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感受到了……主神的力量”
陈怀礼皮笑肉不笑，太阳穴紧了紧，声音变得尖锐细长：“我们家老爷子要见你。”
他轻啜一口茶，企图掩饰自己的紧张情绪，哪怕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紧张从何而来。
“老爷子？谁？”陈让的眼珠转了转，在脑海中没有搜到任何一个相关人物。
“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云城陈家？”这下陈怀礼实打实地吃惊了。
不是他吹，哪怕在这羊城，他们陈家分明也是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要说平头百姓不知道那还情有可原，但若眼前这少年真有与其财富相匹配的眼界和人脉，又怎么会没听过呢？
想到此，陈怀礼的眼中又带上一丝几不可见的轻蔑。
“略有耳闻。”陈让想到了数月前在苏家见到的父子二人以及那个佣人的通报，不紧不慢道。
“我们家老爷子自然就是云城响当当的人物——陈季！”提到陈老爷子，陈怀礼的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上骄傲，看起来对这号人物孺慕至极。
“哦——”陈让拉长了尾音，“……没听过。”
他眼皮子一耷拉，显然对这人没有兴趣，神情惫懒。似乎在为眼前这人破坏了他美好的周末生活而分外不爽。
陈怀礼冷哼一声：“不管你听没听过，反正我们家老爷子要见你，小兄弟还是跟我走这一趟吧。”
这阴阳怪气的声音落在陈让耳朵里可真是怎么听怎么刺耳。
想他活了十八年，除了被系统威胁的那三年，在那之前的十五年，主打一个光脚不怕穿鞋，又哪里受过威胁？
至于被系统威胁，那也得在结结实实有利可图的情况下。
现在这人的行为在他眼里，无异于找死。
“喂，你听到没有！你要不走我可就……”
“噔——”陈让将手中的杯盏往桌子上一放，看似云淡风轻，声音却如玉碎，打断了陈怀礼的话。
“……”
“就怎样？”陈让抬眼看他，一双漂亮的眼睛没有半分情绪。
“就……就……”陈怀礼被那眼睛一盯，威胁的话似乎堵在了嗓子眼里，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来。
呸，怂货！陈怀礼觉得自己仿佛才是被待宰的羔羊，这种认知让他相当不爽，铁了心想要打碎眼前这人淡定的状态。
哼，管他是怎么从举目无亲的穷小子多了两个钱的呢，反正在这羊城，他就不信有他陈家摆不平的事。
陈怀礼丝毫不把陈老爷子之前的叮嘱放在心上，抄起手边的茶盏，带了几分力道，向陈让扔去。
直到那茶盏快砸到陈让时，陈老爷子的话才在他脑海中炸出一道惊雷。
“万不可伤了他！！！”
陈怀礼骤然惊醒，从椅子上弹起来就想挽救什么，却又只能徒劳无功地伸出手。
该死的，要是被这小子在老爷子面前告一状，他岂不是要倒大霉！
整个房间内除了茶杯的破空声，似乎连呼吸都不存在。
但就在茶杯带着旋风即将砸到陈让的那一刻，世界似乎被按下了静止键。
陈怀礼以一种扭曲的身体姿态凝滞在空中，陈让觉得眼前似乎有什么晶莹的东西一闪而过。
但来不及等他再凝神观察，杯盏便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陶瓷声。
地上流淌着的茶叶水，摔得四分五裂的杯子。
怒气冲冲的陈怀礼和……他手边桌子上的新杯子！
陈让的瞳孔猛得一缩，阒然扭头。
自己手边的杯子……不见了？
陈让罕见地茫然了。
他眨眨眼，难以理解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缓慢地重新将视线聚焦到陈怀礼身上：“你刚刚都看到了什么？”
正在气头上的陈怀礼看到陈让这副呆呆傻傻的样子，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都不知道往哪撒。
“哼！看到了什么？看到小兄弟你脾气暴躁，一言不合竟然就想摔杯子赶客！”陈怀礼的语调还是那样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但此刻陈让没空去计较他的态度，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怎么会是他扔杯子呢？
明明应该是陈怀礼扔的杯子啊！
“不！……”陈让急急忙忙反驳，却在视线触及陈怀礼手上的茶盏时哑了声。
他细细回想自己在刚刚看到了什么。
先前所有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被切成一帧一帧的图。
陈怀礼把杯子朝他扔过来。
他没有躲。
陈怀礼起身。
陈怀礼伸手。
杯子即将砸到他。
……一闪而过……
一闪而过？
是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陈让紧紧地皱起了眉，不断在脑海中回放最后一帧镜头。
好像是……细长的？
带着点光泽？
……
“我说小兄弟，你就算再怎么不想见我们家老爷子，也没必要这样装疯卖傻吧？”陈怀礼皱眉，搞不懂眼前这人明明刚刚还挺正常，怎么一下子就……
陈怀礼聒噪的声音扰乱了陈让的思绪，心底升腾起一股烦躁，语气也不再和善：“陈少爷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就先请回吧！我有重要事情需要处理！”
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搞清楚他自己是不是精神错乱更重要的了！
陈怀礼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离开？
今天这人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我……”
陈让在下完逐客令后，就将陈怀礼彻底屏蔽在注意力之外，专心致志地在会客厅里寻找可能的蛛丝马迹。
“细长的……”他喃喃自语，蹲下身扫视着地上七零八碎的茶盏碎片，隐约间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他盯了一会儿，脑子中仿佛有一道白光闪过，连呼吸都轻滞了。
陈让伸出手，挑拣着大块的碎片，大致拼出一个轮廓后，便如同被扼住了呼吸。
他情不自禁地仰头，什么也没看到，但世界的bug又分明这么真实地摆在他的面前。
因为那个茶盏……
分明是从正中间被一道激光劈开后才落在地上碎成了裂片！
边缘整齐而锋利，直直扎进他的意识深处。
“喂喂喂，小兄弟，你要是不答应我今天是不会走的，就算走了我明天也会带着我的保镖再上门来的！”陈怀礼展现出了难得的好耐心。
“知道了。我跟你去便是。”陈让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和恍惚，仿佛经历了一场恶战。
他大致能猜到一点那个陈季的意图，反正对他来说不会是一件坏事。
现在的他，需要和这个世界建立一点真实的链接。
不然他真的会以为自己身处“楚门的世界”。
“陈……让……”
陈让应声回头，是小满。
小满的眼神此刻带着不同寻常的空洞，看着陈让，一字一顿道：“我感受到了……主神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