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约法三章
清晨，月影寨中的村民已经开始了每日的晨练和劳作，小院外的茶园里多了许多老少忙碌地穿梭着，络绎不绝。
反观这边小院，显得格外宁静。
解无忧一睁眼，就看见君言渡背对着她，静坐在窗前，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他身上还穿着昨日的衣裳，看样子是在那守了一夜。
榻上的衣裙还染着昨日的酒味，不用多想就能看出昨日和江城拼酒后的壮举，是怎样一副狼狈模样。
她努力想回想起宴席上，在最后有意识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突然脑中闪过几个画面，激地解无忧脸上发烫，忙抓了外套要起身。
她走出卧榻，轻轻地从桌边拿起发簪，想先悄悄地去梳妆台前收拾收拾，再趁机溜出去，不惊动那边的人。
“解无忧。”
脑子一嗡，猛地听见窗边的人冷声唤她。
解无忧努力保持平静，故作镇定地问道：“嗯？你怎么这么早就在这里？”
君言渡转过头来，眸色深深，一夜未眠，他脸上却毫无倦色，反而神采奕奕。
“解无忧，我们俩谈谈。”
心中一咯噔，解无忧手足无措了一会儿，抓了把梳子，慢慢挪到桌边。
要论酒后失德，往来古今多少人，这也不是唯独她一人犯过的错，若是昨日真说了什么，干了什么，认了就是，她心中骤然明朗。
谈谈就谈谈。
“谈什么？”
突然听见她中气十足的问句，君言渡沉吟了片刻。
“你别忘了，出洞时你可吃了我一颗丹药。”
解无忧下意识地捂了捂嘴，笑道：“没忘没忘，何止一颗，后来在寨子里不是还塞给我了一颗吗，昨日一颗，算算还剩六颗。”
解无忧皮笑肉不笑，一提到风眠丹她就恼火，本来还将眼前这君言渡当成个大腿抱着，谁知这大腿行事竟这么草率。
君言渡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满，从怀中捻出两颗小白丸，问道：“你是说这个？”
解无忧愣了一瞬，不禁笑了出来，“仙人就是仙人，你还是留了一手啊！”
君言渡轻哼了一声，这丫头是当真忘了，昨日醉酒后她是怎么称呼眼前这位“仙人”的。
“那我们昨日吃的是啥？”
“糖丸。”
“你是怎么瞒过桌子上那帮人的？”
“我还从来没失过手过。”
解无忧看着对方一脸的面不改色，笑了起来，语气也变缓和了。
“你想谈什么？”
解无忧意犹未尽地还徜徉在开心的念头里，君言渡已经起身将剑递到她的手上。
“今晨练剑，虽然使不出来，好在我脑中还有三千剑谱。下午修习身法，这寨子平地高山错落，练起来恰到好处。晚上，我教你驭灵兽。”
“阵法我略懂皮毛，教你是够了。法术我会在一旁辅助你，但想要速成，你需自行参悟。就算如此，届时比赛，也应当参考田忌赛马之策，这五门技艺你断然不会样样突出，最好是择几门最有把握的着重修炼。”
听君言渡说的十分有道理，解无忧将剑握在手中，竟有些成竹在胸。
“至于这寨子里的人，不可轻信，无论是谁，我们皆需小心些。”
“尤其是……高瑞卿。”
解无忧笑了。
“原来师兄也发现了。”
说着，她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布包，布包展开，一小块颜色枯槁的东西露了出来，边缘已经因为干涸而有些卷曲。
“我在她药房里找到的，是人皮。”
君言渡接了过来，仔细看了一会，直接收进自己衣袖里。
“解无忧，你胆子真大，偷拿别人东西不怕被发现？”
解无忧想去抢回来，却被他躲了过去。
“还我，放在你身上更危险。”
君言渡拦住她的手，问道：“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
见他不还，解无忧也懒得再做无用功，索性取下腰间一小串玉环，递给他。
“高瑞卿使的是厌胜之术，她用过的东西都有些邪性，我担心那块人皮上，还留着什么不好的东西。这只司南佩你戴着，能压制下。”
君言渡看着那串玉环，没有接。
“你自己留好，这点邪门妖术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解无忧探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将那串玉环塞了进去。
“我不管你从前是何方神圣，可你现在用的是李渊的身体，不能大意。”
解无忧这说一不二的样子，不知为何，竟让君言渡心中轻微起伏了一下。
隔着衣服抚摸着胸膛处那块玉环，他一时没有说出话来。也不记得过去多少年了，他又感受到了这种阔别已久的关心，就算这关心或许不完全因为他。
话语间，解无忧已梳洗完毕，顺手快速绑好了发髻，听着屋外没有动静，小声说：“这寨子里奇怪的事情还不止这些。一开始我以为紫鸳是因为偏见所以排斥我们，现在想想她很有可能是有难言之隐，不希望我们待在这里，想激我们离开。”
“这里有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秘密，而且应该不是他们自己说的那样。还有，只怕我们不吃风眠丸早晚会被发现。”
君言渡点点头。
“所以，月婵的那一份我让她吃了。”
“什么？”解无忧失声。
“是她要求的。我给她送药的时候提了这件事，三个人都不吃很容易露馅，一个人吃了，如果有什么反应，其他人还可以根据那个人的症状伪装。”
君言渡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暗了下来。
“只是你刚刚提到了厌胜之术，若高瑞卿真是使得的厌胜，那这风眠丸作用起来的原理就不是药理——而应该是愿力，或者说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