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她还真到这儿来了
魏亦瑄本想向孟汐涵解释，但见她喝完杯里的酒，又回手去拿酒瓶，便伸手夺过酒瓶说：“别喝了！都六点半了，再喝你怎么回家？”
“六点半了？”孟汐涵这才想起来，她约了陆卓然看电影。
于是她静了静说：“我该回家了。”
“再坐一会儿。”魏亦瑄说。
“不了，回去晚了，父亲会着急。”孟汐涵说着起身。
她不想他知道和陆卓然约好看电影的事。
“那我送你。”魏亦瑄跟着起身。
魏亦瑄陪着孟汐涵走到胡同口时，黄包车夫拉着陆卓然刚好走到瑞祥楼马路对面，正准备过马路。
她还真到这儿来了！陆卓然眼中燃起怒火。随后，冲黄包车夫喊道：“去悦心居。”
“先生，您？”黄包车夫很是疑惑，悦心居是个酒馆，离这儿两里来地。
“去悦心居！”陆卓然又喊了一句。
“是，先生！”黄包车夫打了个激灵，拉着车掉头往回跑。
闻婉婷和绿袖直到下午才知道十三个工人回来的事。
是闻婉婷主动打电话问的薛平辉。
不问不行，不问她和绿袖的心都踏实不下来。
踏下心后，绿袖松快地叹了一声说：“好了，我也该睡会儿去了，昨夜就没睡好。”
“你去吧，我再坐一会儿。”闻婉婷瞥了绿袖一眼，又往沙发背上靠了靠，闭上眼睛想心事。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闻婉婷是被开门声吵醒的，她睁开眼时，孟炳炎和侯叔刚走进大门，于是她捋了捋头发，站起身子迎了过去。
闻婉婷走到孟炳炎近旁，见他手里拿着公事包，四下看了看问：“汐涵呢？”
“汐涵和卓然看电影去了。”孟炳炎把公事包文递给她说。
“看电影去了，我还想着晚上去陆家打牌时看看卓然呢。那孩子帮了咱们大忙，怎么着也得说声谢谢不是。”
闻婉婷心里顺畅，声音也变得轻柔委婉。
“哦，”孟炳炎脸上露出少有的微笑，“你去时把那盒大红袍给陆夫人带上。”
“好。”闻婉婷回答。
吃过晚饭，闻婉婷去了陆府。
陆家今晚没有牌局，说去打牌是她常去陆家惯用的借口。
陆府佣人王妈打开大门见是闻婉婷，满脸陪笑地说道：“表小姐来了，太太在花园里浇花呢。”
“哦。”闻婉婷面露难色。
王妈忙说：“在水池东面。”
“好，我去看看。”闻婉婷冲王妈笑笑，把手里的锦盒给了王妈，朝右面的鹅卵石小路走去。
她很羡慕表姐有王妈这么个用人，不像自己，自己嫁入孟家已经19年了，可下人没一个贴心的。
想着，闻婉婷就走到了水池东面，离老远看见一片紫红中弯着一个淡青色身影，于是笑了笑走了过去：“表姐，你可真有闲心。”
“这是郑文媛送我的法国玫瑰。”庞玉珠直起腰说，“叫什么“路易十四”，和名字一样娇贵，非得太阳快落山时浇水。”
“是吗？”闻婉婷扫了那片紫红一眼，“我可没看出有什么特别，倒是我家那几棵英国玫瑰比它绮丽。”
“你就是当着我说。”庞玉珠睨了她一眼，“当着郑文媛你还敢么？”
“那我怎么敢。”闻婉婷拿过庞玉珠手中的喷壶说，“她可不像你这么有涵养。”
庞玉珠嘴角翘了起来，笑道：“你这张嘴啊，可是越变越甜了。”
闻婉婷的脸色变暗，心想，不甜行吗？不然怎好在这个世道生存。
但只是一抹凄凉掠过，瞬间又变成满脸灿烂，她扬起喷壶洒出一片水雾问道：“卓然又出去了？”
庞玉珠说：“出去了，吃饭前就走了，穿得西服革履的，我问他干什么去？他说出去转转。奇了怪了，就出去转转还至于打扮得那么正规。”
“他和汐涵看电影去了。”闻婉婷笑道。
“和汐涵看电影去了？”庞玉珠惊喜。
“嗯。”闻婉婷得意地点了下头。
“你怎么知道的？”庞玉珠眼眸疑惑。
“听炳炎说的。”闻婉婷解释道，“我见汐涵没跟炳炎一块回家，一问，炳炎才说。我知道后，吃过饭就来了。”
“哦。”庞玉珠恍然大悟，“我说他怎么那么高兴呢。这下好了，这下，我就快抱孙子了。翠屏那贱人就不会再在我面前臭显摆了。不过，这次我们别太着急，我们得等着他俩开口提结婚的事。”
说着，庞玉珠咯咯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变了音，眼泪也跟着涌了出来，于是她伸手掏出帕子去抹眼泪。
帕子上的花朵是她自己绣的，为打发时间绣的，卓然要是有了孩子，她就不必绣那些玩意了。
抹完眼泪，庞玉珠把帕子装进衣兜，对瞅着她的闻婉婷说：“走，不浇花了，到屋里喝茶去。”
“好，”闻婉婷放下喷壶说，“炳炎还让我给你带了一盒大红袍呢，我交给王妈了。”
“哟，”庞玉珠面露惊喜，“大红袍可是个稀罕物。”
闻婉婷说：“去年，陈若贤去上海前送的。”
庞玉珠说：“我说呢，现在你们怎么还能淘换出这么好的东西。”
俩人说着往小楼侧面的小门走，走进小门撞见陆卓然正从彩色大玻璃门外走进大厅。
陆卓然见到她俩，一句话没说继续往楼梯处走。
闻婉婷顿觉事情蹊跷，往常陆卓然见到她，会停下来打个招呼再回卧室。
难道是？闻婉婷正在纳闷，庞玉珠开口了：“卓然，你不是跟汐涵看电影去了吗？”
陆卓然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
闻婉婷见陆卓然不吱声，跟着问道：“是啊，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汐涵呢？”
“孟汐涵？”
陆卓然在悦心居喝了近一个小时，感觉自己醉了才离开。
他没搭理闻婉婷，是怕自己酒后失言，可她偏提孟汐涵，这就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盯着闻婉婷怪笑道：“你说呢？”
“我……”闻婉婷见他笑得瘆人，顿时瞠目结舌。
“你，”陆卓然怪笑着一步步走逼近闻婉婷，“你想不到，哈哈哈，你想不到！”
随后，他突然放低了声音，贴近闻婉婷的耳朵说：“她和那个共党小白脸约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