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找陆卓然帮忙
孟汐涵上了楼，走到书房门口，伸手推了推门，推不开，便敲了两下说：“爹，是我。”
等了一会儿，门开了，浓烈的烟雾呛得她咳了两声。
手里端着烟斗的孟炳炎瞧了女儿一眼，说：“进来吧。”随后把烟斗含进嘴里，自顾自地走回桌案前坐下，闷头抽烟。
“我听她们说了，”孟汐涵坐到小沙发上看着父亲问，“那些日本浪人是宫崎幸助派来的？”
“应该是。”孟炳炎从嘴里抽出烟斗看向女儿。
“您想怎么办？”孟汐涵问。
“我不知道接下来他还会使什么招。”孟炳炎思索着说，“但眼前最要紧的，是先把那十几个被抓的工人弄出来。”
“好弄吗？”孟汐涵问。
“薛主任去过警察局了。”孟炳炎说，“接待他的人说，今天是周末，人先关着，等明天上班汇报完局长再说。
“抓人，局长会不知道？”孟汐涵哼了声说。
“他怎会不知道。”孟炳炎把烟斗又含进嘴里，抽了一会儿说，“恐怕他就是在宫崎幸助的授意下抓的。”
“您也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糟。”孟汐涵劝道，“他可能只是想要点钱，或是想看看日本人的反应再说。”
“所以我才让薛主任再去找人探探，”孟炳炎说，“他避而不见的真实意图。”
“有消息吗？”孟汐涵问。
“没有。”孟炳炎摇头。
“要不我问问陆卓然。”孟汐涵说。
“卓然？”孟炳炎盯着女儿问。
“他有一个朋友在警察局，”孟汐涵说，“好像是个什么科长。”
“哦，那你问问。”孟炳炎说着起身，推着桌案上的电话机催促道，“现在就问。”
“嗯。”孟汐涵点头，起身走到桌案旁，手触到话筒又犹豫了。
“怎么？”孟炳炎疑惑地看着女儿。
“他现在可能还没到家。”孟汐涵面露窘态，“要不这样，我直接去陆府找他。”
“哦。”孟炳炎醒悟，女儿是怕陆卓然没到家，电话被庞玉珠接到问个没完，便说，“也好，让小王开车送你。”
此时，陆府的牌局刚散。
庞玉珠嫌小客厅里的男人们抽烟太呛，叫王妈泡壶大红袍了，和郑文媛坐到大厅里的沙发上喝茶聊天。
郑文媛四下看看问庞玉珠：“我来了一下午了，怎么没见卓然呢？”
“说是和汐涵到城外野餐去了。”庞玉珠回。
“哦，”郑文媛问，“他俩现在挺好的？”
“说不准呢。”庞玉珠叹了一声说，“青城沦陷后，两个人倒不像以前那样一见面就跟斗鸡似的，有时还约着吃顿饭。”
说着，庞玉珠又叹了声：“唉，也可能是看多了生死，知道了世事无常，生命转瞬即逝吧。”
正说着，陆卓然回来了。
他见郑文媛和母亲坐在沙发上喝茶，叫了声：“舅妈！”走了过去。
郑文媛应了声笑道：“我正和你妈聊你呢。野餐去了？”
“嗯，去城外透透气。”陆卓然答。
“汐涵那孩子有品味。”郑文媛挺了挺脖颈，又抬手把鬓角的几丝头发勾到耳后说，“你可要抓紧呢。”
“是，”陆卓然咧嘴笑笑，“舅妈你坐着，我回屋换身衣服。”
“去吧。”郑文媛回。
陆卓文转身要走，被庞玉珠叫住。
庞玉珠说：“我们一会儿去福祥居吃饭，你也去吧。”
“我，”陆卓然现出很疲惫的样子说，“我有些累了。”
庞玉珠知道儿子不喜欢和庞熠东夫妇应酬，便说：“那好，那你就回屋休息去吧，我叫厨房给你准备晚饭。”
孟汐涵来到陆府时，陆家人陪着庞熠东夫妇刚离开不久。
陆家佣人李嫂把孟汐涵引到客厅，指着不远处的沙发说：“孟小姐您坐，我去告诉少爷。”
“麻烦你了。”孟汐涵说完并没往大沙发那儿去，而是走到大玻璃窗前，双手抱胸望向庭院。
这庭院收拾的比孟宅高雅，想必是庞玉珠的功劳。唉，闻婉婷和庞玉珠虽然都是教会学校培养出来的，但闻婉婷的品味可比庞玉珠差多了。
正想着，便听到下楼的声音，于是她转过身来望向楼梯处。
客厅的灯光较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从他沉静平稳的姿态中看不出任何惊喜。
他怎么一点都不惊讶？难道他听说了纱厂的事，料定了我会来找他？
孟汐涵的脸阴了下来。
其实，他听李嫂说她来了的那一刻，很是惊喜。
但他随即便隐藏住了，然后整理了一下衣容，沉稳平静地往楼下走。
陆卓然走到孟汐涵身边问：“你来了，有事吗？”
他原本是想请她坐的，但看到她的表情，改了主意。
孟汐涵像没听到他的问话似的，环顾下四周说：“怎这么清静？”
“他们去外面吃饭了。”陆卓然回。
“啊，”孟汐涵看向陆卓然说，“我有事求你。”
她的脸色变得温柔，她毕竟有事要求人家。
“哦，你坐。”陆卓然指指小圆桌旁边的藤椅，又回头对不远处的李嫂说：“你去给孟小姐弄杯咖啡。”
李嫂回：“好的，少爷。”
李嫂离去。
陆卓然坐到孟汐涵对面，看着她问：“什么事？”
“下午，几个日本浪人来纱厂闹事，和一些工人打了起来。随后就来了几个警察，抓走了十来个工人。薛主任去警察局交涉，接待他的人说，今天是周末，人先关着，等明天上班汇报完局长再说。可我们觉得这是托辞。”
说到此，孟汐涵停了下来，瞧了陆卓然一眼又说：“你不是有个朋友在警察局吗？我们想请您帮忙探探，局长避而不见的真实意图。”
“哦，”陆卓然想了想说，“我去给他打个电话。”说完起身，往对面的大沙发走。
大沙发旁的角几上放着一部电话机。
陆卓然走到那儿，打了一会儿电话，便走了回来，对孟汐涵说：“我和他约好了，六点十分在德顺楼请他吃涮羊肉。见面细谈。”
“哦。”孟汐涵点头。
“有消息我告诉你。”陆卓然见孟汐涵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劝道，“应该没什么，不行请我舅舅帮忙。”
请你舅舅？孟汐涵腹诽，那就正中了他们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