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异世界
齐恒身上不断传来剧痛。
“咔嚓咔嚓”
他感觉自己身上每根骨头都在断裂，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扭动着身躯，像是待宰的羔羊做着最后的挣扎。
长舌怪物将猎物慢慢拖向自己，嘴巴大张着，锋利的牙齿间分泌出大量唾液，想要将猎物直接生吞。
怪物心中窃喜，想到腹中她的孩子们已经饥饿许久，于是拖行的力道加大。
突然，长舌怪物察觉到拖行的速度变慢，被缠着的猎物像是被一阵神秘的力量禁锢在原地，反抗着她的拉拽。
一丝丝的黑色雾气从舌头的缝隙渗出，慢慢的，黑雾在不断增多，伴随着蓝色的火焰和丝丝的电弧。
很快，包裹猎物的舌头反被黑雾包裹。
怪物觉察到了不对劲，就在它想要缩回舌头的时候，舌头另一端传来剧烈的刺痛。
“砰……”
一声巨响，黑雾被震散，伴随着大量鲜红的血液和腐臭的碎肉洒在地上，猩红的泥土变得更加鲜艳。
“啊嗷……”
长舌怪物满嘴都是鲜血，干枯的双手捂着嘴巴，不停的惨叫着，下巴上还吊着断掉后的舌头，腐烂腥臭的血液从伤口滴落，显得十分凄惨和恐怖。
怪物有些惧怕的望向黑雾中央，一个全身覆盖鳞片的人形生物，宛如一尊魔神站在黑雾之中，强大的气息搅动着四周的雾气，蓝色的火焰和电弧在其中时隐时现，形成一个小型的黑色风暴。
鳞甲生物双眼泛着淡蓝色的火焰，眼神很是冰冷，他像是一尊穿上黑色盔甲的战士，盔甲狰狞着带着一丝美感。
他手上握着一把长剑，剑身上爬满了蓝色的纹路，像是某种神秘的符文咒语，又像是天然形成线条。
长舌怪物看着眼前的持剑之人，生物本能在不断预警：“快跑，快跑！”
长舌怪物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满是慈爱和不舍。
它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刚才发动的攻击已经消耗了它所有的力气，再加上受到的重创让它失去最后反抗的力气，于是它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它要让它的孩子活下来！！！
怪物用自己那漆黑锋利的指甲插向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也跟着插入，硬生生在自己肚子上撕裂出一道大口子，强烈的疼痛让她发出渗人的惨叫，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懈怠。
很快，充满腥臭的血液混杂着有些发灰发绿的羊水液喷洒而出，空气中的腐臭味变得更加令人作呕。
剧烈疼痛已经快要让它失去意识，但是怪物还在继续，艰难的撕扯着自己的肚子，随着肚子上的裂口变大，几声类似婴儿啼哭在空旷的冷源上响起。
长舌怪物听到这声音，早已临近崩溃的神经在这时候终于放松下来。怪物慢慢失去意识，最后不再动弹，咧到后脑的嘴角翘起，像是在微笑。
在肚子豁口处，几只皮肤呈现灰绿色的婴儿争抢爬出，像是一颗颗光滑的肉球，贪婪地呼吸着人生第一口空气。
虽然这空气之中满是腐败的气息，但从那仅有一张嘴巴的脸上，可以看到那是满脸享受的表情。
空气中的血腥味，使它们变得兴奋起来，急切地寻找着味道的来源。
最后发现这腥味正是来自于自己身下的东西，于是这些婴儿张开占满整个脑袋的嘴巴，一口便咬了下去，撕下一大块血肉之后，没有咀嚼的动作，直接吞入腹中。
丝毫没有考虑，嘴里的血肉正是来自于生育自己的“母亲”。
在它们眼里好像并不存在“母亲”这一角色，或许只是把这可怜的长舌怪物当做孕育的工具罢了。
全身灰绿的婴儿怪物在血泊当中撕扯吞咽，这一幕画面极具冲击力。
试想一下：一滩鲜红的血肉中，正趴着一群没有毛发全身灰绿的人形婴儿，它们一个个张开血盆大口分食着一个裸体女尸！
这些婴儿贪婪的吞噬着血肉，一点都不像才出生的幼崽，反而像是一头头饥饿的豺狼，互相争抢着食物，口中发出渗人的嘶吼，那是满足愉悦的叫声。
很快，长舌怪物身上本就不多的血肉被自己的孩子们分食干净，只剩下一具灰白中夹杂黑点的骨架，这些黑点像是被某种东西侵蚀后，留下的痕迹。
这些血肉根本满足不了这么多的怪物，它们像是没有吃饱一般，口中呜咽着，寻找着周围可能存在的食物。
灰绿的皮肤被血染成红色，张开满是尖牙的嘴巴，无数触手状的舌头在空中挥舞，它们好像是通过这些舌头来捕捉空气中的信息。
很快，它们就找到了下一个血食。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些婴儿怪物眼里只有血肉，它们的目标正是黑雾中的鳞甲生物。一个个犹如饥饿的野兽，纷纷扑杀向远处的猎物。
但是在这个混乱的世界，每个生物都可以是伪装的猎手，所以猎物和猎手的角色随时都在发生变化。
没等这些小怪物靠近，鳞甲生物一侧身，手上的剑泛着蓝色的光芒，挥向了其中一只，扑在空中的小怪物。
锋利的剑锋轻易的斩开了小怪物的身体，小怪物被直接被腰斩，上半身和下半身同时落地。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以至于其他的婴儿怪物都没有察觉到它们之中，已经有人死去，只是张着大嘴扑向眼前的生物，无数触手状的舌头在空中混乱舞动。
蓝色剑芒在空中不断划过，剩下的小怪物全都变成两段。
“真是贪婪的怪物！”
一个沉闷的声音在盔甲内响起，慢慢的黑雾像是被一阵神秘的力量吸收，像是倒流的水流一般，逐渐缩回到了鳞片之间。
头上的狰狞的鳞片褪去，显露出一张稚嫩的脸，他的脸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疤，黑色的鳞片慢慢变成白皙的皮肤。
齐恒挥剑甩干净剑身上粘着的血渍，重新把剑插回后背那些简陋的剑鞘，看到满地尸体，他的思绪逐渐飘向遥远的记忆当中。
“五年了，不知道故土变了没有！”
齐恒那稚嫩的脸上泛出一抹忧伤，这表情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十七岁少年的脸上。
但身在异乡已有五年之久，在那黑色中夹杂一丝蓝色的瞳孔中映射的满是沧桑，这是一双饱受风霜和磨难的眼睛。
他在这个诡异的世界艰难求生已有五年，无止境的战斗早已经让他变得麻木，脑海中对故土的残存记忆，使他不至于在这个恐怖孤独的世界疯掉。
脑海中，那些被情绪大浪冲到意识海滩上的记忆贝壳，他的每一次回忆都像是在沙滩上捡拾珍宝。
这些被拾起的记忆，每一个都显得来之不易，对此他每次都会反复观看，仔细回味，对待每段记忆都显得格外珍惜。
“走吧，向前走，也许光就在前方，那是我回家的道路。”
齐恒感慨完之后，再次上路，他不知道自己要去何方，也不清楚前方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诡异和恐惧，但他不能停下来，唯有向前！
猩红的大地上，一个少年穿着兽皮，背负长剑，向着心中的光明之地前进！
黑暗中匍匐着无数诡异生物，路过各种雄伟壮观的遗迹，等待他的只有无尽的战斗，支撑他的是那份回归故土的执念！
……
不知道走了多久，齐恒察觉四周有些异样，那是被窥视的感觉，这是经历无数生死之后形成的直觉。
奇怪的是，除了被窥视的感觉，他没有发现别的恶意。
但在这个诡异的世界里，光是被盯上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齐恒停下脚步，闭上眼睛，仔细感知着周围的事物。
来到这个世界，他已经学会不用眼睛来观察世界，因为这个世界本就是黑暗一片。
起初他还不能适应这黑暗的环境，不过物种的优胜劣汰迫使他激发出身体的潜能。
他开始熟悉这个诡异的黑暗世界，并且拥有了一些神秘的力量，其中就包括这种感知能力，这是类似于一种第六感。
随着他的感知加大，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越加强烈。
慢慢的，这种窥视增多，不光是单一的窥视感，他感觉周围全是窥视的目光。这是一种全方位的观察，不仅是四面八方，而是包括了上下的空间。
他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一件商品正在被人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一般，两者像是不在一个维度。
这让他内心不禁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一种未知的恐惧油然而生。
虽然他暂时还没有在这些目光当中发现什么恶意，但是那种面对高位者的恐怖压迫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以前从未遇到这种情况，一般情况下，只要齐恒仔细感知都会在脑海内呈现出相应的画面。
诡异的是，现在他脑海中只有混沌的一片，周围的事物消失了，腥红的土壤，诡异的植物，巨石遗迹都在他的感知当中消失。
现在的齐恒就像是一个双目失明的盲人，怎么都看不穿这诡异的混沌。
就在他闭着眼睛仔细感知的时候，耳边响起很多类似说话的声音。这些声音很是嘈杂，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像是跨过时间与空间，自高纬度降临到他的耳边。
随着声音不断靠近，齐恒貌似听清了这些语言，这些并不是他所熟知的语言，而是一种精神层面的沟通。这些声音像是在诵念一段古老的咒语。
“吾神降临！”
“蔑视之眸！”
“赛伊格亚！”
“伟大的旧日,您是至高无上的虚无，是蔑视一切的存在，来自时间长河彼端的至暗者,您将救赎所有的生命，带来世界的新生！！！”
犹如歌颂古老神明的咒语响彻整个空间，他的脑袋传来强烈的眩晕，理智逐渐被吞噬，像是要把他拉入深渊，变成一个无意识的傀儡。
无数纷乱的语言，在脑中响起，像是无意义的呓语又像是秃鹫的哀鸣。
齐恒的脑袋越来越昏沉。
迷迷糊糊之间，眼前闪过现一个画面。他躺在一座大楼的天台上，天空之中一颗巨大的眼球在乌云之中浮现，一只染血的白色蝴蝶逐渐飘向天空中的巨型眼球。
随后画面一转，他又躺回到卧室的床上，他起身看到墙上的挂钟，时间显示2022年，12月21日，4:44。
滴滴答答的钟声把他的意识重新拉回现实，无数的画面重合交错，最终汇聚成一团无名的雾气。
他睁开眼，还是那片黑暗的世界，脚下是猩红的土壤。
就像患有低血糖的人久坐之后，突然站起，他的眼前突然发黑看不清任何东西，耳边是烦躁的哀嚎，强烈的眩晕感，让齐恒摔倒在地。
“不！不能睡！”
齐恒努力抵抗着这诡异的眩晕感，脑袋却像是灌了铅一般，变得格外沉重，他感觉整个大地都在摇晃旋转。
如果在这片荒原中，直接睡死过去，无疑是给自己宣判了死刑。
这是一个充满杀戮和血腥的世界，随时可能被黑暗中的怪物撕碎吞噬。
在天穹的黑色雾气中央，显露出一个庞大的黑影，像是一只未知的神秘的怪物。它的身躯扭曲而又畸形，若隐若现般，像是一个投影。那是不可名状之物，冷漠的俯视身下的蝼蚁。
齐恒被怪物的存在所深深吸引，他宛如一个窥见宇宙真相的无知之人，恐惧、疯狂的情绪炸开。
突然黑影像是察觉到齐恒的目光，一只巨大的血红色眼球在黑雾中睁开，其身影像是一座巨山漂浮在黑雾之内，无数触手不断在黑雾之中舞动。
上万的眼球浮现，那些挥舞的触手上面也爬满恶心流脓的眼球。
无数只眼睛俯视着地上的齐恒，这感觉犹如一座大山向自己压来，这让他呼吸都停滞下来。
此时他觉得自己非常渺小，那种面对巨大物体的无力感席卷全身，躺在血红的土地上，天空充斥着黑色的雾气，他被一种压抑绝望的氛围笼罩。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耳边传来的阵阵低沉耳语，像是在歌颂一个伟大存在。他的心跳加速，胸口感到沉重，仿佛被一种无形的恐惧掐住了喉咙。
他的思绪混乱而纷杂，想要逃离，但他的身体像是陷入流沙一般，四周的土地似乎将他紧紧困住。
不安和恐怖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内心。他的思绪不断闪过无力和虚弱的感觉，同时也伴随着对未知和死亡的恐惧。
碰触了不可直视的存在，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性，也不再是人类的物种。
在黑雾之下，他的精神逐渐被怪物所占据，他感到自己仿佛被无情的黑暗吞噬。
“这次真的要死了吗？我终于可以回家了吗？还是下一个地狱呢？”
这是齐恒心中最后的想法，思绪变得缓慢，感觉身体在不断的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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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
手机设置的闹钟响起，齐恒从睡梦之中醒来，右手扶额，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左手关掉闹钟。
时间显示：2022年12月13日。
“又是这个梦！”
他感觉到大脑传来强烈的眩晕，拿起床柜的药，艰难的吞咽下这苦涩的药片。这一系列动作很是娴熟，仿佛重复了无数次。
感觉到眩晕感在减弱，他直接下床，来到厕所，开始排放一晚上积攒的秽物。
就在这时候，他感觉到一丝异样，感觉有人在身后瞪着自己。
透过身前的镜子，他看向自己身后，好在并没有什么发现。
“为什么我还记得昨晚的梦？平时都会忘记的，为什么这一次我记得这么清楚？”
“难道我真的在那个世界死了吗？”
“那个天台，那是末世的景象吗？”
齐恒一边想着，拿起牙刷开始收拾，虽然他不怎么与人打交道，但是他对自己的仪容还是挺在意的，他不想因为自己外貌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洗漱完之后，他走到卧室，拿起一套洗干净的黑色风衣，这件衣服是他父亲留下来的，虽然显得有些老旧，但是衣服并没有什么破损，还可以讲究穿，一个人的生活早已经让他养成节约的习惯。
就在换衣服的时候，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来了。他看向柜子里放着的镜子，确定自己身后什么都没有，他感到十分奇怪。
“如果是鬼魂的话，那为什么我看不见，难道是错觉？不可能，我敢肯定刚才确实有什么东西在观察自己。”
他想到自己梦境中的场景，那尊恐怖的存在！
“难道是它！梦里的怪物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里！”
齐恒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些过于荒诞了，于是他没有多想。
走到客厅，环顾四周，看向整个屋子各个角落都摆放的镜子。这样的布置是为了让他能在第一时间看到整个屋子的情况，应对类似刚才那样突如其来的状况。
奇怪的是整个屋子每个角落，他都看过了，并没有任何的窥视者的存在，但是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却反复出现，像是在和他玩着躲猫的游戏。
他感觉窥视感再次消失，等待一会儿之后，窥视感再没有出现，于是他拿上书本，走出家门，反锁好房门之后，走下楼梯。
这是一个很老旧的小区，只有五层楼，而齐恒就住在第五层。
来到户外，发现太阳被乌云笼罩，他的第一想法就是还好出门前带上了雨伞，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这一幕格外的熟悉。
“这不就是昨晚梦里的场景吗！”
他就这么仰着头，看着天上的乌云，内心莫名的泛起恐惧的情绪。
慢慢的乌云开始移动，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正在发生，他发现乌云中有一团散不去的黑云！
他瘫坐在地，恐惧席卷全身，昨晚那种无力绝望的感觉再次袭来。
死死的看着天空中的乌云，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他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力量，一种无法抗拒的压迫感笼罩着他。
脑中的不断闪过那恐怖的画面，那只巨大眼球在空中俯视着自己，无数触手在天空中舞动，搅动着黑色的雾气。
他不敢想象那是一个怎么的存在，它可能是一只巨大的怪兽，或者是一个无法想象的恶魔，也许是一个未知的恐怖神祇。他无法确定它的形态，但他知道它的存在必定象征混乱和强大，不可抗拒，它既是毁灭的化身。
他的思绪被恐惧所占据，他开始回忆起过去的故事和传说，关于巨物的种种描述。他想象着它的力量，它可以摧毁一切，将整个世界变成一片废墟。
人类在它的面前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只会陷入疯狂和混乱的状态。
齐恒再一次感受到自身的渺小和无助，仿佛面对着一个无法抗拒的命运！
他理性不断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