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害人终害己
差不多在南苏璃伪造成被扔在路边儿的模样半个时辰左右，天空开始下起了雨。
南苏璃无奈：不带这么倒霉的。
系统小蓝：你就打算一直这么躺着吗？如果秦家人发现了端倪出来寻找，可能会沿路把你抬回去。
命名以后的系统稍微活泼一点了嘛。
南苏璃：我在打赌。
南苏璃穿越前接收过原主的记忆，她有一个非常信赖的暗卫，他的身份不被南府知晓。此番被迫出嫁，那位名叫夜翎的暗卫不会无动于衷吧？
低沉的男声从上空响起：“小姐，不要装了。”
当然，雨也一起被遮住了。
南苏璃：“……”
怎么，说到就到，这是夜翎还是曹操？
南苏璃睁开眼，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身形颀长，怀中还拿着南苏璃方才戴过丢在一旁的幂篱，这应该就是那位暗卫，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裳试探道：“夜翎。”
夜翎应道：“嗯。”
想必他也是跟了自己一路，南苏璃也不掩饰了：“从什么时候知道花轿里不是我的？”
夜翎回答：“从小姐戴着幂篱出来那一刻，只是不知道小姐用了什么手段。”
南苏璃心想，说了他也不明白：“秘密。”
说是秘密，夜翎不再过问，瞧见南苏璃左肩沾了一片落叶，伸手想去摘掉。
太近了！
南苏璃一惊，条件反射向后迈了一步，夜翎似有疑惑：“小姐为何如此生分？”
呃。
你和原主果然是这种暧昧关系吗。
所以二小姐原身的重要之人，大概就是夜翎。
南苏璃还是有些不习惯，站定了身：“那随便你。”
夜翎取下落叶帮她打理好：“小姐，在害怕。”
害怕？倒也不完全是害怕。
南苏璃知道原主和夜翎关系亲密，也知道在这个世界夜翎是和自己统一战线的好人。就算夜翎外形长得一表人才，可是作为南苏璃本人这么多年的习惯来讲，她真的很难完完全全相信男人。
南苏璃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是，遇到这种事，还是怕的。”
夜翎对此次强行安排的婚事也是强烈不满，他切齿道：“王氏母女愈发欺人太甚，我们干脆就彻底离开南府。”
南苏璃学着原主常做的动作敲了敲他的额头：“离开，我们能去哪？这时候跑了就坐实是我搞的鬼，亡命天涯一辈子，早晚会被他们找到。”
夜翎轻叹口气，问：“小姐要如何？”
南苏璃：小蓝，求指点。
小蓝：原主的重要之人，已找到。接下来是，让罪恶之人罪有应得。
南苏璃：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南苏璃继续说：“我‘晕’了这么久也该醒了，我们先分开，书信联系。”
夜翎将伞递给她，南苏璃却拒绝收下，看着他担心的神情，南苏璃冲他笑笑：“要作戏的，淋着回去，比较真实。”
夜翎轻叹口气：“好，小姐多保重。”
他应下后，转眼消失无踪。
会轻功真好，羡慕！
南苏璃下意识跳了两下，不过是普普通通落回原地，只能慢慢悠悠地走回去了，想必南姳玥也一样。
淋着雨回到南府，南苏璃此时的模样狼狈极了，她循着记忆去叩一间屋子的门：“阿璇……”
没过多久，一个姑娘来开了门，她震惊道：“二姐？你，你不是……？”
如此称呼南苏璃的，只有二姨娘赵氏所出的女儿，名南姝璇，行三。赵氏性情不争，她虽然比王氏入府要早几年，却最后一个生下孩子，也一向不得南柏的宠爱，与王氏相比，简直是毫无竞争力。
南家这一辈有三个女儿，只有一个儿子，便是南苏璃同父同母且早逝的长兄。
雨下得很大，南姝璇连忙把南苏璃带进屋，给她倒了一壶热茶，见南苏璃不仅没有嫁入秦府，反而穿着南姳玥的衣服，诧异极了：“二姐，这是怎么回事？”
毕竟她也亲眼见到，南苏璃被南姳玥送上了花轿。
原主和南姝璇的关系，不似南姳玥同两位妹妹的关系剑拔弩张，却也无法用姐妹情深来形容，可以说是关系普通，不温不火。
南苏璃捧着热茶：“在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去往秦府的路上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穿着南姳玥的衣服。”
南姝璇疑惑：“南姳玥又在搞什么鬼？”
南苏璃明知故问：“她有回来吗？”
南姝璇摇了摇头：“没有，我之前还在诧异，她出门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明明是她把二姐强制送到秦宁那里，谁不知道那秦宁臭名昭著。二姐，我好担心你，可也无法在父亲面前说上什么话……”
她说的倒是真的，在南府，她和赵氏比南苏璃还要隐形人。王氏母女嚣张跋扈这么久，赵氏母女既非嫡出，又非受宠，更是丝毫没有存在感了。
南苏璃：“无妨。荒唐之事既已发生，且待看看明日秦府那边如何吧。”
南姝璇坚定道：“不论明日父亲如何，我定站在二姐这边。”
二夫人赵氏母女平日也未少受到王氏母女的欺压，无论南苏璃与南姝璇平日关系怎样，在对抗南姳玥这一点，绝对是同一阵营。若是南姳玥倒台，对南姝璇也有好处。
南苏璃笑了笑，放下茶杯：“时辰不早，妹妹请早些休憩。”
南姝璇双眸微眯，亦是微笑，起身将她送到门口：“二姐也是，愿二姐今夜好眠。”
南苏璃回到府中，她开始寻找屋子里原主写过的东西，试图描摹原主的笔迹。
还好在原本的世界，自己随母亲学习过书法。只是没成想，居然是在这种时刻派上了用场，这样最起码不至于自己在各个古代世界因为笔迹而露出马脚。
南苏璃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就是天生我材必有用？
一只鸽子飞进南苏璃的卧房，稳稳落在她的手臂上。是信鸽，南苏璃从鸽子腿上取下信，是夜翎送来的。
信中写道：南姳玥仍在秦府，小姐万万保重自身安全。
南苏璃阅后即焚，她提笔回信：安好，勿念。
夜深，南苏璃做了一个梦。
大抵是在三年前，她跪在南家祠堂，面前是南柏妻子林氏与南黎的牌位，正是她的母亲和兄长。
婢女跪在她身后：“小姐，你已经跪了一天一夜，快些起来吧，再这样下去……小姐的身子怎么受得住啊。”
不知是担心她跪久受伤，还是因为自己和南苏璃一样跪了一天一夜而抱怨。
见南苏璃没有回话，婢女接着道：“夫人和少爷见到小姐这副模样，怎会放心地走呢？”
“……”南苏璃一顿，压抑着心中苦涩，“你说得对。”
婢女：“请让奴婢扶小姐起来吧。”
南苏璃：“……好。”
婢女扶着南苏璃踉跄着站了起来，她呆呆望着牌位，不过是十几岁的姑娘，怎就尝尽了死别？
父亲南柏并非疼爱妻妾与子女之人，向来对他的一子三女不管不问。迎娶正妻林氏，不过是拉拢林府势力而已；长子南黎博得功名，他在意的仅仅只是为他的脸面儿增光添彩；三个女儿之间的明争暗斗，他更是懒得操心。
在南苏璃的记忆中，母亲和兄长是最疼爱她的人，只要有娘亲和哥哥在，她在南府就不会害怕，就会感觉到幸福。只是这样简单而已，却被上天无情夺去。
原主的记忆令南苏璃想到原本的自己，爸妈只拿她当丢人现眼花钱的累赘，更别提疼爱了。
她好羡慕原主有将她视若珍宝的娘亲，为什么人不在了呢？
……
“娘……亲……”
南苏璃梦呓着，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有一个人不知何时来到，只是静静坐在她的床边，悄悄为她拭去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