脸由于被艾蜜儿附身而显得有几分青白，嘴唇也有些发紫，可他却没有感觉到害怕，表情狰狞，写满了愤怒。
“我不用你这个人渣提醒我！这是我和艾蜜儿的事情，轮不到你这个人渣，在这里指手画脚。”
安德鲁哈哈大笑嘲讽着谭休的虚伪。
“在医院的时候，你可是一个安德鲁医生，一个安德鲁医生的叫着的，那些病人你也是亲眼看着他们被送进水疗桶的，正义的凯文为那些可怜的病人出头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像凯文一样的冠冕堂皇，说我是人渣，你犯下的罪孽可比我深重得多啊！”
安德鲁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子，插进了他的心里，他自诩自己是一个有正义感，有道德的人，而这些事情也的确都是真实的，这便于他内心产生了强烈的冲突，如同一座又一座的大山，让他喘不过来气。
“不！不！我那只是在量力而为，凭那个时候的我根本就无法解救谁，我那么做了，也只是把自己搭进去而已，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不是我想解决就能够解决的事情……”
谭休原本坚定的目光又开始动摇，他不断的解释着，以求一点心理的安慰。
“哥哥，没事的，哥哥，你不要感到害怕，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一股冷气吹在了他的脖子上，一个小小的头颅，倚靠住了他，环抱住了他，艾蜜儿温柔的亲昵的给了他一个拥抱。
谭休语无伦次的思维也清明了起来，一瞬间，他的眼里竟泛出了泪花，但他很快的忍住了敌对性的看着安德鲁，充满了警惕。
“你休要动我心神，我是我，修斯是修斯，我担着休斯的因果，不代表我真的满身罪恶，而你，你的手上鲜血已经洗不净了，你真以为自己能够掌控一切吗？”
他笑话安德鲁的过度自信，一个说着要掌握规则，好像是要成神的人，现在还不是一样的被束缚。
“你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安德鲁一半的身体都被拖了进去，可他却仍然面不改色的看着谭休，就好像自己并没有置身于危险之中，可是在听到谭休这个懦弱的家伙嘲讽自己的时候，眉头皱了起来。
“休，作为你的上司医生，教你三句话，人要谦逊一点，胆小鬼就该呆在胆小鬼该呆的地方，人不要太嚣张！”
蓝色的火焰腾的一下子冒出来，将原本蜡烛上红色的火焰替代，整个房间一下子从猩红色变得幽深静谧。
一个形状奇怪的雕塑忽然出现在了桌子上，雕塑下弥漫出黑色的气体，那黑气顺着桌面往下流动，将安德鲁包裹。
“不好！”耳边传来艾蜜儿焦急的声音，他听见艾蜜儿朝自己喊道。
“哥哥，快跑，快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