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多重人格障碍
“看来你的病情很严重啊。”
医生从坍塌的壁炉后走了出来，他的衣服依旧整洁。
“这发生了什么？”
齐恒站在废墟之中，脸上满是迷茫。
他此时迫切的想要知道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医生的脸上看不出是任何表情。
“刚才从你进门的时候，我就开始对你进行催眠。请不要误会，这只是为了更好的了解病人的病情。显然你的病情非常严重，我首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否怀疑过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齐恒陷入了沉思，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相当的重要，仿佛比自己的病情甚至自己生命还要重要一般。
联想起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他最终有些沮丧的开口。
“不，没有，我确信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世界。我真真切切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虽然这个世界的确有着许多违和、看似虚幻的东西，但是我还是认为我这二十二年的经历是真实发生的。”
“很好，即使你没有质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也依然相信自己的存在。那么，你的病情就没有想象中的严重了。”
“医生，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多重人格障碍！”
“你体内藏着一个怪物，它隐匿在你心底的最深处。”
医生从始至终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仿佛没有情感一般。
他理性的分析道：“想必你刚才也去到了另一个地方吧，也许那就是你每天会梦到的地方，那里就是你体内怪物所存在的地方。我不知道哪里是哪里，有可能是你潜意识构建的梦境，也有可能类似于平行世界的地方。”
“并且你不止拥有两个人格，目前我所看到的有三个。”
“一个是你，也就是主人格，你掌控着这具身体的主导权。”
“第二个是看起来和你的性格截然相反，他出现的时间很短，我并没有和他深入交流。”
“第三个，也就是我所说的怪物，我刚要和你的第二人格沟通的时候，它就突然自你体内爆发，像是一只被你囚禁在心底里的野兽。”
“它是被你囚禁在内心的恶魔，残暴的邪神！它出现的瞬间，周围的一切事物都被破坏摧毁。‘它’是一个很危险的人格，所以你要格外的小心，尽量不要让它出现。”
齐恒走在空旷的街道上，他似乎感受不到寒风的肆虐，回想起医生叮嘱的话语，他不知道自己是该何去何从。
“如果当你开始怀疑这个世界，质疑周围的一切事物的真实性，那么就说明你的人格逐渐走向崩溃，最后你将会彻底陷入由绝望和恐惧组成的世界，也就是俗说的深渊！！！”
来到街道尽头，看着远处的灯火阑珊，齐恒现在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怪物吗？难道杀人的就是这个人格？”
“‘它’是怎么出现的。”
齐恒回想起那个恐怖的凶案现场，脑中满是痛楚之色，不断的在思考着自己是否处于梦中。
“是我的迷茫让‘它’出现的吗？那它为什么要杀人，而且杀的还是我不认识的人？”
他不知道现在身处何地，时间已经深夜，身上那刺骨的寒冷迫使他急需一个避寒之地。
雾都是一座山城，建筑扎根在群山之间，高低错落的高楼形成一幅魔幻的画面，最有特色的就是雾都的道路。
公路可以在楼顶，也可以穿过楼内，汽车也有专属的电梯通道。错综复杂的高架桥以及迷宫似的隧道，会让每个雾都的司机感到头疼。
而对于行人来说，最为痛苦的就是那爬上爬下的楼梯，雾都人一出门起步都得一万步。
在复杂的城市线路中，也存在许多尚未拆除的老旧楼房，这里便成为了那些拾荒者和浪人的栖息地。
齐恒拐进一条小道，这是一间废弃的小作坊，地上放着几捆麻袋，他不小心踢了到了这些尼龙口袋，里面传出塑料瓶碰撞的声音。
声音惊动了熟睡的人，在一坨破烂发霉的棉被里，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这里有人了，赶紧滚到别的地方睡去。”
这人说话很是慵懒，仿佛刚躺下一般，那种不耐烦的疲倦感很容易就感染到了齐恒。
站在门口的齐恒，只好退到门外，这个小作坊没有门，只有一间房间，而在他旁边有一个像是厕所的小屋。
他走到这个小屋前，打开嘎吱作响的木门，映入眼帘的没有想象中的肮脏场景，小屋里面堆满了废纸板，而且空气中也没有难闻的味道。
齐恒挤进狭小的小屋，周围那些废纸板刚好可以遮风，也有着还算过得去的保温作用。
最后，他就在这狭小闭塞的小屋里沉睡过去。
……
2022年12月20日，多云。
一层化不开的乌云笼罩着整座城市，仿佛邪神的黑暗气息蔓延开来，渗透进每个角落。这乌云浓重而沉重，宛如被深深的恶意所凝结，无法被凄厉的冷风吹散。
街道上，浓雾弥漫，遮蔽了阳光的光芒，阴郁而恐怖的气氛逐渐蔓延。
高楼大厦的轮廓在乌云的压迫下变得模糊不清，没有光明能够穿透这层浓霾。城市的繁华被腐蚀，熙攘的人潮中弥漫着腐朽与邪恶。
看不清的迷雾，似乎能够无限放大人们内心隐藏的阴暗面。
城市中的每个人都感到一股强烈而邪恶的冲动，人类的心智被摧残，纵容于黑暗的欲望中。友情和爱情逐渐被背叛和恶意所取代，人们之间的连结渐渐腐烂，只剩下冷漠和嫉妒。
在这座雾都里，罪恶的种子在不停地发芽，黑暗的本质在每个人的血液里流淌。人们彼此觊觎，背后拆台，无情地将自己的利益凌驾于他人之上。善良被践踏，道德在黑暗中被抛弃，城市成为了邪恶的舞台。
这座城市沉浸在黑暗之中，邪神的气息凝固于空气中，将人们的心灵培育成了病变的种子。每个人的恶意被放大，城市被撕裂，而邪恶兀自肆虐。这是一个腐败而堕落的景象，人性在黑暗中沉沦，希望的火花逐渐熄灭。
早上八点，乌云压在城市的上空，使整座城市都显得格外压抑。
宁淑雅照常提着一个粉色的纸袋站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前。
周围时常会出现一个神情紧张的羞涩男孩，向着这位气质不凡的漂亮女孩索要联系方式。
而宁淑雅每次都会礼貌的回应，“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了。”
今天也不例外，不一样的是今天这个要联系方式的同学有些奇怪。那个男孩看宁淑雅拒绝，只好尴尬的溜走，像只斗败的公鸡。
不过在他临走前，他留一句极其嘲讽的话。
“已经被别人用过的东西，装什么清高啊！”
听到这话，怂恿男孩上前的人，开始起哄，周围顿时响起讥笑、嘲讽的声音。
那些污言秽语充斥在半空。
而身处于人群中央的宁淑雅，如遭雷击，整个人像是石化一般，呆愣在原地，隐藏在记忆深处的痛楚再次席卷而来，她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整个世界再次灰暗下去。
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灰暗的世界，这里的不存在天空，也没有大地，只有眼前的一座断崖。
她站在断崖边缘，脚下那深不见底的深渊，她感觉自己好似本就属于那里，属于那深不见底的深渊世界。
内心浮现出想要一跃而下的冲动，回到最初来的地方，那好似母亲的子宫，给人带来温暖安全的地方。
脑海中想象着自己下坠的画面，那是何其的舒适，何其的美妙的感觉。
而她的身后凝结出一幅幅扭曲而又不堪入目的悲惨画面，这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祸根，此时变成了一面巨大高耸的城墙，逐渐靠近这个可怜渺小的女孩。
她的一只脚已经伸向了黑暗，突然，一个声音回荡在断崖的上空，仿若天籁。
“抱歉，我来晚了。”
等待的人虽然会迟到，但是从未缺席。
快要被巨墙推入深渊的女孩，听到了上方传来的声音，那声音充满了温暖，仿佛要打破这寒冷的世界一般，整个空间回荡着破碎的声音。
气泡世界内，属于宁淑雅的那颗情绪气泡再次褪去为数不多的色彩，死寂的灰色有逐渐转为白色的趋向。
阿恒不知道宁淑雅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如果这颗气泡变为纯白的颜色，就意味着这个人只剩下一具没有感情的躯壳。
他一把抱住了女孩，没有在意旁边投来的诧异目光，他只是在拉回一个走向悬崖的迷失者，他在援救他最重要的人。
“小雅，听我说，我知道你的痛苦，我明白你的感受，你不要放弃，想想你的妈妈，想想我，如果你再这么继续下去，你的妈妈该有多伤心，我该有多心痛啊。”
“小雅，你听到了嘛？快回来……”
阿恒的声音仿佛贯穿了宁淑雅的内心世界。
宁淑雅抬头看向混沌的天空，这时她感觉自己飞了起来，眼前的迷雾逐渐拉近，自己正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拉上天空，逐渐远离脚下的深渊断崖。最终带着她冲出迷雾，眼前闪过一道白光。
无神的眼眸再次有了颜色。
看着那张满是关心的脸，宁淑雅一下释放了所有委屈和悲伤。
她把头埋进了这个炽热厚实的胸膛，压抑着哭泣。
“没事了，有我在，没事了……”
阿恒抚摸着宁淑雅的脑袋，倾泻着所有的温柔。
就在这时候，周围再次响起不合时宜的声音。
“她就是视频里的那个？竟然真是我们学校的。”
“对啊，长得居然这么漂亮，不过可惜了啊。”
“你说视频中那么多男人，就她一个女的，想想都刺激。哈哈哈哈哈。”
这些充满恶意的言语再次将宁淑雅拉到直面深渊的断崖。
“够了，你们都给我闭嘴！”
阿恒大声吼道，厌恶地环顾着这些围观者，身上散发的气势一时震住了在场所有人，现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突然，人群中挤出一个人，这人像是在人群中待了很久，等到现在才装样子跑出来。
“淑雅，你怎么了？”
看着缩在阿恒怀里的宁淑雅，蒋红表现得很是担心。
“淑雅，你……”
她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一时却说不出口，最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相册里保存的一个视频。
阿恒看到了视频的封面，想要阻止但为时已晚，蒋红就是故意要让宁淑雅看到里面的内容。
只见视频里，宁淑雅正站在一群男人之中，这些人脸上满是令人憎恶的表情。
阿恒望向气泡世界，本已停止变化的气泡，再次以极快的速度变成纯白色。
他现在已经变得很是愤怒，想要推开这个暗中作梗的女人，“你给我拿开！”
但是为时已晚，宁淑雅一把抢过手机，脸上满是不敢相信的表情，她没敢看下去，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挣脱开阿恒的怀抱，把手机塞回到蒋红手里。
她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于是她选择了逃避，推开看热闹的人群，泪水早已经让视线变得模糊，她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也许死了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吧。”
“小雅！”
阿恒同时冲出人群，看着周围这些现实嘲弄的人，内心只有厌恶。
脑海中回想起年幼时那个伟岸的身影。
“阿恒啊，纵使这个世界并不完美，却总有人在不停的缝缝补补。所以你要做一个有爱的，做人做事要问心无愧！”
在这时，阿恒向着那个身影问到：“父亲，你描述的美好，我并没有看到，这个世界真的值得守护吗？”
但那个身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