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可能冬天到了，天气寒冷，最近学生间又流行互相之间送糖果慰藉荒凉的日子。
书店的收银台前摆着各类不同的糖果，万圣节整蛊软糖，德国柠檬水果糖，彩绘纸装巧克力。祈初抽了一根阿尔卑斯味的棒棒糖，她拆开塑料包装纸放在嘴里，她跟秦冶相处后几乎断绝烟瘾，偶尔就拿根糖放在嘴里，让嘴闲不得也就想不起烟。
“老板，你在发呆吗。”静姝经过台前问转向吃糖的祈初。
“我有空发呆吗，这叫思考。”祈初抽出嘴里的棒棒糖反驳她。
文具生意上的发展空间有限，祈初正在思考如何扩展业务，近期也有些人和她谈过合作的事情。
静怡中午考完科二回到店里告诉她们考过的好消息，静姝便说吃宵夜庆祝姐姐考试通过。
祈初刚应下这个夜宵局，手机收到信息，自那次祈初拒绝雷珊儿的邀约恰好过去七天，她再次发来邀请，只是没有当面说话的委婉，而是“我在东苑等你来”。
“静姝，想不想吃东苑的甜饼。”
“想！难道那位大美女又送吃的来了？”
雷珊儿那次出现后，静姝提过她多次，惊艳于她的相貌和财富。像是个孩子见了世面恋恋不忘。
“不是，我去趟那里。”
“不过你想吃，就得下午替我把进货单拉出来。”
静姝乐意的点点头，静怡却说不要让祈初破费花钱买几块甜饼。
“别人请客，我倒不破费。”
祈初对着镜子重新补妆，原先的唇彩太淡，她涂上红唇提亮面色。
玻璃橱窗外的雨还是无休无止，一滴滴积成水洼。祈初披上围巾出门，斜风细雨落在她衣上，她穿着保暖的麂皮长靴跨过水泊。
东苑是苏式园林的建筑，门廊处紫色牡丹菊花团锦簇，沾着雨露分外艳丽。
服务生穿着浅杏色旗袍为祈初引路，楼梯挨着白墙，漆成深棕的楼梯连通二楼三楼，祈初走上台阶。
雨不像之前那样磅礴，慢慢失势变得微弱无声。祈初听到临近的女声，先是两个不同的声音而后是她熟悉的那个声音。
服务生现在门口示意，得到回应后才推开门。祈初隔着高山景行花瓶和兰花看到坐在布椅沙发上的女人。
雷珊儿喝着咖啡独自坐在一边，另一边坐着两个陌生女人，保养得当看不出年龄，祈初判断该比自己大些。
“这就是秦冶的女朋友，祈初。”雷珊儿先向她们介绍祈初。
祈初在她们的示意下坐在雷珊儿这侧，服务生问她想喝些什么，她要了一杯红茶。
祈初并没有被告知还有两位陌生人，开始时心内茫然，只是听她们说话，可是雷珊儿喜欢带着她说话，总要问祈初觉得如何。对面的两位女士是雷珊儿的合作伙伴，她们既在喝下午茶也顺便谈生意。祈初听她们谈起生意上的事情便缄默，听见几个数字也是垂着眼抿口茶。
“祈初是本地人吗？”
“旧镇的，但从小就在这里读书。”
“怪不得听口音像我们这边的。”
茶桌对面的人显然更好奇祈初时秦冶女友的这个身份，她们盛情邀请祈初和秦冶去她们品牌经营的酒庄。她们说得客气热切，祈初不能直言拒绝，便以秦冶工作忙延后这个提议。
“祈初最近在忙什么呢。”雷珊儿问她。
“还好，主要还是店里的事情。”
祈初比起她们最多是体力上忙，没有喝盏茶的时间就能定下百来万的合同，也没有财力参与讨论买magicalhambra16花还是vintagealhambra祖母绿云云。祈初没能完全明白她们到底要买什么，只猜到是某类珠宝钻石，她想苏羡辛在的话估计能给出好提议。不过雷珊儿已经提议先都买下来搭配衣服的时候再做选择。
喝完杯中茶，对面的人先行离开。雷珊儿依旧坐在原位上，她似乎说累了话，安静自洽的出了会神。
祈初陪衬许久也没有打扰她，欣赏东苑的内景布置。她是第一次坐在里头喝茶，周身全是花瓶和鲜花，离她最近的白色双耳竖花瓶里装满百合，清香扑鼻。白松香和乌木的香氛萦绕在其间并不违和，恍若在密林中。
服务生撤走桌上多余的茶具和摆盘，给她们换上新茶，又在桌上添上新的点心小食。祈初吃完一块山楂软糕品又拿起粉糯米糕。祈初吃得挺愉快，雷珊儿却没有吃得半分念头。
“你喜欢吃这里的糕点吗。”雷珊儿开口说话。
祈初点点头，咽下嘴中的粉糯。
“陪人说话有时候还挺费神的，跟你在一起好像就不用太在意。”
“秦冶也说过类似的话，他比较喜欢安静，我跟他处久了也不爱主动跟他说话。”
“那你们平常聊得不多吗。”
“刚相处的时候可能是想了解彼此还是有过很多讨论。后来习惯他总是有忙不完的事情，我也不想打扰他，两个人在家里多数也很安静。”
“你们已经同居了？”
“是啊，人都是有需求的。”
祈初委婉的点到，她自己才发现他们确定关系后几乎她都住在秦冶家中，有时他在外出差她仍睡在他家中。她喜欢那款乳胶护颈的低枕，享受房间温暖清晰的气息。她应该让秦冶给她买一个同款枕头放在自己家中。
“都要晚餐点了，你不回荣安陪秦铭吗。”祈初坐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来的意义。
雷珊儿没有立即接话，像是在想其他的事情。祈初看着她的侧脸，她的耳型像精灵，上挺下圆，满钻的爱心耳环在她的茶褐色发丝下显得优雅温柔。
“我七点要去参加晚宴，晚上才回荣安。现在和清荣谈完事情也没有什么要做的就想着和你聚聚。”
祈初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雷珊儿见她喜欢吃甜点，已经让服务生帮她准备一份新的糕点礼盒让她带回去和家里人吃。
“也不知道你家里人多不多，要不还是准备两份吧。”
“家里人不多，不用那么客气。”
祈初推拒后还是得了两份糕点礼盒，她看到红色名单上的价格，看到雷珊儿用钢笔轻轻的划了两道勾再把名单还给服务生。
“还是你太过客气了。秦铭说过秦冶是他兄弟当中最亲的那个，现在他和你在一起，我们也应该好好相处。”
雷珊儿说这句话时是亲和善意的。祈初点头时看她伸过手拿茶杯时，纤细的手腕上是一款镶钻的手链表。雷珊儿穿着简单，但异常喜欢搭配闪亮的钻石点缀。
外面的雨势逐渐增多，坐在茶厅里能听见雨落的声音。祈初和雷珊儿在一起并不感到压力，她并过分追问祈初的事情，很多时候点到为止，继而提起自己的事情。祈初觉得她是少见的那种人，知道你会好奇她，也会谈起自己的经历，一些无关痛痒的令人羡慕的经历。如果换做旁人，大抵很希望和这类优秀的人做朋友，就像搭上一艘航母，得以见到更广阔的世界或者做到更大的生意。
雨停的时间正好，祈初和雷珊儿走出茶厅，服务生帮他们拎着甜点礼盒跟在她们身后。雷珊儿得知祈初是自己打车来的，就邀请她坐自己的车。
司机已经把车停靠在东苑的外处等她们。今日的车和上次的也不是同一辆，黑色的面包型保姆车。司机帮她们把礼盒放到后备箱后上车驾驶。
雷珊儿在车里接了一个很长的电话，直到司机已经把祈初送到目的地，她才放下手机片刻象征性的跟祈初致歉挥手，随即又拿起手机接听。
祈初拎着两盒礼品糕点回到文具店，此时店内的小高峰期已经结束。静姝看到她手中的礼盒连忙帮她接过放在桌上。
“直接拿出来吃就好，本来就是给你的。”
祈初已经在东苑吃饱喝足拒绝静姝的投喂。
“祈初你真要宠坏她了。”静怡口吻虽有些严厉，但也只是佯装。
“难得她又这么喜欢吃的东西，另外一盒你们也拿回家。”
“那怎么好，静怡吃得够多了，给爷爷奶奶吧。”
“爷爷本来就有高血糖，奶奶也不爱吃甜的。静怡喜欢就让她多吃点。”
静怡初来店里时中专毕业刚满十八岁，两年下来祈初总是把她当还在发育期间的小孩，平日就常给她带吃的，背着静怡还陪她吃垃圾食品。
有个素日就和静姝聊得来得小孩来到文具店里逛，她在附小读六年级，正面临升学的压力，两天就能用完一支笔。今天脸蛋红润眼里有光彩，看着就知道期中测试考得不错来买新文具了。小孩爱美，喜欢各种花哨的笔，说写字也能开心起来。静姝知道她喜欢吃甜食，在店里用自己的零花钱买糖吃，这次得知她数学考了满分奖励她一块红枣玫瑰的甜饼。
“晓得它值多少钱吗。”静姝问她。
“不就两三块钱。”小孩咬了一口没觉得什么特别。
“五十块钱！”
“不可能！我一个月零花钱呢。”
祈初看着她的大眼扑闪满脸惊疑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