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活路
龚庆能感受到黄喆话语中的肃杀。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需要他同意与否，只要黄喆有心干预，那就必然无法成功。
“黄兄弟可否了解甲申之乱。”
龚庆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以一种蛊惑地语气说道：“甲申之乱起于三十六贼，其中有八人领悟出了八奇技，黄兄弟难道不好奇他们如何领悟的八奇技。”
从南开大学的风波可以看出，黄喆可能不是那么在乎八奇技。
但对于领悟八奇技的方法，只要是一名异人，就没有不动心的。
听到龚庆的话，黄喆眉宇微挑，恰到好处表达了好奇心：“听说当年领悟八奇技的贼人，每个人身体里都留有极强的禁制，整个异人界都拿它没有办法，难不成你还有手段打听到当年的事情。”
“集合整个异人界都无法打破的禁制，我自然也没有办法将其打破。”
龚庆坦然地说道：“但这不代表，就没有其它办法找寻甲申之乱的隐秘。”
“你口中的办法，难不成就在龙虎山。”
黄喆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龙虎山从甲申年间活下来的人，只有老天师和田晋中道长。”
说到这里，黄喆不屑的看了一眼龚庆：“对老天师动手，你们还没有这个胆量，能让你们出手的只有田晋中道长。”
“黄兄弟说的没错。”
龚庆点头应下，继续说道：“早年间田老和老天师一同下山寻找过张怀义，田老也是在那个时间被人所害。”
“虽然回山之后田老说自己没有找到张怀义，但我觉得事情多半没有那么简单。这些年我在天师府观察田老在的言行举止，猜测他极有可能从张怀义口中知道了些什么。”
说到这里，黄喆拍了拍椅子的扶手：“若真是如你所说，田晋中道长既然这么多年都没有告诉任何人，又怎会与你讲起。”
话中的潜在意思就是告诉龚庆，威逼利诱的手段对田晋中没用，那是一个品行坚毅的人。
“我自然知晓寻常手段不会让田老开口，但吕家的明魂术，恰好能解决这件事。”
龚庆面色一正，缓缓说道：“我问过吕良，明魂术可以修改删除人的记忆，对于田老而言，要是能忘记有关甲申之乱的事情，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在天师府这几年，田晋中对龚庆颇为照顾，山上的门人对其也是关爱有加。
若不是必须知晓甲申之乱的真相，龚庆断然不会对田晋中出手。
而且他也再三询问过吕良，明魂术不会对人身体和精神造成伤害，是在合适不过的手段。
只要在得手那天让田晋中忘记当日之事，顺带修改关于甲申年间的记忆，何尝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
对于龚庆的解释，黄喆摇了摇头：“你这是要田晋中道长的命。”
龚庆听后沉默不言。
他本就是一个聪慧的人，是非曲直心里有数。
在没有人揭开的时候，乐于找个理由欺骗自己，说这是两全其美的结果。
其实自己心里在清楚不过。
一个为了保守秘密，半个多世纪都不曾入眠的人，心中的执念会是多么深厚。
对于曾是正常人的田晋中而言，大半生都坐在轮椅上，那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若不是心中还有事未曾放下，恐怕早就生出自绝一命的想法。
要是龚庆从田晋中那里知晓了他珍藏多年的隐秘，那么死亡对田晋中而言，就是最好的结果。
其实真说起来，黄喆也有能力让田晋中不被过往经历困扰。
可他没有这么做。
一来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出手。
黄喆总不能像龚庆这样，以自己细致入微的观察来解释。
那就有些犯忌讳，会引人不快。
当然，主要原因不在于此。
让黄喆无法出手的根本原因，就是守护这个秘密，对田晋中而言非常重要。
秘密一旦被人抽离，不管是何缘由，今后的日子只会更加难熬。
若不能从内到外的治愈田晋中，还是尽可能的不要去打扰。
提到生死，两人沉默了下来。
黄喆看着龚庆，等他做出选择。
“可不这样做，死的就是我。”
龚庆面露苦色：“到如今这一步，我已经无路可退。”
虽然贵为全性的代掌门，但全性门人本就是一群无法用规则约束的异人。
龚庆想要他们帮忙，只有拿出足够的诚意说服他们。
而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以命相保就是全性所有人都默认的方法。
龚庆制定了祸乱龙虎山的计划，同时也保证计划若是不成功，以自己的性命谢罪。
全性的人才不会管你因为什么原因失败，只要你没说到做到，自然有人会来取你的性命。
黄喆心中自然知晓此事，但还是不依不饶的说道：“甲申之乱和你有什么渊源，值得你为此拼上所有。”
“渊源。”
龚庆念道一声，随后说道：“我家先辈和甲申之乱毫无联系，说不上有什么渊源，只是甲申之乱的主角，是我心生向往的前辈。”
“无根生。”黄喆念出了他的名字。
龚庆点了点头：“前一代的全性代掌门，曾设想带领全性门人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只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何事，放弃了这个想法。”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龚庆由内向外，展现出一种让人侧目的气度。
“前辈没有走完的路，我想带他走完，未能看到的风景，我想替他看到。”
“但在那之前，我先要搞清楚，前辈为什么放弃如此崇高的理想。”
正是无根生的心态发生变化，这才有了三十六贼结义的事情。
不管是出于好奇，还是对自身信念的践行，龚庆都要搞清楚甲申之乱的真相是什么。
话说到这份上，黄喆也算是心中有数。
今后对龚庆的安排也了然于心。
“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黄喆起身走到龚庆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龚庆：“受老天师和天师府的恩惠，我不会允许你祸乱天师府，但此事关系到你的性命，我也不会放手不管。”
说完不等龚庆回答，黄喆伸出三根手指：“我给你指明三条路，怎么选择由你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