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胡说八道些什么
“太子府里哪容得你在这里放肆！”李良娣看不惯周大年的做派，主动站出来说道。
她才顾不得这是什么场合，只知道太子府里不是周大年这种下层百姓可以随意放肆的地方。
周大年恨声道：“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只是想为我妹妹讨个说法！”
命都没了，哪还顾得这是什么场合。
今日就算是天子来了，他周大年还是敢这般有话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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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的北风似乎是从泾阳吹过来的，翻过绝岭山，生生将这气温往下拉了许多，刮得每个人的脸都生疼生疼的。
宫里的奴婢公公下人们都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多在外面待一秒，都能丢掉半条命。
大家伙拢紧衣衫，双手互相搓一搓摩擦些温热。
今冬的日子比往年都更要难熬些。
宫里况且如此，宫门之外的情况更是惨不忍睹。
一场大雪并没有带来丰瑞吉祥，田间地里，街头巷尾都被白雪覆盖了个遍，冻冻嗦嗦的百姓只好捂紧被子躲在家里。
那地里头的作物最后也只是蔫着身体一蹶不振。
哪有几分生气可言。
周大年好不容易抓到一根或许可以大赚一笔的稻草，说什么也要好好把握住这次的机会。
反正冬莲跟他都八十杆子都打不着的远房亲戚了，说的无情一点，几乎跟陌生人一般，但却可以借此赚上一笔。
何乐而不为呢？他又不傻。
正殿之上一片寂静，只有吴越松手放开了周大年，转身去了门外提了另外一人进来。
是个女人。
大家的目光一齐看向门外，没想到那小丫头却只是抬眼看了一眼李凝霜。
“你看我干什么？”李凝霜没有读懂她的这个眼神，但也知道来者不善，火急火燎的怼了回去。
陆青芜看清了被吴越压在手里的小姑娘。小姑娘梳着两个俏皮的小髻，年龄约摸十四五岁的样子，眼神清澈闪着眸光。
许是李良娣声音大了些，小姑娘直接吓得往后退了一小步，瞬间闪开自己四处乱瞟的目光，最后定在正殿之上的某处，再也没有挪开。
陆青芜并没有躲闪小姑娘的目光，只是直直的看着她。
忽然间的思绪猛然回到了几年之前的陆府。
柳姨娘当着她的面将自己的母亲送进了偏僻的后院，那狠厉的眼神没有丝毫的人情味可言，那样的瞬间几乎还是记忆犹新。
没想到多年之后，这样的目光又在一位不熟知的陌生人身上看见。
陆青芜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还没等她将不平静的思绪抽回，就听见萧意驰对着小姑娘说：“你说说四日前你都在哪，和谁，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一个字都不准落下。”
虽然目光冷冷，但萧意驰的语气依旧是十分的平静，并没有听出有什么怒火或者其他。
小姑娘将视线收回，端正了自己的跪姿，说：“回殿下，草民叫翁春，是东街一家蔬菜铺子的下人。四日前我听店铺掌柜的吩咐，将太子府所需的新鲜食材送入府中，刚过小厨房就遇见一个姐姐对我说，去找一个人。”
她对几日前的印象尤其深刻，毕竟像这种富丽堂皇的府门，平常人或许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能够踏入一次。
既然来了，她就心想着要在府里多看看。看看平常人拼尽全力也够不到的别人所谓的起点。
就这么一看，翁春就被府里的人抓到。
不过，那人并没有大肆声张，只是小声的凑在翁春的耳边说了些话。
“说什么了？”李良娣忍不住问。
这翁春说话慢吞吞的，半天也讲不到个重点，像李凝霜这样的急性子根本耐不住。
还是身边的孙嬷嬷蹙着眉头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太子殿下还在，说话万万要注意分寸。
李凝霜扭头看向萧意驰，他没有在意她此时的“不懂礼数”。
翁春说：“那人让我去尾湾街尾找个叫冬莲的姑娘，让我把一小包东西给了她。”
“还有吗？”萧意驰突然问道。
翁春稍微顿了一秒，随即说道：“那人还说，让我转告冬莲一句话。”
“什么话？”
正殿之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涌向翁春将她包围，都急切的等着她嘴里接下来要说的话。
“那人说把那一小包东西拿到西边的一个殿墙角下放着，然后会有人来拿的，就不用管了。”
“西边？”徐良娣拖长了尾音发出这一次的疑问。
萧意驰下意识的就往陆青芜和李凝霜的方向看来。
住在西边的只有陆青芜和李良娣两人，桑竹想要说些什么却一把被陆青芜拉到身后，事情还没有个说法，陆青芜耐得住性子继续听下去。
李凝霜却不禁意地与萧意驰对视了一眼，果断躲开了那冰冷的眸光。
突然间，李凝霜看起来不冷静的多，扬起衣袖就要冲到翁春面前：“你在胡说些什么？”
小姑娘哪见过这样来势汹汹的场景，吓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无意之中就碰到了身后躺着的冬莲。
猝然一下，冰的翁春直接收回了手。
“这是？”她问。
刚刚被吴越押着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时间注意看四周的情况，现在才注意到胡茬大汉身后披着白布的一处地方。
不用问也知道这白布之下是什么。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颤抖着声线鼓起勇气问：“这是谁？”
话音刚落，李凝霜一把掀过周大年身后的白布。之前冬莲的尸体都是一点一点出现在大家的眼前，这一次一瞬就暴露无遗，冲击很强。
所有人都看见了冬莲的尸体。
两鬓的头发散乱的贴在有些凹陷的太阳穴处，她就这样安静地躺在正殿之上，接受着所有人的注视。
“你难道不认识吗？”李凝霜指着冬莲的尸体对翁春说。
“也不过几天的事情，怎么就不认识冬莲了？”李凝霜笑着说，可眉头却始终是紧紧蹙在一起的。
不是翁春不认识，只是眼前冬莲的模样实在是惨不忍睹。
不知道殿上有没有人注意到，但翁春却是实实在在的看见冬莲手臂处有几道浅浅的淤青。
跟脸上污青的状况不同。
手臂上更像是被人打过的。
翁春不清楚，怎么好好的人就这么死了。
可事情还没结束。
死并不能掩盖事情所有的真相，反而多添了一份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