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走，我们去吃涮锅
孟炳焱走后，三个人又聊了两句，薛平辉便对孟汐菡说：“这样，你先跟张秘书交接，不用急，慢慢来。过两天，交接完了我再带你去各部门转转。”
薛平辉说完走了，张秘书和孟汐菡开始交接。
交接工作很简单，不外乎是一些日常安排、档案、文件等资料的交接。
可孟汐菡却像处在烟里雾里，时不时瞪着眼睛像没弄清张秘书说的似的看着他。
原来她总是走神，一会儿想她和魏亦瑄上一次见面是在章依嫣走的前两天晚上，到现在已经是第七天了。
一会儿又想她在火车站初次见到魏亦瑄的情景，那时，他穿着一件青色长衫，脖子上围着一条围巾，那围巾的图案是蓝颜色和黄颜色组成的小格子。
一会儿又想他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呢？难道是他根本就没喜欢过她？一切都是她的错觉。不会啊，他和她交往时的举动以及他看她的眼神明明都表示了他喜欢她。
她的这种状态又怕被张秘书识破，所以她就时不时装出像弄不清张秘书说的什么似的盯着他看。
真难啊！这对她就是一种煎熬。
可怪谁呢？是她答应父亲来公司上班的。
她原本以为到公司上班后，一忙就会忘了那些事，可她就是控制不住的总去想。
还是忍忍吧，忍到下班，去街上转转。
终于熬到了下班，孟汐菡和张秘书打过招呼，拿起紫灰色羊皮手包刚要走，又被孟炳焱叫住了。
孟炳焱说：“你跟我一块坐车回去。”
孟汐菡看了他一眼，不情愿地跟在他身后走出办公室，走下楼，走到停在楼门口的汽车旁，坐了进去。
六点来钟，车窗外的街面上人来人往，孟汐菡不错眼珠的望着那些人，巴望着那些人中突然冒出魏亦瑄的身影。
车行驶到草市街时，她转过头搂住孟炳焱的胳膊说：“爹，您叫车停一下好吗？我想去鼎恒成衣铺做一套上班穿的衣服。”
孟炳焱的心忽地热了。
在他的记忆里女儿六岁后就没对他这么亲热过，于是他拍了拍女儿的手说：“好，早点回家。”
孟汐菡下车后并没有去德正北街的鼎恒成衣铺，她只是朝那边走了会儿，待父亲的车走远便拐进了银雀胡同。
孟汐菡穿过银雀胡同去了鼓楼西街，在鼓楼西街的河岸东街转悠。
魏亦轩以前经常去那儿，兴许他的家就在那儿附近呢。
但让孟汐菡失望了，她在河岸东街转悠了两圈，连附近的猫眼儿胡同、河岸西街都转悠了，仍没有一丝结果。
暮色降临时孟汐菡开始往家走，越走头越低，越走两条腿越软。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她是爱魏亦瑄的。
因此便很后悔，她为什么不早向他表白呢？这下好了，她这辈子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突然，她听到魏亦瑄叫她，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怔了怔，抬头望去，魏亦瑄正向她走来，泪水瞬间涌了出来，她顾不得擦，迎着魏亦瑄跑了过去。
这些日子，魏亦瑄一直在忙，建情报站、选送进步学生去根据地、向谭季宽汇报工作，一直忙的今天下午。
下午，魏亦瑄从济民堂药铺后院的那个小门走出时是想直接去孟宅找孟汐菡的。
魏亦瑄刚认识孟汐菡不久就从章依嫣那儿打听到了孟宅的地址。
从济民堂到孟宅坐黄包车只需要十来分钟。
可魏亦瑄又一想已经过了申时，此刻正是吃晚饭的时间，还是等等吧。
于是他去了不远处的益祥盛包子铺，在那里买了四两包子，一碗炒肝，吃完了，溜达着走到孟宅大门外。
来到孟宅那漆黑色缠枝大铁门外魏亦瑄又犹豫了。
是直接敲门进去，还是等里面有人出来时问问呢？
想着，他便在孟宅大门外徘徊起来，徘徊了一会儿便看到了孟汐菡的身影出现在胡同口。他不由得惊叫一声：孟汐菡！
孟汐菡跑到魏亦瑄身边拽住他的胳膊说：“魏老师，我要加入共产党！”
“嗯？”魏亦瑄脸上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我不想你再离开我了。”孟亦瑄低下头嘀咕道，“你这些天到哪儿去了？”
魏亦瑄笑了，他拉起孟汐菡的手说：“走，我们去吃涮锅。”
“又去吃涮锅！”孟汐菡也笑了。
笑着跟着魏亦瑄往胡同口走。
魏亦瑄带着孟汐菡去了城隍庙街的老韩家涮锅。
据说那是青城最有名的涮锅店，比德顺楼正宗，德顺楼不只经营涮锅还经营炒菜，但老韩家涮锅只经营涮锅。
“什么事情一旦只做，便会专注，专注了就能做到极致。”坐到老韩家涮锅二层那间有着绛红色雕花窗棂，酸枝木镂空花架的包间后魏亦瑄对孟汐菡说。
“嗯。”孟汐菡看着他点了点头，面若桃花，眼波似水。
魏亦瑄呆了，心说，她不会像她母亲，她怎能像她母亲？这样的汐菡怎么会像她的母亲！
章嫚珍和丈夫魏蕴宽回西望村老家的前一天晚上特意把魏亦瑄叫到跟前，嘱咐他不要喜欢上孟汐菡，并和他讲了孟家和梅素的那段往事。
章嫚珍讲完叹了声说：“梅素，多好的人啊。可她母亲竟要害死梅素和她的儿子。没害成，自己反而疯了。”
随后，章嫚珍拉住魏亦瑄的手说：“我之所以跟你讲这些，就是怕你喜欢上她。她的模样儿是好，可她要是像了她母亲……”
孟汐菡见魏亦瑄不错眼珠的盯着她看，抬手摸了摸脸说：“怎么了？”
“嗯，”魏亦瑄回过神来，“没，没怎么。”
“没怎么，你这么看我？”孟汐菡娇嗔。
魏亦瑄掩饰道:“我觉得你好看。”
“那我和章依嫣比呢？”孟汐菡问。
“这……”魏亦瑄伸筷子夹了一片涮好的毛肚放到孟汐菡面前的小碟里说，“不一样，你俩长得不一样。”
“废话！”孟汐菡笑了。
笑着夹起一片羊肉放到铜火锅里涮，待那片羊肉泛白，夹着放到魏亦瑄的小碟里说：“嗯，尝尝。”
魏亦瑄没尝那片羊肉，而是愣眼看着孟汐菡说：“汐菡，我觉得你像变了个人似的？”
孟汐菡说：“嗯，我很开心。”
“真得？”魏亦瑄问。
孟汐菡说：“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晚。”
随后，脸色暗了下来，道：“以前没有，以后恐怕也不会再有。”
“不会的。”魏亦瑄握住她的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