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坠落!染血的白蝶
乌云笼罩着整个城市,将之包裹在一片沉寂的黑暗中。寒风呼啸而过,带着痛苦的寒意,渗透进人们的骨髓。
在一个荒凉的十字路口,阿恒奔跑在大街上,以他的速度很快就追上了宁淑雅。
女孩的眼神迷离而哀伤,步伐沉重,仿佛背负了整个世界的重量。
寒风怜惜的抚摸着她的脑袋,反而吹乱了她的长发,显得整个人颇为狼狈。
在乌云下苍白的脸庞显得更加无助和凄凉。
寒冷侵蚀着大街小巷,象征着人们心中的沉重和无尽忧伤的蔓延。城市的喧嚣和疯狂似乎远去,只剩下一片阴郁和寂寥。
寒冷的风刮起落叶,在寂静中发出令人心悸的沙沙声。
阿恒眼中满是愧疚、心疼之色,试图追回失去的一切。但他的追逐只是徒劳,如同在黑暗的迷宫中迷失了方向,无法逃离内心深处的苦痛。
心灵在压抑和迷茫中探寻出口。那些疼痛的记忆却构建了难以逾越的牢固高墙,禁锢着,把人推向黑暗的深渊。
冬日的繁华都市在乌云的笼罩下,扭曲了颜色,剥夺了生机。无尽的苦痛在冷寂的街道上徘徊,直到沉入冬季的黑暗。
“小雅,你听我说,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
“世间欠你的一切温柔,请让我还给你!”
宁淑雅停在人潮涌动的街上,她现在已经心如死灰,但始终有一两根线扯着她,不至于让她跌入深渊。
“阿恒,我是不是很脏!”
“不,你什么都没做错。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阿恒,为什么,为什么我怎么都忘不掉那些记忆,为什么他们都要来伤害我。”
阿恒张开双臂。
“小雅,不要放弃,有我在!”
宁淑雅缓缓的靠近阿恒,这是她现在唯一的港湾。
就在这时候,阿恒突然感觉到脑中传来强烈的疲倦。
“不,现在不行,你现在不能醒来。”
阿恒无声的反抗着,但又怎么能违抗“他”的意志呢?
宁淑雅低着头没有察觉阿恒的异样,她的脸慢慢贴近这炽热的胸膛,手臂环绕住这个除自己母亲外唯一能给她慰藉的世界。
猛地,只觉一股大力传来,推开了她,这力道很大,她狼狈的摔倒在地上,她看向始作俑者,眼中充满疑惑与不解。
齐恒觉得现在脑袋像要裂开一般,有一个意志正在脑海之中挣扎着,发出强烈的抗议。
醒来的一瞬间就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个什么东西,像是某个人在靠近,天生敏感的他不想接近任何人,更不会让任何人离自己这么近。
他不知道这人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这是否是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所以他本能的推开这个试图靠近自己的东西。
“阿恒?”
宁淑雅眼中闪着泪花,看着那个唯一对自己好的男孩。
此时的那个男孩却用一种质疑的目光审视着自己。
这让她如遭雷击,她很是不解,刚才还那么维护自己、那般安慰自己的人为何突然性情大变。
“难道你也是来戏弄我的吗?你也在嘲笑我,嫌弃我,对吧?”
宁淑雅像是在问男孩,也像是在反问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地相信一个陌生人。
齐恒看清了地上那个颓废至极的人,确实是一个活人,但状态很奇怪。她周身缠绕着黑色的死气,处于一种将死未死的状态。
唯一能够保证自身安全的方法,就是不要靠近任何可能存在的危险,即使眼前的女孩令人怜惜得厉害,他也不想再次涉险。
再加上现在他可是背着几条人命在身的,这么光天化日的在大街上行走,难保不会让巡逻的警务人员发现。
他没有开口,故作沉稳地离去,过程中没有任何异样的举动,极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慌乱。
看着男孩离开的背影,宁淑雅发出最后的呐喊:
“阿恒,你说过,你要给我温柔的,你忘了吗?”
她在想:如果他能转身,再回到自己身边,自己肯定不会放弃,只为这世界少有的温暖。
她像是在确认这个世界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糟,但这最后的幻想终究还是破灭了!
齐恒在听到了那个女孩的叫喊,他想要加快脚步,但脚下的步伐却越发混乱。
身后响起的声音如同利剑,刺得他心头一痛,自己的心脏像是被利刃贯穿,不断搅动,疼的厉害。
这种情况他从未遭遇,他开始怀疑是那个诡异的女人,给自己施加了什么诅咒。
自己的身体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这让他很是恐慌。
再加上脑袋传来的剧烈眩晕感,这是他的第二人格在反抗想要获得身体的控制权,齐恒又怎么会把自己的身体让给别人,况且自己的这些人格一个比一个危险,他可不敢随便放他们出来。
最终齐恒消失在街角。
城市上空乌云密布,沉重的阴霾笼罩着整个城市,仿佛是上帝用墨水晕染的天空。
喧嚣的大街上,人们匆忙而过,面容阴沉,仿佛每个人都背负着沉重的心事。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车辆嘈杂而行,却无法掩盖空气中那一抹压抑的氛围。
女孩默默地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她的眼神没有光彩,目光呆滞,丧失了往日的活力。她低着头,步履沉重,仿佛沉溺在无尽的绝望中。她的内心如同灰烬一般,没有一丝温暖和希望。
周围的人群似乎也被同样的情绪所笼罩,他们匆忙而无神地走过,低着头,不愿与他人交流。空气中弥散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绝望感,仿佛无论做什么努力都无法改变这绝望的现状。
大楼高耸入云,却无法掩饰城市的冷漠。繁忙而拥挤的街道,不过是人与人之间孤寂的障碍,彼此之间穿梭而过,却无法连接这孤寂的隔离。
她感觉内心的死寂在这绝望的城市里被放大了。她尝试过在这绝望之中寻找光明,就在她以为找到的时候,这束光却成为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天空仿佛感受到了她内心的破裂之声,阴沉的天空传来一阵爆响,震动着整座城市,行人的脚步开始加快,寻找到最近的避风港,但对她来说这世界已经没有能让她避雨的地方。
压抑的气氛在她身上加重,她感到无法呼吸。绝望和死寂像一层厚重的无名之雾将她包围,她内心的火焰已经几近熄灭,只剩下一抹风中残烛。
她渐渐变成了这座城市的缩影,失去了自己的生机和希望。
宁淑雅最后来到医院,看着躺在病床上休息的母亲,她整理好自己,走向母亲,脸上挤出那标志性的微笑。只是在这虚假的面具之下,却是一个支离破碎的灵魂。
母亲今晚就要动手术,这成为她逗留在世间的最后几个小时。
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那就坠落吧,让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而此时的齐恒正躲在一个大楼的天台上,他感觉自己脑袋快要裂开,强烈的眩晕感让自己忍不住呕吐起来,胃酸腐蚀着自己的食道和喉咙。
但是那种强烈的眩晕感始终挥之不去,所以他只能不停地吐出酸水。
现在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自己大脑中正有一个陌生的灵魂,正在争夺着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这种感觉很恐怖,就像被厉鬼附身一般,那个突然出现的人正在和自己争抢着身体的控制权,现在他都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属于自己了。
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很痛苦,强烈的割裂感让身体无所适从。
慢慢的他发现自己的腿开始不听使唤,他开始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向楼下奔跑。
大雨倾盆而下,时间已是深夜。
齐恒冒着大雨奔跑在大街上,动作很是奇怪,时而向左时而向右,又不时做出一些躲避挥打的动作,有时候身体也会做出一些诡异扭曲的动作。
在绚烂的霓虹之下,带给人的不是光明,反而是更为诡异的气氛。齐恒就像一个被恶灵附身的怪物,不断做出扭曲怪异的动作,疯狂的奔跑在这繁华的大街上。
他的大脑现在很是混乱,脑中好似有两个人在打架,自己身体变成一个机器一般,两个操作系统连续的输入指令,身体却不知道该实行那个指令,只好做出一些奇怪的动作来应付。
就在这错乱的奔跑之中,人群全都躲着这个“行为艺术家”,以免自己被误伤到。
2022年12月21日。
落下的雨滴在地上溅起一朵水花,犹如天神引爆的烟花,在绚丽的城市上炸开。
某栋建筑的楼梯间,响起一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只见一个身姿诡异的人以奇怪的姿势爬着楼梯,他的动作很是矛盾,宛如厉鬼爬行。
他地脚不止蹬着楼梯,有时还会踢向两面的墙壁,甚至有时还会双脚交错,身体腾空翻转,像是身体不协调、做出一系列错误的动作。
虽然这人动作很是奇怪扭曲,但是速度却不慢,如果此时有人出现在楼梯间,肯定会被这恐怖的一幕吓死。
很快,这个奇怪的人来到天台上。
天台上的风很大,吹得人都有人站不稳,再加上寒冷的温度更是显得格外的凄凉。
在天台围墙上,一个身穿白裙的女孩站在上面。
就在他开门的那一刻,女孩转头看见了他,两人目光交汇。
他脑中顿时浮现出自己与这个女孩相识相知的一幕幕,不知怎么就涌现出诸多凌乱的记忆,伴随着心中那热烈、怜爱、刺痛的感情。
那白裙、校园、散步、电影、相坐在江边看着橙黄的夕阳。
那茉莉花香,那在校门口等待的身影,那不经意间的眨眼,那歪着脑袋问自己在看什么的可爱表情,那些美好的羞涩的难以忘怀的情感,犹如吞天的巨浪般拍向他。
他想起了眼前的女孩,于是他大声叫了出来。
“小雅!!!”
女孩仿佛没听到来人的呐喊,她只是望着来人,脸上重新挂上初见时的微笑。
这凄美的一幕深深刻在齐恒的眼眸之中,他张开手,猛地冲了出去。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孩会让自己的心脏如此刺痛,此时他没有去思考别的事情,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拉住她的手,告诉她这个世界并不只有灰色!
女孩的裙摆早已被雨水打湿,她好似在这里等了很久,也许就是在等待着那个人,那个老是迟到的人,那个带给自己温暖的人。
寒风卷起她及腰的长发,她整个人宛如一只展翅的蝴蝶,在飓风之中无力的扇动着自己的翅膀。
于是蝴蝶向放弃了抵抗任凭狂风的吹拂,就这样她随着风坠落而下。
“不!”
齐恒撕心裂肺的吼道,他同时发出了两种声音,仿佛是两个人同时出声。
等他来到围墙时,那个白色的身影毅然决然地跃下没有任何留恋。
他趴在围墙上,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那熟悉的茉莉花香,而那只白色的蝴蝶已经被染的鲜红。
女孩的脸上还是那个笑容,但齐恒却永远看不到那双水灵的大眼睛了。
“啊!”
齐恒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大锤砸了一般,这疼痛几乎快让他昏厥过去,他现在也好像随着她一起坠落。
他的脸上满是热泪,他在责怪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抛下她一个人面对,为什么自己会逃走。
“那就坠落吧!”
齐恒站上围墙,双手张开任由雨水和寒风的拍打。
就在他快要一跃而下的时候,他突然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在他的四周,空间出现一道道裂痕,无数苍白的断手从裂缝之中爬了出来,每只断手之上都长着大大小小的恐怖眼球,这些眼球像是有着生命一般,扭曲着在断手上蠕动爬行。
这些被眼球操控的断手将齐恒从围墙上抬了下来,像是蚂蚁一般,极为小心地将他搬到大楼之内,最后消失在走路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