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闹心
魏亦瑄审视起自己来。
是的，他太着急了，他太想她成为自己的同志了，他想她成为同志是有私心的，是源于他那点小布尔乔亚的浪漫。
其实他也发现过一些端倪，孟汐涵的脸上偶尔会掠过一丝哀愁和惊恐，特别是他要和她亲热的时候，可他？唉！
魏亦瑄哀叹一声。
哀叹完了又觉得孟汐涵的哀愁和惊恐不正说明她是因为有难以启齿的隐痛吗？她爱他，想接受他，想告诉他她委身过别的男人又难以启齿。嗯，要是这样，事情就不那么糟了。
想到此，魏亦瑄就不那么紧张了。
等等吧，等依嫣回来就清楚了，就她那脾气，问清楚了就会跑回来，说不定孟汐涵会和她一块来呢。
于是，魏亦瑄扭头看了眼小柜上的座钟。
已经一点十五分了，也等不了多大会儿了。
可时间一点点过去，都一点五十五分了章依嫣还没来，魏亦瑄身上的汗又冒了出来。
不行，我不能这么干等着，要不我去找秋生？让秋生向上级……
正当魏亦瑄要出门时，秋生来了。
看到秋生，魏亦瑄心里一紧。
按规定没有紧急事情秋生不应该这时候这么走进来。
果然，秋生带来了章依嫣被捕，上级让他们立即撤离的消息。
瞬间，魏亦瑄的脑子里闪出诸多疑问：章依嫣被捕了？谁出卖的她？她见到了孟汐涵吗？难道是孟汐涵？
但不容他多想，他必须马上撤离。
此刻，坐在谭季宽对面的魏依瑄是冷静的。
他并没把自己的那些情绪波动全说出来，他只是如实地讲了事情的经过。
讲完，他有些悔意地看着谭季宽说：“我太疏忽，大意了。章依嫣被捕、孟汐涵向组织隐瞒实情，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请组织处罚我。
“这以后再说。”谭季宽咳了一声说，“当务之急是先想想章依嫣是否还认识其他的同志。若有，立即通知那些同志隐蔽起来。孟汐涵那边？先切断她和组织的一切联系。”
“这……”魏亦瑄想说这不妥吧？目前还没有证据断定孟汐涵有问题。
但当他看到谭季宽严厉的眼神，便把话咽了回去。
其实，谭季宽已经猜出了他想说什么。
谭季宽收回盯着他的眼眸说：“环境越来越残酷，我们不能有丝毫的疏忽大意，组织会尽快查出章依嫣被捕的真正原因的。”
魏亦瑄点头。
“你刚才说章依嫣很可能知道一些事情，”谭季宽眉头微蹙又想了一会儿看向魏亦瑄问，“而且在被捕前写在了纸条上，藏在你和她约定的地方？”
“嗯，”魏亦瑄往前坐了坐说，“所以我想去梧桐胡同9号看看。”
“不，你不能去。”谭季宽说，“现在梧桐胡同9号恐怕早被敌人监视了，你把藏纸条的地方说清楚，我让别的同志去。”
魏亦瑄猜想谭季宽说的别的同志应该是潜伏在敌人内部的同志，所以他不再多说，立刻把藏纸条的地方描述了一遍。
孟汐涵、孟汐岚二人从聚雅轩走出来后，孟汐岚朝四下看了看说：“你自己回家吧，我还要去会一个朋友。”
说完，不等孟汐涵回话，便脚步轻快地朝停在路边的黄包车走去。
去会一个朋友？孟汐涵看着她的背影想：赶着向她的上线汇报才对。
又见路边只停了那一辆黄包车，便放慢了往路边去的脚步，待她走到路边孟汐岚已经坐上黄包车离去。
孟汐涵站在路边放眼望去，见斜对面的隆盛元茶馆前刚停下一辆黄包车，便快步朝那儿走去。
待孟汐涵走到黄包车旁，穿长衫的男人刚付完车钱，黄包车夫转头看着她问：“您坐车？”
“嗯，去瓦片胡同。”孟汐涵说着坐了上去。
夜色昏暗，街巷寂静，坐在黄包车上的孟汐涵闭上了眼睛。
刚才拉着汐岚的那辆黄包车往东去后又往北拐了，那应该是去陆卓然家的方向，难道汐岚是去找陆卓然了？
自从她从魏亦瑄那儿知道孟汐岚是国民党特务后她便猜测陆卓然可能是孟汐岚的上线。
那陆卓然会不会告诉汐岚那些事呢？应该不会吧？可他要是真跟汐岚说了呢？我…… 她的眉心突然就皱了起来。
二十多分钟后，黄包车停在了孟宅大门前。
孟汐涵走进大厅便被闻婉婷叫住了：“汐涵，你怎么刚回来？”
“嗯？”孟汐涵没想到这么晚了闻婉婷还坐在大厅里喝茶，她怔了下说，“我和朋友吃饭去了，你哪？你怎么这么晚还坐在这儿？”
“我等汐岚。”闻婉婷说着起身朝她走来。
“汐岚还没回来？”孟汐涵明知故问。
她觉得她应该这么问一句，她现在很谨慎。
问完，不等闻婉婷答话便往楼梯口走。
温婉婷见状忙说：“汐涵，你在外面没听到什么没有？”
她是想从孟汐涵口中听到有关章依嫣被抓的消息。
汐涵是章依嫣的朋友，章依嫣要是被抓她应该知道。
闻婉婷从梧桐胡同西口北面的那个冷饮店出来回到孟宅便找孟汐涵，当她从侯叔那儿听到孟汐涵自上午出去还没回来便叫彩凤给她沏了一壶铁观音，坐大沙发上喝。
她平日是不喝铁观音的，嫌铁观音刮油容易衰老。
“人没了油水就没了光泽，干瘪粗糙很快就会衰老。”她跟庞玉珠这么说。
可今天她心里有火，火大得闹心，她必须喝铁观音降降火。
她原本就没什么城府，如今又揣着那么大的秘密，怎能不闹心呢。
于是，她就那么坐在大沙发上喝了一壶又一壶，其间除了上卫生间、吃饭，就没离开过。
孟汐涵不知道闻婉婷问话的意思，孟汐涵心里也揣着秘密，所以孟汐涵停下脚看着闻婉婷的脸问：“听到什么？”
闻婉婷见孟汐涵脸色难看，忙说：“啊，我是问你在外面没听到什么了吗？比如，比如从朋友那儿。”
这么快！孟汐涵心头一紧，随后稳了稳说：“没听到！”噔噔噔，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