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办公室里的花孔雀
新年，阿舟收获了爱情和事业，期间的小波折在阿舟带着青春时代的梦中情人回到村里的那一瞬间被抚平了。
农村的亲戚见了这个干净精神的小伙子都很是喜欢，更别提父母了。
饭桌上，阿舟的父母和亲戚和阿舟男朋友的萧裕的沟通成为了一个难题。
父母听不懂萧裕的普通话，萧裕听不懂父母过于浓重的方言，两边在饭桌上自顾自的表演着热情。
萧裕没有对父母因为长时间干农活那双粗糙黝黑的双手感到厌弃，反而好奇的帮着阿舟家收拾起了田地。
阿舟看着穿着羊绒毛呢大衣的男朋友笨拙的站在冬季萧瑟的果树边，不觉得满心的幸福。
不通的方言和炒鸡蛋加不加糖的问题不应该成为爱情的阻力，阿舟这样想着。
在阿舟看不见的角落，那个身着黑袍的男人在夜色中看着村子里的镜湖，不由得计上心头。
——
“你说对于这对夫妻，应该怎么处理？”黑袍里的声音，询问着随从。
“请殿下明示。”声音从后面传来。
黑袍里的人轻柔的笑了一声，“先斩情丝，再断亲缘。”
声音再从后面传来：“殿下为了这出戏筹谋得这么久，希望元棠能识得殿下的良苦用心，能助殿下完成大业。”
“错了，是帮她自己。”黑袍里的脸微微的向身后转去。
——
和春暖花开一起到来的，不仅有男朋友进入大考面试的消息，还有办公室里来了个副总的消息。
阿舟说不好这两个消息的好坏，但是对于前一个消息，阿舟怅然若失。
面对激动兴奋的萧裕，阿舟心里空荡荡的，马上被扯平了新年时候带着男朋友回家见父母的喜悦。
准备面试的男朋友抽着空跑来劝说阿舟和他回到北方，又表示在高手如云的面试对决中自己也没有把握就能一举夺魁。
这段时间的阿舟要应对着新来副总的刁难——阿舟也不知道为何这个刚刚来的瘦小的女副总为何处处针对自己。
同时，现在的阿舟也要说服自己在男朋友成功上岸之后会做出什么样不后悔的选择。
不过就这两点问题而言，阿舟最棘手的是新来的副总的刁难。
关于男朋友或许会回北方的可能，阿舟避免着去考虑，因为目前的自己还没有个答案。
阿舟和萧裕照常约会，但是关于回北方的问题却也没有人主动提及。
面对几乎每天都要面对的新来的李副总监的为难，阿舟满肚子的不知所措。
“难道是因为自己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对她的穿着表示了惊讶？”阿舟的疑问没有得到小晴和小林的赞同。
“她自己本来穿得就很奇怪啊。”小晴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透着天真纯良的光芒。
“谁会穿着绣花的又黑又红得花袄子，脖子上套着一串佛珠，脚上套着一双坡跟亮片鱼嘴鞋高帮皮鞋，再背着个运动包来做副总啊？”小林说道。
阿舟思索了一下，那天这个叫李律的副总确实是这样的一身打扮，所以自己在电梯里硬是被震住了。
下了电梯的阿舟跑到办公室把这身奇怪的装扮比划给了小晴听，还没有等阿舟向小晴讲到李副总监的鱼嘴两片高帮皮鞋，就见汪总监笑嘻嘻的搂着李律来到了办公室里。
阿舟被吓得忘记要说什么了，眨巴着眼睛跑到自己的工位上坐好。
后来不幸的事情发生了，汪总监把部门划分成了两拨。
一拨由她自己直接领导，工位也集体的挪进了她里间的办公室。
另外一拨由这位李副总监领导，包括了阿舟、小林、小晴三个人。
好巧不巧的是，阿舟对面，小晴隔壁的工位又大又宽敞，还靠着大窗子，被汪总监指给了新来的李副总监。
“姑娘们愣住干啥，快点帮李副总监呀。”
汪总监给阿舟和小晴使使眼色，暗示二人赶紧替李副总监布置工位。
这时候这个叫李律的女人，眼皮上涂着绿色眼影，披散着头发的李副总监踩着她的坡跟亮片鱼嘴高帮皮鞋噔噔噔的走到自己的新工位上，左右摩挲了一圈桌子椅子。
阿舟连忙上前用湿纸巾给李副总监擦了一遍桌子椅子。
“要不咱们换一换位置吧？”
李副总监五光十色的脸上对着小晴挤出一个笑脸，顺便挤出来了好几条皱纹。
“好呀。”小晴笑嘻嘻的答应了。
“我呀，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年纪大了害怕太阳晒，这些个皱纹拉斑点啦都怪这些紫外线，窗子边的位置就留给你吧。”
李副总监五光十色的脸上，甜蜜蜜的笑容绽放开来。
“啊？”小晴故作惊讶的表情把一边的阿舟都吓得一激灵。
“您多大啦？我看您和我们差不多大呀？”
小晴做作的表情和语调把小林和阿舟都惊呆了，可是被恭维的那一位却十分受用。
“哎呦，哪里年轻啦，我比你们大了八九岁呢。”
“呀，看不出来耶。”
小晴继续用着舞台剧一样的夸张表演念着生活这出戏的台词。
阿舟默默的帮这位李副总监换好了位置，然后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
在三个人的小群里，小林和小晴的调侃一条条的蹦了出来。
阿舟还没有来得及一一看完群里的消息，就听见里间办公室传来了咯咯的笑声，仔细一听确是李副总监在汪总监里间的办公室，如果阿舟在走近一点就能看见李副总监伏在汪总监靠椅背后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
小林小声的嘀咕到：“这女的小孩都八九岁了吧？”
这时候不知道什么风把成为业务员经理的从前的陶总陶永吹了过来。
这男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从来不气馁——就算经历了之前的连降三级，在经历了短暂的失望之后，现在的陶经理仍旧是春风满面。
陶经理将手抱在胸前，上半身保持着比下半身快半步的姿势，特别是那根不长的脖子伸得老长了，办公室里的同事见他一摇一摆的由一条脖子牵引着走来，也没有人跟他打招呼。
反而是大度的陶总左右摆头这边瞅瞅那边望望，不住的点点头，嘴里还说着：“不错不错，照着我看你们部门在汪总监的带领下是精神抖擞呀。”
边说着话边点头的陶经理被他那一条伸着向前的脖子牵引着去到了汪总监的办公室。
里面的三个人互相寒暄着。
“老陶好久不见啦，听说邓总夸你业务带的不错，继续加油。”汪总监甜美真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小意思小意思。”
阿舟能想象到陶经理说这句话时歪着嘴摆摆手的样子。
“我听说你们部门来了个美女，特地过来瞅瞅。”陶经理说道道。
“喏，就是这一位了。来来，美女介绍一下自己。”汪总监继续回答道。
阿舟听着李副总监和陶经理的对话，觉得二人有一种旧相识的感觉。
不一会儿，李副总监娇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哪有什么孩子啦，我还是未婚的呢。”
这个问题也回答了小林之前的疑问，阿舟轻轻拍了拍他的桌子，说到：“听见没有，人家未婚。”
自从这个李副总监来了之后，阿舟的日子不那么好过了。
至于原因，阿舟、小晴、小林三个人也没有分析出来是为什么。
这位李副总监要么就派阿舟做做以前从来不会有的跑腿任务，比如去楼下给她拿一拿快递，再比如给蹲在公司卫生间的她送送卫生巾。阿舟本来觉得也还好，只是偶尔这样。
不过后来，渐渐的在工作上挑起了刺。汪总监布置下来给她的工作一部分被指派给了阿舟。
阿舟开始将这些行为归结为因为小林和小晴的工作内容极少与李副总监的重叠，而自己有大部分工作与李副总监的重叠，所以自己变成了前前公司的美工小哥，变成了前公司的小艾，因为和领导在成为领导之前的功能差不多，所以成为了被成为领导的领导压榨的对象。
阿舟唉声叹气的自己坐在办公室加班，怀念着之前李副总监还没有来的日子。
不过李副总监来了这之后也有个好处，就是办公室的人有了一个猜测李副总监每天会穿着什么“神女”套装现身的乐趣。
这个乐趣由其他组的一位老大哥发起，小林和小晴是这个群的活跃成员。
“其实吧，我觉得花孔雀之所以这么搞你吧，可能是因为汪总监经常夸你，有时候开大会邓总也会提起你的缘故。”小林分析道。
自从见识了李副总监有一天穿着一件波西米亚风格的又黄又红又蓝的满身碎花，还绣着大大小小的眼睛的一件袍子扮演神女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小林就决定将这个“花孔雀”的外号正是颁布给了李副总监。
阿舟尤记得那天她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串亮晶晶的珠子，在太阳光的折射下，坐在李副总监斜对面的阿舟被闪得睁不开眼，自此也明白了“不敢直视天神”的真正含义。
“啊，这也不至于吧。”阿舟疑惑道。
“我觉得至于的。你看她那种溜须拍马的样子吧，又没有点硬本事，那天我和她对接货品直播间策划的事情，硬是什么都不懂，真不明白公司把她找来干啥。”小晴没好气的抱怨道。
此时春风得意的李律，大概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她看不起的手下李舟用拖鞋抽打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