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我不能疯
他要杀我,他们认为我是叛徒!
孟汐涵喃喃着像个疯子似的往前走着。
……她说我出卖了她?孟汐涵眯缝起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那么说?她要害我。她恨我,恨我夺走了她的爱?是的,应该是这样!孟汐涵脸上现出无奈的表情。
那组织就信了?就要除掉我?孟汐涵眼眸惊恐地朝四下看了看,随后往右拐,拐进一条窄巷。
那魏亦瑄呢?他怎么想?他替我争辩了吗?应该不会。孟汐涵摇了摇头,凄惨而痛苦的笑了笑。他要是争辩了,组织就不会追杀我了。
我怎么办?找组织,证明自己。孟汐涵快步往前走去,没走多远又站住了:怎么证明?证据呢?章依嫣已经死了!
孟汐涵就这么走走停停,有时急促,有时躲闪,有时又边走边往四下瞧看。
突然,她猫下了腰,猫着腰往右面走,走了两米来远又猛地站直了身子,转身径直朝左前方那个黄包车夫走去。
她走到那个黄包车夫身边拽住他的胳膊说,我要见魏亦瑄,或者她的领导,我不见到他们我是不会说的。
那个黄包车夫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叨叨了一句“疯子”拉起黄包车走了。
多年后,孟汐涵和魏亦瑄谈起那件事时说,我那时是真疯了,准确地说是在短暂的时间内处于妄想状态。我把那个黄包车夫妄想成了秋生,觉得他也是来杀我的,所以就猫下腰躲着他走,可又一想我没出卖章依嫣,我干嘛要躲呢,于是又迎了上去。
孟汐涵从妄想状态里抽回是因为一个过路人。
那个过路人的脚步很轻,快走到她身边时咳了一声,随后骂了一句:疯子!
过路人的声音很大,四周又安静的出奇。
“疯子”那是孟汐涵最忌讳的两个字。
她从小就害怕自己会在哪一天疯了。
所以,她在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激灵了一下。
跟着,她便清醒了,意识到,那是说她呢,她的状态很糟,她已经处于疯癫状态,她不能疯,她要是疯了叛徒的罪名就永远背上了!
这时候那个路人已经走过去了,她从那个路人的背影上收回目光,四下瞧了瞧,便发觉她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这条胡同她从未来过。
天色已黑,胡同两边的住户全都亮起了灯,灯光从各家院墙里漫出来,散散淡淡像尘沙滤过的光。
孟汐涵不由得紧张起来,往胡同两头看了看,抬脚往前走去。
想着,前面好像近些,出了胡同,走到街上就好了。
七八分钟后孟汐涵走出胡同,看见了一条窄街,街上没什么人,两旁也没几家店铺。
这条街她也没来过,还是找人问一下吧!她想。
于是她朝右面最近的那家店铺走去。
那是一家杂货店,掌柜的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
孟汐涵在门口望了几眼便走了进去。
听见响动,掌柜的抬起头来,瞧着孟汐涵问:“小姐,你买点什么?”
孟汐涵扫了掌柜的一眼,觉得他面善,走近柜台说:“我想买几块点心。”
“哦,我这儿只有绿豆糕和桂花饼,您?”
“那您给我各包六块吧。”
“好,您稍等。”
掌柜的说完便去包点心。
孟汐涵借此和他聊了起来。
从闲聊中孟汐涵知道了这条街叫老井街,老井街南北走向,南面是安顺街,北面是府南西街。
府南西街?孟汐涵在心里嘀咕:我怎么走这儿来了,这儿离梧桐胡同有七八里路呢。还好,府南西街有家乾元茶楼,那儿总停着黄包车,坐上黄包车半个时辰就到家了。
于是她笑了笑对掌柜的说:“我记得乾元茶楼就在府南西街。”
“嗯对,就在路口左面。”掌柜的伸手往门口一指说,“从我这儿往北,走三四分钟就到了。”
五十分钟后拉着孟汐涵的黄包车停在了孟家大门前。
车刚停下,大门便打开了,随后侯叔的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他见车上坐着孟汐涵脸上露出笑容。
待孟汐涵付完车钱走进大门,他才开口:“大小姐,老爷在楼下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了。”
说完,见孟汐涵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去关门,边关门边嘀咕:看样子,大小姐还真有点不对劲。
一个多小时前,侯叔知道了章依嫣死了的事,便急忙去书房告诉孟炳炎。
孟炳炎听后脸色大变,问:“你确定她和汐涵是朋友?”
“嗯,”侯叔回,“她去年夏天来找大小姐,是我给她开的门,她说的清楚,说她是大小姐的朋友。当时太太就在楼下,她和太太也是那么说的,后来大小姐就来了,手拉着手去了楼上,俩人在楼上待了很久才走。”
“哦,这么说,汐涵现在很可能知道了此事。”孟炳炎寻思了片刻说,“你看紧她,别再让她出去了。”
“可——可大小姐已经出去了。”侯叔说。
“出去了?”孟炳炎盯着侯叔问,“那她说去哪儿了吗?”
“她没说,嗯嗯,”侯叔吭哧了两声说,“可能是和陆家少爷约好了。”
说完见孟炳炎目光疑惑地瞅着他,咽了口唾沫解释道:“晚饭后不久,陆家少爷就来了,俩人在花园里聊了一会儿,陆家少爷便走了,过了一会儿大小姐也出去了。”
“哦。”孟炳炎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说,“你下去吧。”
侯叔走后,孟炳炎坐在书案前抽了会儿烟,便端着烟斗去了楼下。
当时楼下很热闹,闻婉婷、绿袖、汝睿、彩凤都在,他们见孟炳炎端着烟斗阴着脸溜达来溜达去的便纷纷走了。
坐在大沙发上的孟炳炎见孟汐涵走了进来,站起身叫道:“汐涵!”
孟汐涵一怔,站住了,瞧了孟炳炎一眼,继续往楼梯那儿走。
她不想理他,姚妈死前说的话使她对他的好感全没了。
孟炳炎见孟汐涵不回话又喊了一句汐涵,说:“你和爹坐这儿聊会儿好吗?”
聊会儿?孟汐涵脸上掠过一抹诡异的微笑,随后回了一句:“我累了,我要回屋睡觉。”
她是不会和他聊的,她现在对谁都得防着。
回来的路上,她把这几天的事情又捋了一遍。
她突然感到自从遇见陈道源的那个上午她的周围便像被雾霾笼罩了一般,仇人、对手、亲人、朋友,全都隐没其中,影影绰绰,面目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