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第七章
茶壶沸腾，飘出桂圆的香甜。静怡的手指纤长，手指关节凸出，三个珐琅搪瓷杯放在茶托上，她慢慢斟茶，
忙过周期，文具店重新恢复日常的状态，午间无人，祈初正在算最近几天的账单，她拿着水笔，时不时下笔记录。
“你在想什么呢。”静怡把茶水端到祈初桌前。
“我在想怎么能多赚点钱。”
“今年生意一直不错呀。”
桂圆落在杯底，橙黄的甜水泛着热气。祈初拿起茶杯，对着热茶轻吹，喃喃自语的说“还不够。”
晚间的生意较为清闲，祈初提早歇业，让静怡姐妹提早下班休息。这几天大家都挺累的，她也没有假期给她们。
祈初收到秦冶的信息时独自坐在店里等最后一个中学生挑本子。她走过去跟她不好意思的说她要关店了。
“今天这么早就关店吗？”
“因为我要去约会了。”
“好吧。”
小孩放下手中的东西跟着祈初到收银台结账。不过三分钟，祈初已经关灯关门，只随身背了一只帆布托特包离开。
秦冶的添越银色车身在夜色中闪现，停在街道边上。祈初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下，她系上安全带，看秦冶和她一样没换工作的装束，不过他是正式的衬衫西裤，她是v领纯白针织短衫和深蓝牛仔裤。
“你怎么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秦冶看她懒散地靠在车椅上闭着眼睛。
“我现在又累又饿。”
“最近六一你工作很忙。”秦冶猜到。
“嗯，可忙了。”
“我是不是忘了跟你说我表姐也会来吃饭。”
“什么意思。”
“看来我真的忘说了。”祈初睁开眼看向秦冶，两日四目相撞。
“想给你介绍一位非常漂亮的美女给你认识。”
“你怎么就知道我需要。”
“难道你不是正常男人吗。”
……
“真的是位美女，家世又好……”祈初故意乱说，看看身边人的反应。
“知道了。”秦冶打断她的话，祈初不是第一个先斩后奏做这种的事的人，不过他没想到她会做这件事。
两个人进到川渝火锅店的包间时，阮沅已经坐着在等他们，桌上的鸳鸯火锅冒着滚烫的汤水，桌上也放着颜色浓郁的菜色。
阮沅起身，她穿缎面蕾丝的包身长裙，外面一层薄薄的纱面覆盖，配一双杏粉色高跟鞋，典雅温婉。她是圆脸，下巴填充适当的玻尿酸，显得更加精致成熟，妆容干净，没有多少颜色累赘。她显然已经找到完美匹配自己身份要求的着装搭配。
“这是我表姐阮沅。”祈初向秦冶介绍。
两个人客气寒暄，分别坐在祈初边上，好在是圆桌，抬头能看见彼此，也不用完全对视。
“新手表很漂亮啊。”祈初注意到阮沅左手上的粉色鳄鱼皮表带的蓝气球腕表。
“我擅自先点了菜，你们再看看菜单。”阮沅从边上的空椅拿起两份菜单递给他们。
“我不挑食。”祈初看着满桌菜品，把菜单递给秦冶。
秦冶翻开菜单，不过是在看酒水区。
“拿瓶起泡清酒。”秦冶跟等在后面的服务员说。
阮沅从包里翻出便携颗粒包装的分解酵素，饭前服用可以阻断糖分摄入，她递给祈初后再问秦冶是否需要。
“你可真是比我讲究多了。”
“我可见你还在健身，不想你浪费训练。”
“她都很久没去过了。”秦冶接住阮沅的话。
“你们能重新相遇也是挺有缘的。”
“健怡环境好，又在我店附近。”祈初说出健身房的名字。
“秦冶也在附近工作吗。”阮沅问他。
“工作地点不算远，不过我住在月瑞湾离那里更近。”
“那边都是洋房和排屋。前两年我爸爸也在那里给我看房，后来要和朋友做邻居买到铂新，那我们差点也要成为邻居了。”
“我也恰好是前两年买的。”
“那你买的是排屋咯，这两年那边的排屋涨得很好。”
“你还懂房地产。”秦冶把海带结的空盘移到边上，把竹笙放到中间。
“我妈妈喜欢研究。”
服务员给他们都倒上起泡清酒，继而站在阮沅边上帮忙下虾滑。祈初的酱碗只有三样东西，香油、腐乳和芝麻酱。秦冶坐在她边上看她吃得极香，都有些好奇是什么怪味道。
“你不吃辣，是不会体会我的快乐的。”祈初已经发现秦冶完全不碰辣锅。
话题又重新转向食物，芝士虾滑里加了一点细碎的胡萝卜，十分鲜甜。澳洲肥牛卷用清汤锅可以涮出奶香味。潮汕手打的牛肉丸咬下去会爆汁……
话都还没说完，牛肉丸的肉汁就溅到祈初身上，纯白色的衣物上的褐色油点难以用纸巾擦拭掉。
“我出去问店员要瓶洁洁净。”
祈初起身离开包厢，她关上门后听到秦冶说话的声音。她走到服务台跟店员说明情况，带着红帽的店员跟她说明卫生间有存放清洁用品。祈初又走到洗手间，台面上有两款不同的产品，她拿起喷雾往自己的油点喷，按照说明静置十秒钟，她等了五秒又再喷了一次。
镜子里的脸是很熟悉的模样，出门前薄薄的擦过一层美白气垫，遮不住眼下的青色眼圈。祈初重新扎有些散乱的头发，卷成丸子，用章鱼图案的发圈绑好，头顶的头发弄松一点，可以显得颅顶高些。她手指沾了几滴清水搓掉衣服上的油点，用餐巾纸重新擦干，衣服又变回原来的无暇。
祈初左边的洗手台有个男人，他们的目光在镜子里相遇，然后她的目光转向现实中的她。他不明白女人的内心可以转换得多，就像镜子里的迷离转眼就清晰。
“美女，有空加个微信吗。”
无聊的搭讪，无趣的开场白。
“不好意思，我是跟男朋友出来吃饭的。”
祈初穿过他径自离开，虽然她没有给出真实的回应，但她心理仍有被认可的甜头，她还算年轻，还有征服的能力。
推开门的刹那我，阮沅的目光重新转向她，问她有没有洗干净衣服。
“洗干净了，那服务员还要给我围兜。”祈初想他们肯定是不愿意戴如此掉价的东西，她也干脆没有要。
“我们刚刚还聊到你。”
“什么事呀。”
“你都没告诉过我你参加过朗诵表演。”
“秦冶跟我说的时候我都惊到了。”
“你跟阮沅说什么呢。”祈初问他。
“说你上台前紧张得不停问我问题。”
“我只记得陈朵在给我一直做思想工作。”
“记不记你拿起话筒前问我的问题。”
“我行不行。”祈初回忆道。
“肯定行。”秦冶重新回答她一遍，用着少年时无奈而肯定的语气。
两个人相视一笑。
“看来你还得感谢秦冶激发你的潜能。”
阮沅拿起酒杯和祈初碰酒又示意秦冶。起泡清酒的丝丝回甜，小口品起来别有滋味，刚好中和火锅的重味。
“这款酒还是我第一次喝。”阮沅放下白瓷酒杯。
“那你要小心点，发酵酒比一般葡萄酒要容易醉。”
一顿晚餐快将近到十点结束，两个小时左右，两位得体的客人氛围拿捏得当，丝毫没有为难祈初，甚至阮沅在不经意间先买下单，还是祈初要去结账时秦冶告诉她的。
“看来你们都是做好抢我单的打算。”
祈初并不意外，她是三人中最没有财力的人，阮沅也还有其他想法。
阮沅的代驾已经在地下室等她，跟他们在店门前挥手道别。她吃的不多，转身时的腰线盈盈，裙摆飘逸。
“我的代驾也快到了，我送你回去？”
“当然好，你的车坐着肯定更舒服。”
秦冶一笑，两人走到车前时代驾也刚好到场，没想到自己今天要开豪车，上车后跟坐在后面的秦冶突然开口加钱一百。
秦冶说可以，让他先送祈初回家。
“南山路，紫金小区。”
“是我以前第一次见你的地方。”秦冶问她。
祈初想了想点头，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网吧，就在小区的门口。可惜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发展，网吧早就惨淡关门。那里还是祈初爷爷奶奶的房产，三四十年的老居民区。
“你今天不会生气吧。”祈初说的是擅自做主的带人来吃饭。
“挺生气的。”
秦冶的语气加重，似乎在表明自己的怒意。
“你别吓我。”
“阮沅这么美丽。”祈初立马变乖。
“还好吧。”
“……”
“抱歉。”祈初好像想到什么，从包里拿出拿出一张卡片递给秦冶。
“游泳馆的水不干净，我让朋友帮我拿到开元的室内泳池的进入卡。送给你表示歉意。”
“那你自己呢。”
“再问她要一张。”
秦冶收下她的卡，看着红色卡片上的金色编号。
“夏天还是游泳比较舒服。”祈初靠在椅背上，窗外的路灯闪退，汽车转向旧街区，道路变窄，车速逐渐减慢，直至靠边停下。
“不会还在生气吧。”祈初下车后重新问他，却又带着笑。
“还有点。”
“骗人。”
车门是电吸门，轻轻一推就能自动合上。车身逐渐消失在祈初眼前。
祈初的手机信息在显示，阮沅让她帮忙和秦冶说今晚过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