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死去的前任
面对莫名到访的蓝总监，阿舟满心的疑惑，想到这个男人有可能成为自己的新领导，马上起身给蓝总监倒了杯水，并引着他来到了走廊外的接待区。
阿舟不自然的搓着手，想要问问蓝总监此次来的目的，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对于我的到来很奇怪？”蓝总监坐到阿舟身边。他身上细细的香味闯入阿舟的脑海。
阿舟点点头，回答道：“是有点。”
蓝总监笑了笑，说到：“就是来看看你好不好。”
“啊？”阿舟的疑惑和惊讶脱口而出，随即说道：“挺好的呀，您呢？”
阿舟并不期待他的答案，只想应付着，希望他能看出自己的不自在早早离开。
“我听说你分手了？”对面的男人继续追问。
阿舟点点头，大概是哪天自己和小艾说起来的时候，她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蓝总监吧。对于打工很多年的阿舟而言，打工人在领导面前并不配有隐私，哪怕是位前领导，阿舟也习惯性的如实回答。
“你恨他吗？”蓝总监左手捏在右手的手腕上，眼神盯着阿舟。
阿舟噗嗤笑了，自诩成熟的阿舟已经不想在纠缠这些得不到的情感，忙摆着手说：“不至于不至于，什么爱爱恨恨的现在都不重要，现在最主要的是好好工作好好赚钱。”
“所以你还是恨他的对吧？”蓝总监的眼神将阿舟钉在原地，阿舟心里隐隐地升起火苗，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发作。
“不在意，是死是活和我没有关系。”阿舟摊开手，想结束这场莫名其妙的谈话。
“不过”阿舟突然回想起来自己前途未卜的工作，带着开玩笑和怨恨的情绪继续说到：“死了也行。”
“好”，身边的男子似乎等了很久这个答案，微微颔首，微笑着应答着。
阿舟想提示蓝总监该走了，于是又说到：“您今晚上来是要找我们公司的领导吗？”
阿舟故意加重了“我们公司”四个字，想要提醒一下身边的人。
蓝总监止住了笑，站起身来，伸出手扣好了西装外套的扣子，缓缓地靠近，近得阿舟能听见他细密的呼吸声，阿舟听见，耳畔的声音说到：“我一直在守卫着你。”
蓝总监走了，留下愣在原地的阿舟。
回过神来的阿舟掏出手机，透过黑乎乎的屏幕，她并没有看出来自己有何种出众的外形优势来支撑这出狗血的都市感情戏。
无论怎么喜欢做梦的阿舟也不曾将自己与蓝总监打上任何关联，那他今天，是怎么了？
阿舟觉得好累，尽管现在没有发生任何不得了的事情，换做说给谁听，都会觉得年轻人的情绪太过矫情脆弱。
可是生活很多时候就是这样的。压垮一个人的或许不是罹患绝症的亲人的眼泪，而是办公室里撒在地板上的热水，又或者是发消息时恰好失去的信号。
很多人在一桩桩小事中歇斯底里，成为被轻飘飘的稻草压死的那一匹骆驼。
人生很奇妙，很多悲痛欲绝的磋磨，可能还会历练出不肯低头的不甘，而周而复始的平庸，只会生出又痛又痒的疥疮，在夜晚的时候痛苦得越发明显。
焦头烂额的公司活动告一段落，忙乱落下帷幕，整个公司都清闲了下来，公司的几位领导还没有携款跑路的迹象，但是越来越不管事的汪总监已经被李律和陶永在邓总面前抢尽了风头。
面对这次失败的品牌造势活动，邓总以“不错”作为评价，更是坦言总价被提高到两千五百万的活动是可以接受的，并将功劳记在陶永的头上，顺带连李律也分得一些荣耀。
二人在公司喜不自胜，颇有得势的架势，颐指气使的样子比从前更甚。
最近阿舟父母打电话来的日子明显减少了，阿舟没有多想，只当做是因为秋收的繁忙绊住了思亲的脚步。
阿舟给妈妈发来两条语音消息，隔了许久也不见有回应。正打算给妈妈去个电话的时候，黄小敏的信息却蹦了进来。
“你还好吧？”
阿舟被这个消息搞得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地打回到发生了什么吗？
对面的黄小敏沉默了一会儿，对话框中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好一会儿，那边才又发来了消息：“萧裕不在了你不知道吗？”
阿舟习惯性地回应到：“是啊，我们早就分手啦。”可是仔细再看一眼黄小敏消息的阿舟却被吓得一激灵，于是忙给黄小敏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边，黄小敏声音平静，衬托着阿舟的不知所措。黄小敏从其他同学那里得知，萧裕在前几天出车祸去世了，与他一起去世的还有他的新女朋友，今天刚好是二人被火化的日子。
阿舟举着电话不知所措，呆呆的听着黄小敏的安慰。
她的内心电闪雷鸣，眼泪像初夏的第一场雨一样滴落。
阿舟不知道黄小敏是什么时候挂的电话，她靠在墙角，想象着萧裕从一个人变成一具尸体，灵魂被困在冰冷的躯壳里，任由被家人送到火化间，最后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骨片，灵魂再也找不到归宿的情景。
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就没有了呢？
“是蓝决？”阿舟悲伤的心头想起前几天蓝总监来公司时候奇怪的表现。
“他问我恨不恨萧裕的，难道他去到了萧裕的家乡，开车或者雇佣别人撞死了萧裕？”阿舟说服不了自己，没有人会做这种没有目的的事情。
况且，就算蓝决有这样的实施过程，他又是图什么呢？自己无权无势，就算有权有势也不至于因为自己一句玩笑话就让一个理智成熟的城市精英去害死一个无辜的人。
这一切太过离奇，难道自己的诅咒真的成为了害死萧裕和他无辜女朋友的利刃？
阿舟越想越乱，越想越害怕，宛如陷入黑暗中的小羊。
阿舟这只陷入黑暗的小羊请了三天的年假，她没有回家，也没有去找朋友玩，而是安静的整理出出租屋里关于萧裕的一切。
她看着这些大大小小的东西，有一起逛商场抓的玩偶娃娃，也有之前一起去超市采购的零食。阿舟翻开零食的背面，发现这些东西还未过期，是呀，萧裕在两个多月前还是自己的男朋友呢，可是今天他却和别的姑娘在千里之外变成了灰。
他们会去另一个世界吗？他们在那个世界是不是也会成为情侣，成为夫妻。
想到这些的阿舟突然愤怒了起来，伸出脚狠狠地踹着这些大大小小的东西。
“活该！”阿舟咬着牙齿看着面前的这堆东西说道，眼神像是早已透过这些花花绿绿的工业包装纸看见了几天前萧裕惨死的画面。
“咚咚咚”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阿舟胡乱了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套上拖鞋走到了出租屋的门边，透过猫眼，阿舟看见了蓝决被猫眼拉的变形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