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日落酒馆
走到小巷的尽头，一栋两层楼高，五光十色的酒馆就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二楼的墙面上挂着这家酒馆的招牌：日落——两个连在了一起，并且有意的拉长的红色艺术字。
酒馆内摆着几张黑色的圆桌和十几把棕色的休闲椅，桌子上水瓶插着几条不知名的小花。
吧台后坐着一位小眼睛的尖脸酒保，他身前身后都有着许多玻璃圆杯和装满五颜六色的酒液的酒瓶。
一进门靠着左手边就是一块可以正反两面转动的黑色价格板。
“欢迎，日落酒馆。太阳终会落下，迎来清爽的夜。两位，请问想要来点什么？”酒保从吧台后面站起来说道。
“两杯招牌的【日落】鸡尾酒，还要一杯白兰地，请你们老板过来。”胡叔径直走向前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远超酒钱金额的纸币，拍在了吧台上，用手压住纸币的四分之三的面积。
酒保小眼睛微微眯起，当即露出圆滑、讨好的笑容，点头哈腰的奉承道：“两位，可否先等着，老板马上就到。”
说着，酒保打开了吧台侧门，沿着吧台顺时针绕了一圈，打开了一扇暗门。接着他进去了半个身子，回过头来双手合十，作了一揖。
“胡叔，这里是？”昌阑有意问道，他看这里的一些布设，隐约中已经猜到了几分。
“我朋友的店，这里除了卖酒，还做那种生意。”胡叔低声的说。
“你可以花一笔钱在那块价格板的另一面上发布悬赏信息，找人或者刺杀，都可以。这次带您过来，主要是带您认个门。”
“如果你想见老板的话，可以像我今天这样，付给酒保一笔介绍费，或者是在酒保说完，太阳终会落下，迎来清爽的夜。后接上一句密语〔让风吹散云，月光散满人间。〕”
说着胡叔凑近了几步，声音更低了，“家主，很期待您的表现，我认为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啊！”昌阑脸色一紧，一股发自于内心的寒意，袭卷他的全身。
“不过，您也不用过度紧张，我想他毕竟是您的父亲，虎毒也有不食子的时候。”
不久，酒保带回来了一个留着棕红色的长发，身材魁梧如牛，左眼带着黑色眼罩的中年男人。
他上身穿的是一件棕色、肩膀上有尖钉的皮夹克，下身穿的却是一条皱巴巴的黑色长裤，显得他很是粗犷。
他说起话来，仿佛是一辆拖拉机的发动机，声音粗豪的同时还有很重的烟味。
“胡岂山。”他伸出一只手来，示意胡叔和他击个掌。
“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怎么今日有闲，来我这小店？”
“我的事情忙完了，自然是空下来。行了，我一个月前托你查的事办好了没有。”胡叔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和他的手拍在一起。
“妥了。”男人将手放在了昌阑面前，扭过头看向胡叔，“哟，就是这小子啊？”
被人这么说，昌阑先是很无奈的和他击了个掌，然后露出了一个有些不满的假笑。
“是，我家少爷这次专程就来看你一趟，今后密语联系吧。”胡叔没有直接反驳，而是重点强调了一下昌阑的身份，毕竟以后都是熟人。
男人似乎没有听出这个意思，他看向了昌阑，“几岁了？这副面孔可不适合干这行。”
“十七。”昌阑紧盯着男人的独眼，声音减短有力。
“可以喝酒吗？”
“喝过几次，还没有醉过。”昌阑说着给男人使了一个眼色，想让他把酒保支走。
“那就是可以喝酒，就别喝那些了，你去把我的香槟拿过来，还有档案室里编号‘2b-308’文件袋拿给胡先生。”
酒保点了一下头，随即就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小眼睛里露出了几分工作减少的窃喜，他再次打开吧台的侧门，麻溜的钻进了内室。
等酒保合上暗门，男人朝昌阑点了一下头，示意昌阑可以了。
“霍山——”
昌阑轻呼道，一时间光与影的线条在他的手中逐渐勾勒，然后飞快的凝聚起来组成了一张人脸。
随即昌阑竦的一下，将它戴在了脸上，当着男人与胡叔的面，身体肉眼可见的收缩，变成了完全的另一个人的样子。
他微笑着问道：“如何？”
男人的脸上先是好奇，很快又转为了吃惊。胡叔在之前就有了解，此时则是一副恍然大悟。
“不错，哪怕入行多年的人，第一次见也会走眼。”
听完，【霍山】才不咸不淡的说道：“老板代我向您问好，他对您刚才的态度有一点不满。”
“哈哈，那请你转告你的老板，他，我认可了。”男人笑道，说完他看向了胡叔，伸出两根手指在胡叔面前，一脸肉疼道：
“胡岂山，你得买我两杯香槟，我和小兄弟喝，不能含参。”
“那你得退我以前一半的介绍费，这些都是沉没成本，我看能不能试试捞点起来。”胡叔耸了耸肩膀，表情中似乎已经开始了计算。
两人打趣中，昌阑伸手摘下面具恢复自己的原貌，他刚才也不知为何大脑中突然就产生了那个冒失的想法。
男人忽然又看了一眼昌阑，发现他已经复原，这才朝暗门那边大声喊道：“还没有好吗？快一点，不要再磨蹭了。”
“老板，你怎么把档案袋换位置了，我一顿好找啊。”早就守在暗门边等男人号令的酒保，有意大叫了一声，打开暗门，手里按要求拿了一瓶香槟和一个牛黄纸袋。
“一点小事都要做这么久，你真是开干了。”男人训斥了一句，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作势要打。
酒保一看就懂，一面快速的从吧台上拿来了三个杯子，一面谄媚的说“老板，小的求您消消气。”
……
喝完酒，拿上文件袋，昌阑和胡叔便开始往回走。等回到那个遇见老人的位置，他和他的小碗都已经不见……
“走吧。”
昌阑鼓起嘴巴，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很可能发善心反而做了坏事，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