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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苦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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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言的话让薛钊的脸变了颜色,他惊诧中略带着疑惑的问道:

    “你怎么会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沈言摇了摇头,其实要说他有什么真凭实据那倒不至于,只是觉得吴师爷头天发了疯,晚上就上吊自杀,这多少有点太巧合了。

    他走到房间左侧,伸手轻推窗棂,让屋外的冷空气能够进来肆无忌惮的调戏着书案上的宣纸和笔墨,将那刚研开的墨汁吹成了一汪浅浅的湖泊。

    “没什么,这只是我的直觉,毕竟两件事接连发生,这多少有点太巧合了。而且大考在即,偏偏在这时候出事,也由不得我不往这方面想,毕竟最近发生的,能够让我产生怀疑的,也仅有那一件事而已”。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事都是冲着我来的”?

    沈言深吸了一口气叹息道:“不清楚,我只是有这样的猜测。不过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那事情可就难办了,毕竟敌暗我明,我们现在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也就不好做出防范了”。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显然,一触碰到自己的官帽子,薛钊那沉稳的心多少还是受到了些影响,关于这一点,从他忽然极其隐晦的弯了一下脊背,以请教的态度向沈言问话便能够看出来。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一直都知道虽然论到大局观和对官场的了解上沈言比自己略差,但不得不说在细节的把握上,自己与沈言之间还隔着一条大运河的距离。

    “现在倒是有一条现成的线头子让我们去理,不过我不确定自己就一定能抓得住,毕竟那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什么意思”?

    “大人忘记吴师爷昨天的遭遇了”?

    薛钊皱着眉稍微想了想便恍然道:“你是说那张状纸”?

    沈言点了点头,“是的,我能想到的唯一一处异常,便是那状纸”。

    “那状纸不是我们两人都见过了吗,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沈言缓缓摇了摇头,“没有,不过现在回过头再来想想此事却觉得颇多蹊跷”。

    “什么蹊跷”?

    “大人,以你来看,你觉得吴师爷昨天真的是犯了某种癔症,或者是中了邪”?

    薛钊想了想说道:“不可能,子不语怪力乱神。为官者,如果连这道理都不懂,那还做什么官,不如去当和尚。至于你说的癔症,老实说后来我想了想,也觉得有些唐突。我跟吴师爷共事的时间比你略长,以前在山南县做县丞的时候,他就一直跟着我,算下来差不多有快接近六七年了,中间从来没发现他有什么癔症之类的疾病,这的确多少有些让人想不通。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又由不得你不信”。

    薛钊的话让沈言陷入了沉思,是啊,一个从来没有任何疾病预兆的人,在看了那张状纸之后,突然之间就发疯了,这多少有些说不通。而且那状纸自己后来也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硬是没发觉有任何问题。

    略微有些疲惫的沈言深吸一口气,双手搓了搓,趁着掌心的热量还在,便盖在了自己的双眼之上,以此来缓解疲劳。

    经过一早上的折腾,窗外的天光已经大亮,清晨那和熙的阳光透过窗户直照着他的面门,让他整个人都开始回暖,而堂前几支新绽的腊梅,也偷偷将一抹暗香送进了沈言的鼻端。

    他稍微用力在脸上揉搓了几下,然后回过头朝薛钊说道:“大人,如果,,我是说如果……”,

    沈言将重音放在“如果”两个字之上,正想跟薛钊探讨一下某种可能性,却忽然被一阵吵闹声打断了。

    本来心情便不甚美好的薛钊被这突如其来的吵闹打断了思路,见沈言的话也因这阵吵闹戛然而止,心里便不免升起了火气。

    他眺望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却因为那声音转过了好几个弯,并不在书房附近,似是从大堂那边远远的传来,便豁然打开房门朝外断喝一声:“来人”。

    两名站在廊柱下的皂隶听到县太爷的招呼,立刻朝他跑了过来。

    “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何事如此吵闹,了解清楚之后立刻回来”。

    “是”!

    得了命令,两名皂隶飞也似的朝大堂跑去,没一会儿便又跑了回来,朝依然站在书房门前等着回话的薛钊说道:“启禀大人,是……是……”,

    “是什么,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那皂隶见县太爷发了火,当下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脑儿都倒了出来。

    “启禀大人,是吴师爷的内人吴秦氏。早上捕班那边在勘验完现场之后便将师爷的尸体安置在了仵作房,等待大人下令是否需要仵作验尸,然后又派人去通知了他的家属过来认人以及配合调查。这不,听说自家男人死在了县衙之内,这会儿正在前堂闹着呢”。

    “哼,岂有此理”。

    薛钊一挥袖袍厉声说道:“那吴师爷又不是我等害死的,她来找我做甚?更何况他男人的死自有衙内的刑房诸吏调查着,等查清楚了自然会还她一个公道,这会儿来闹又有什么用?再说了,县衙大堂岂是她一个妇人该来的地方,又怎可容她于公堂之上放肆。你且叫齐了人马,去前堂将那泼妇打将出去,免得扰人清静”。

    “且慢”!

    那皂隶得了薛钊的吩咐,正想转身朝大堂方向走去,却不料半途被沈言叫住了。

    只见沈言来到薛钊身侧贴着薛钊的耳朵说道:“大人,此事不宜大动干戈。那吴师爷毕竟是在县衙内死的,此刻若真的将她打出去,以后必然到处乱传大人的不是,到时候于大人清名有污”。

    “那你说该如何处置”?薛钊两手一摊问道。

    “大人,吴师爷的死颇多蹊跷,而且大考在即,哪怕不能在此之前尽全功彻底破案,至少也要有些眉目才好,否则到时候韩大人那边恐怕是不好收场。再说了,咱们与吴师爷每天相处的时间毕竟太短,而他老婆则不一样,或许比我们知道得更多也说不定”。

    “你是想从她老婆那边入手”?

    沈言点了点头说道:“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成与不成自有天命,咱们只需要把事情做到前头就好,您说呢”?!

    薛钊略一沉吟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好吧,这件事交给你,后续有什么进展随时来找我,我要第一时间知道。记住,咱们的时间不多了,韩大人的车队再有一周左右就会来到隋墉县”。

    听了对方的话,沈言朝薛钊拱了拱手,没再说什么,很快便转身跟着那名皂隶一起朝大堂方向走去。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转角之后,薛钊才再次转身进了书房。他学着沈言将双手搓了搓,等上了温度之后,便盖在了双眼之上。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自己老觉得眼睛不是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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