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沐清扬急中生计，萧望之露出马脚
清扬盯住阿舟的眼神，道：“长清，你能不能帮我去劝说白杨？”
阿舟点点头，眨巴着眼睛，道：“劝他离开？”
“离开东王府？”
“不，离开大京”，清扬一把紧紧地握住阿舟的手，“答应我好吗？”
阿舟迟疑了一会儿，狠狠地点点头，“好，我去。我这就去。”
阿舟才要起身离开，便被清扬再次拉住，她眼中闪动着泪光，看得阿舟心痛不已。
清扬道：“别告诉他，是我让你劝他离开的。”
阿舟点点头，“好。”
——
阿舟找到白杨的时候，天空忽然飘落了雪花，阿舟紧了紧裹在自己身上的衣服，便朝着护卫们值守的屋舍去了。
护卫们见是阿舟来了，忙起身向阿舟道：“萧师兄不在。”
阿舟摆摆手，表情木然，“我是来找白杨的。”
一个护卫喊着白杨的名字，跑到内院去寻。
不一会儿，白杨还未来得及披上外套，便一路跑着来到了前厅。
他的眼中，闪过一阵欢喜，语气轻快，“长……郡主有何吩咐？”
阿舟看见他未披外袍，抬眼看了屋外点点下落的雪花，向白杨道：“下雪了，你多穿些，我们出去说。”
唐玉松也在人群中，听闻阿舟吩咐，一溜烟便将白杨的外袍取了过来，递给了白杨。
白杨接过，披上便随着阿舟往外去了。
雪花飘落，飞向白杨，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化作了泪滴。
“白杨”，阿舟屏退了各位丫鬟。
“嗯？”白杨语气间尽是轻快。
“离开这里好不好？”阿舟眼神躲闪。
白杨望着阿舟眼神的闪躲，眼底生出无尽的失落，他以为，她害怕自己的存在会令她心爱的萧望之不悦。
白杨抿了抿嘴唇，声音哽咽，“为什么”
阿舟急中生智，咬了咬嘴唇，迎上了白杨的眼神，她望着那双好看的眼睛，俊挺的鼻子，“我怕望之会误会。”
白杨的嘴唇微微发白了，不知道是因为天寒了，还是阿舟的话刺伤了他。
阿舟忙转过身去，“你见过我在人界的脆弱无能，也是你将我送到这里，成为金尊玉贵的郡主，真的，我很感激你。”
白杨嘴唇微微颤动，“也仅有这一点感激了，是吧。”
阿舟背对着他，答得干脆利落：“是。所以我不能让望之误会。”
白杨笑了，眼中含泪，缓缓道：“好。我明天就向东王请辞离开。”
说罢，白杨转身离去。
阿舟许久才回过身，她望着白杨渐渐模糊的背影，心里忽而一阵空落落。
沁雪听见了这一切，她咬着嘴唇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泪淹没了眼前的一切。她多想也告诉阿舟，她，唐沁雪也愿意和白杨一起，离开这里，只要他愿意。
可是白杨不愿意。
沁雪对于自己的小心思，白杨知晓，面对着寒夜来寻自己的沁雪，白杨冷若冰霜，只道：“回去好好陪着郡主。”
此时的沁雪，多么希望自己是阿舟，那个被白杨如此放在心上的郡主。
第二日，东王府中仅留下了一封白杨的辞信。
听夜里赶回来复命的萧望之说，白杨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就这样消失了。
清扬听闻白杨的离开，心中虽有不舍，但是，也觉得这恐怕是白杨最好的结果了。
——
阿舟近日只觉得心中像是少了什么，茶饭不思，她此刻还不明白，填补了自己心中位置的不是萧望之，而是被自己亲手赶走的白杨。
萧望之见阿舟闷闷不乐，提出带她出门散散心，阿舟同意了，向东王妃请命。
近来，东王忙着处理轩辕恭出任北王一事，忙得不可开交，府中也只有东王妃在。
阿舟坐在马车中，也失去了往日出游的好奇快乐。
“郡主不高兴？”
沁雪看出了阿舟的不悦。
阿舟坐在马车里，轻叹了口气，道：“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在人界呢！大概是想家了吧。”
云苓笑道：“东王府才是郡主的家呢！”
阿舟点点头，掀开车帘道：“望之，快到了吗？”
望见萧望之那一刻，阿舟脸上才又荡起了笑意。
萧望之的宅院在一处僻静的小巷里，往内不过两进院落，不过还带着一座小小的花园。
阿舟忽而想起，自己在人界时，与萧裕在一起的画面，不过听萧望之说这些画面他已经模模糊糊的忘记了。
是呀，他的一个梦，竟然是自己整个的青春时光。
阿舟轻快地穿过围栏，进了内室，里面虽无奢华，却也温馨舒服。
她往椅子上一靠，畅享着自己与萧望之以后的生活，一如曾经在人界的自己。
阿舟瞥见一边的小床榻，想起了萧望之说自己就是在此昏睡了两年，才做了个长长地怪梦，遇见尚在人界的阿舟。
她走进那床铺，躬身抚摸着褥子，“若是那时候我在玄界，也定会照顾好你的。”
萧望之曾和自己说过，曾经有个柳依依，可是在阿舟回到玄界前，那姑娘便离开了。
萧望之轻轻地捏了捏阿舟的脸颊，逗得她“咯咯”地笑了。
阿舟坐到床铺上，也拉着萧望之坐到自己身边，她将头靠在萧望之肩膀上，幻想着嫁过来之后，要怎么布置家中。
忽而，阿舟想要拿起身后那个小枕头，抱在怀中，就像以前在人界和萧裕在一起那样。
他搂着她，她怀中抱着一个小玩偶。
但是，阿舟的手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她忙向后转身，居然是个木偶。
早就知道萧望之有雕刻的爱好，今天阿舟就要看一看他的手艺到底如何。
那木雕人像，是个女子，上面有被手把玩抚摸过许久的印记。
阿舟看了很久，这个木雕人像温婉秀美，与阿舟没有任何相似。
“啪嗒”，木雕从阿舟手中掉落，也惊起了萧望之。
离开萧望之宅院的时候，阿舟耳中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了，她神情恍惚的走出那座小院，与沁雪她们一同准备离开。
萧望之伸手挡在马车前，阿舟命沁雪放下帘子。
帘子外是萧望之的哀求、允诺和解释，帘子内，是木然呆坐的阿舟，一如在人界，她和萧裕分手的那一天。
冬雪，大京一夜白头。
阿舟只觉得，自己被他辜负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