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灵车开道
半个小时后。
林归坐在等候区的连体座椅上，手里的一次性纸杯接了三次水，目光看向玻璃门三十几次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终于响起铃声。
接通后，里面传来吴主任的声音：“再有两分钟，我就到了啊。”
“知道了。”
林归站起身，将手里的纸杯捏扁丢进垃圾桶。
他和吴青青打了个招呼，就朝门外走去，当然，吴青青也跟在后面。
刚下了台阶，就看到警察局大院外的电子栅栏门缓缓推开，露出一辆造型独特，回头率百分百，人人议论纷纷的车。
见到这一幕，林归不禁张大了嘴。
身后的吴青青也是吃惊的瞪大眼。
因为……这是一辆灵车，车上甚至还装着一个棺材。
“小林，来来来，快上车，正好城东医院有个生意，咱们顺路，你也能来搭把手。”
头顶秃着，身材发福，岁数大概在50多岁左右的男人，从灵车驾驶位伸出个头，用力朝林归大声喊着。
他先是一愣，而后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
画面里，自己神情呆滞，从对方手里接过一份劳动合同，木讷的签上自己的姓名。
甚至吴主任还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鼓励了一句：‘好好干，争取三年当队长，五年当总队长，十年后，自己主任的位子就是你的！’
“你们南山公墓，真是……有特色啊！”
吴青青在林归身旁，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一句话。
林归眉头挑了挑，可以听出语气中压抑的怒火。
他也能理解，吴青青不过例行公事，让人将自己接走，在她看来，身为一个主任，应该开一辆私家车来接人。
哪怕不算多么名贵，但至少也该正常。
可灵车一出，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林归不知道吴青青后没后悔，反正自己是后悔入职南山公墓，后悔认识吴主任这个糟老头子。
“咳……我走了啊。”
林归说了一声，也没等吴青青说话，快走几步来到灵车前，打开副驾驶门，坐了上去。
吴主任潇洒的在大院内调了个车头，载着自家员工，离开城东警局。
“太特么气人了。”
吴青青恶狠狠的骂了声脏口，似乎觉得不妥，急忙四处张望了下，发现没人听到，松了口气：“很好，没人听到。”
与此同时。
警局内，张队翻着一份档案，姓名栏写着两个黑色大字：林归。
他翻了几页，而后沉思出声：“真是奇怪，住过的孤儿院破产倒闭了，幼儿园同样如此，小学、初中、高中同样一个下场。
而且，人际关系上来看，干净的一个人都没有。
这应该是一份假档案，不过他身上有什么秘密，竟然警局内都查不到，不对，应该是我级别不够，这才查不到。”
……
……
“夜黑风高，乌云遮月。
耳听一声渗人的猫叫：“喵呜~~”，一双墨绿色的眼睛骤然……出现在门缝！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灵车内，播放着恐怖广播，气氛变得更加瘆人。
林归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神经紧绷，凉气嗖嗖的从空调往外吹。
恐怖小说他也听过，但坐着灵车听，这还是第一次。
驾驶位上的吴主任伸手去调广播旋转钮，撇嘴说道：“最讨厌这种断章狗，就不能一次性讲完，非要下回。
下回下回，永远都是下回。”
突然想到什么，他从一侧印着某移动的红色手提袋，掏出一摞装订好的a4纸递给林归。
第一眼，就看到‘劳动合同’四个大字。
林归接过后翻了翻待遇信息：【职位：公墓管理员，职责：夜班门卫。
实习期一共三个月，入职即缴纳五险，月薪15w。
管吃管住，转正有一金，节假日有礼品红包发放，年底年终各免费体检一次，入职十年可解决南山市城市户口。
每月另有零食补助1000，交通补助200，通话补助100，各种团建优惠券，发票报销。
注：全年无休，可找人替班，介意勿签。】
本来还打算提出离职的林归，默默的将这个念头抛出脑后。
这是什么神仙待遇？
上辈子要是有这么好的工作，做梦都能笑醒。
虽然能见到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但相对而言，穷更可怕。
他可不想再拿着8千的工资，然后没日没夜的加班，最后钱没攒多少，命却丢了。
他可记得曾经某乎上的一句话：总收入平均每个月不过万，你该怎么活？房子买得起吗？车子买的起吗？婚结的起吗？奶粉钱够不够？
“昨夜到底见到了什么？”
吴主任点起一根烟，半开着车窗，出声询问。
“我见到了岳珍珍。”
林归犹豫一下，然后选择实话实说。
“当天下葬的？”
“嗯。”
“回去烧点儿纸钱，应该就不会缠着你了，当然，要是求你办事，可千万别答应，毕竟要是事情办不好，就会一直缠着你。
我这是过来人经验，千万要记住。”
吴主任耐心嘱咐一句，颇有一种前辈提点后辈的意味。
林归神色古怪，幽幽说道：“我答应了。”
“啥！”
吴主任脸色一变，紧着跟就是一脚急刹，瞪向林归。
他身子随着车身一个晃荡，稳定下来出声：“昨夜岳珍珍求我帮忙，我答应了。”
“胡闹！”
“她让我帮她找证据报警，我帮她办完了，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警局。”
“办完了就好，那就没事。”
吴主任重新发动灵车，长舒了一口气。
至于他在大马路上刹车会不会有人骂？
答案是有，但不多。
毕竟灵车开道，其他车和人都下意识的躲避，安全距离十分充足，再加上南山市属于二线城市，又不是上下班时间，车流量也没那么多。
吴主任挑了挑眉，扯开话题，眉开眼笑：“你小子今天走运了，搬死者上灵车，一般都会给点儿好处。
一盒烟不算多，一千元的大红包也不算少，反正是个有油水，还能光明正大拿的活儿。
怎么样，高不高兴？”
林归敷衍的笑了笑，回道：“先不说其他的事情，主任，你知道南山市哪里的庙，或者道观灵验吗？
我觉得，我应该需要一个平安符。”
“那玩意儿没用，咱们墓园那么多鬼……咳……反正就是没用。
好了，咱们不说这个，聊聊你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