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狙击
枪声响起。
但林归睁大了眼，因为……他的手枪没响，里面根本没有子弹，很显然傅红笑再一次戏耍了自己。
但在他扣动扳机的一瞬，枪声的的确确响起。
“嘶~~”
对面的傅红笑闷哼一声，口中发出吸气声。
在他的手臂出现一片血红，血水顺着臂膀流淌，显然中了子弹。
至于那个所谓的控制器也甩到一旁，脱离了他的掌控。
林归飞速上前，将其抓走，又快速后退，跟傅红笑拉开距离，同时他也看清开枪的人。
是张队。
此时他身上多处染血，一瘸一拐的蹒跚靠近。
在他的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把手枪，目光如刀，死死盯着傅红笑。
“林归，将青青身上的绳子解开，然后给这个混蛋绑上。”
张队嗓音沙哑，冷声吩咐。
林归没有犹豫，片刻后，傅红笑手脚被绑，靠在墙壁上。
张队让吴青青用电话联系埋伏在别墅四周的武警，毕竟这里爆发出枪斗，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外人不可能不知晓。
要没有警方的人布控，这里恐怕早就闹出巨大的恐慌。
“孙子，上次给你跑了，这次总算抓到了你。”
张队朝地板吐了一口唾沫，脸色惨白的咧嘴冷笑。
在他身边，吴青青正在用别墅的医疗箱，给他进行简单包扎。
谁让这个疯子，左肩和腿部都挂了彩，还硬生生一口气冲上三楼，鲜血顺着伤口濯濯而流，正常人早就该疼昏了过去，全凭他一口气吊着。
“咳……咳咳……我给你的枪怎么就没子弹了呢？”
傅红笑看着林归，脸上露出一抹遗憾。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真的想让林归对他下死手，只不过是运气不好而已。
“正好，张峰，张大警官，你跟我玩个游戏好……”
“闭嘴，老实点儿！”
张队一巴掌抽过去，直接物理上让他闭嘴。
吴青青别过脸，就当没看见。
看他这么精神的样子，身体的伤势应该不大，死不了。
傅红笑狼狈的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但他没有住嘴的架势，完完整整的将和林归说的话，给张队说了一遍。
“我杀了你儿子。
你再杀我，多公平，你该不会不敢动手吧。”
傅红笑费力扭头，拿眼神盯着张队。
“闭嘴！”
“你不知道，张同这小子在我这里叫张小峰，外号小疯子。
他为什么这么叫？
这是因为你是警队的老疯子，他要学你。
你和他一样疯，只不过他中枪的次数更多，知道是为了谁吗？
为了我！
为了不让我早死，哈哈！”
“你给我闭嘴，他这么做，是为了抓住掀出你们这些该死毒贩的窝点。”
“哈哈哈，可他真的救我好几次，那种又痛恨还不得不救的表情，我每次见了都觉得很开心。
警方保护毒贩，这算什么？算不算背叛……”
‘砰！’
张队双眼发红，一拳砸在傅红笑的脑袋上。
他觉得不值。
他觉得死去的儿子，为了这种人真的不值，这些毒贩……真该死！
‘噗~~’
傅红笑吐了一口血水，脸部着地的时候磕到牙，血水中掺杂着一颗牙齿。
他发狂般的大笑着：“对，就是这样，杀了我。
扣动扳机，一枪就能将我解决，你在等什么？
等你那个死去的儿子吗？
啊！
张警官！”
“你……”
“杀！
杀了我，你就能给张同报仇！
杀了我，你就能让张同安息！
杀了我，你就能拿到属于你们张家的功劳！
杀了我，你就能释放你心中的怒火。
张疯子，来啊！”
傅红笑怒吼般嘶吼，每一句都如同一柄巨锤轰击在张队的心口。
张队双眸蕴含着怒火，神情严肃，牙关紧咬，一缕血迹沿着嘴角溢出。
他举起枪，猛地砸落。
“你……给我……闭嘴啊！”
张队枪托砸在傅红笑的后脑勺，喘着粗气，眼眶撕裂，所有的理智彻底抛弃。
自己儿子的惨死。
那场大雨中的静默。
宁愿舍了这身衣服，宁愿舍了几十年的坚守，这人……必杀之！
“既然你找死，那就去死吧！”
张队知道私下杀这么一个罪该万死的毒贩，是会脏了手，但……他不后悔！
“嘭！”
“嘭！”
两声枪响交叠，一声是张队发出的，一声是从外面传来，厚重的防弹玻璃彻底粉碎。
傅红笑的头颅瞬间爆炸。
如同西瓜般，无数的血液往四处飞溅。
林归呆呆站在原地，鲜红的血液沾到身上、脸上，滚烫的温度不断冲击他的脑海。
不知道为什么。
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心的某处仿佛彻底碎裂了。
他略过尸体，呆呆的看着张队，和他同一个动作的，还有吴青青。
而张队喘着粗气，猩红的眸子渐渐恢复清明。
看着倒在地上血水肆意流淌的尸体，他笑了。
“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哈哈。”
张队笑的肆意，笑的张扬，缓缓举起枪，抵在太阳穴，苦笑：“没了，都没了。
几十年的坚持，还有儿子，都没了！”
“张队！”
“张队！”
林归和吴青青齐声尖叫，他们全都忍不住拦截。
这是一位坚守底线的老警，但是在今夜，他打破了自己的底线。
一般人或许会原谅自己。
但他……无法原谅自己。
“嘭！”
枪声响起。
林归和吴青青都忍不住颤抖，但很快发现不是张队开的枪。
落地窗再度碎裂了一块儿，两个成人半个巴掌长的金色子弹在空中相撞，撞到墙上，而后落在地板上。
张队看了一眼，悲伤的神情收敛。
127mm狙击枪子弹，别墅之外，还有狙击手。
是完全不同于警方的狙击手！
应该是清除傅红笑的杀手。
“找地方躲！”
张队拽着林归二人，俯下身子，远离落地窗。
因为防弹玻璃的碎裂，巨大冲击力将幕布全都撕扯掉，别墅三层算是彻底暴露在视野之内。
或许是确定了傅红笑的死亡。
也或许是怕警方狙击手找到自己。
杀手没有再开枪，但夜色中的沉默，反而加深了这种无形的危险。
林归和吴青青跟着张队，一点点挪到楼梯，忍着一屋子的杂乱，三人谨慎的离开这间别墅。
别墅之外，早有警察等待。
林归接过一个毛毯，想了想给自己披上。
而张队则是主动给自己拷上手铐，让人押解自己去局里，态度很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