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冲突
交代完关于眼睛的事，二人便往山市更深处走去。
苏云在前，左顾右盼，时不时还要停下来细细感受一番灵力，而刘天然则一改之前到处都吃得开的模样，眼神涣散，十分心不在焉。
这双眼睛是刘天然最大的秘密。
在其刚刚踏入修炼世界的时候，就觉醒了这个天赋。
父亲对自己不管不顾，刘天然就只能自己研究。在翻遍了刘家公开的藏书后，刘天然了解到，自己的这种天赋，真名叫做“灵身”，在世上诸多天赋中都能排到前四的位置。
所谓“灵身”，即是指修士的肉身天生就具有类似灵术的能力。因为源于自身，修士对此能力的掌控度要远超其他后天得来的手段，甚至这能力还会随着修士修为的进境而不断进化。
正因如此，灵身天赋才极其招人觊觎。而且在灵身能觉醒的天赋部位中，眼睛又属最上乘。
刘天然第一次施展这个天赋的时候，两眼金光大盛，就像黑夜里的两个小太阳一样。
为了不引人注目，刘天然后来施展天赋的时候，都会极力克制金光，一直到这金光只有淡淡一抹，一闪而过为止。
然而哪怕他隐藏的如此之好，还是被苏云看出来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苏云现在的修为，是比他还低的！
这也就意味着，他的隐藏只是他自以为隐藏的好而已，真碰上想要夺这天运的人，根本就瞒不住！
远的不说，就这山市里，可能都有聪明人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看来日后，这项能力能少用就尽量少用，免得被有心人惦记上。
刚打定主意，苏云便拽了拽刘天然的袖子，凑过来小声道:“少爷，那块黑石头，和刚才内里结果的那个草一样，灵力虚中有实，凝而不散，甚至更强！”
“嗯。”
刘天然点了点头，往苏云所说的摊位看了过去。
那摊主面生，是个面相苦大仇深的中年人，摊位上东西零零散散的，什么都有。
很快，刘天然便找到了苏云所说的那块黑石头。这东西刘天然认识，上等的灵材，同样也是一种灵药，名为凝墨。
炼器的时候加入这个东西可以使灵器通灵的效果更好，直接炼化的话有稳固经脉，洗炼肉身的效果，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但根据苏云的感应，重要的东西似乎还在里面。可凝墨石不是毛心草，又不会结果，内里还能诞生出什么东西？
几乎下意识的，刘天然就要动用眼睛上的天赋，但因为之前被苏云看破的缘故，刘天然停住了身体中的灵力，将眼睛中冒出来的金光生生憋了回去。
即便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凝墨石也是好东西，先买下来，回去再慢慢研究也未尝不可。
“八块灵石，公道价，拿这凝墨石。”刘天然看着中年男人，说道。
中年男人瞅了刘天然一眼，还价道:“十块。”
刘天然眉头一皱，道:“八块已是高价，为何要涨？”
中年男人嘴角上扬，道:“我认得你，你是刘家的小二爷，在这山市上还有个年轻一辈掌眼第一人的名号。”
“有这样的本事在身，你看上的东西，一定有我没有发现的好处，要个高价，不算过分。”
刘天然失笑，倒是忘了这一茬。
不过这中年男人也算大胆，开口就要十块灵石。凝墨石除了看纯度，还要看品相，他这块结合二者来看，最多也就是七块灵石的水平。
十块灵石，已经可以买一株品质低一些的一品灵药了，单单买一块凝墨石，太亏。
“有时候我看上一样东西，不一定是因为它有什么特殊之处，而是我需要这东西。”刘天然最后争取道:“八块灵石，成就成，不成您慢慢留着。”
中年男子没有回答，而是盯住了刘天然的眼睛，似乎想看出刘天然在想什么似的。良久，只见其长出一口气，抓着手犹豫了好一阵，方才咂了咂嘴，摆手道:“也罢，这凝墨石我留着无用，换作别人，可能也给不出八块灵石。既然小二爷需要，一手钱一手货，拿走便是。”
“好。”刘天然点点头，挥手给出八块灵石，将凝墨石收入了戒指中。
又得一宝，二人正要接着逛，抬头却瞥见了一道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狂气的身影。
只见其身着白色劲装，腰间佩着一柄三指宽的青色长刀，浑身肌肉虬起，对比同龄人可谓极其健壮，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刀刃一般的雷厉风行。
正是那青刀门的少门主，付长星！
二人对视一眼，空气中立马充满了火药味。还不待刘天然先开口，付长星便大步上前，笑道:“哈哈哈哈，好久不见啊，小二爷！”
只见付长星走到近前，大手就要拍到刘天然的肩膀，刘天然猛地侧退一步，躲开了付长星的手，拱手一礼，歪头微笑道:“付少门主，好久不见。”
付长星脸色僵了僵，悻悻的收回了手，瞥了一眼苏云，说道:“小二爷今日是替这小子寻宝？看样子他是你的贴身书童吧？”
“正是。”刘天然说道。
付长星不屑一笑，道:“小二爷好歹也是年轻一辈掌眼第一人，给自己的贴身书童寻宝，不觉得太掉价吗？”
“少门主也说了，我好歹是年轻一辈掌眼第一人，难道会带个掉价的书童吗？”刘天然微微一笑，道。
付长星被噎的不知道怎么往下接，只好岔开话题道:“不知今日，小二爷可寻得了些什么宝物？”
“微末之物，不值一提，比不上少门主所获。”刘天然说道。
“这倒是句实话。”付长星得意一笑，侧身指着自己身后跟着的一名淡紫色长衫男子说道:“这位是我花了大价钱请来的掌眼师傅，纪空纪大师。今日逛这山市，有大师助力，所获颇丰。”
言罢，付长星一挥手，便从手上的戒指中召出了一朵拳头大小的赤红色莲花，单单是捧在手里，刘天然便感受到了那种炽热的温度。
“赤火莲花，中等灵药，怕是不值得少门主炫耀。”刘天然略一思索，便道:“莫非，是莲子？”
赤火莲花没有莲蓬，取而代之的是一团赤红色的火焰。其中会孕育出赤火莲子，一颗就足以和一品灵药相媲美。
“好眼力。”付长星嘴角上扬，笑道:“这朵赤火莲花不仅育有莲子，甚至，还育有五枚。单这一朵，今日我便稳赚不赔。”
“嗯，好。”
刘天然点了点头，表情甚是平淡，眼中并未流露出羡慕之意。这让付长星很是不爽，收好莲花，阴阳道:“怎么，莫非小二爷还有好货，难道之前说微末之物，是在戏耍我不成？”
“一颗柔心果，一块凝墨石而已，确实比不上这朵赤火莲花。我实话实说，少门主不要多想才是。”刘天然耸了耸肩，说道。
“如小二爷所说，柔心果和凝墨石而已，便拿出来瞧瞧。”付长星嗤笑一声，道:“我倒要看看，什么样儿的柔心果和凝墨石，能入得了小二爷的法眼。”
“少门主说拿我就拿，我这小二爷岂不是很没面子？”刘天然哈哈一笑，言语中，神情里，动作上充满了对付长星的戏谑。
“你！”付长星瞬间火上心头，好悬忍住，激将道:“莫非，小二爷今日是走了眼，怕丢人，才不敢拿出来？”
“天然做事，从未花少门主一分钱，盈亏自知，又何须向他人展示？”刘天然拱了拱手，道:“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还要替我这书童寻宝，就先告辞了。”
付长星不是蠢物，刘天然话里的意思他听的很清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眼见刘天然转身就要走，付长星猛然高声道:“好！既然小二爷要斗宝，我应下便是！”
此言一出，声惊四座。摊主也好，路人也罢，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一瞬间二人就成了山市上的焦点。
刘天然在听到“斗宝”二字后，脚步一顿，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转身盯着付长星的眼睛，冷声道:“怎么，少门主这是要割一块肉出来？”
“割谁的肉还不一定呢！”付长星咬了咬牙，道:“区区一个刘家少爷也敢不给我面子，这要是传出去，我付长星的脸还往哪儿搁？！”
“当然是搁在少门主的脸上了。”刘天然嘲讽过后，知道以付长星的脾气，一旦闹起来就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当即同样高声道:“既然少门主应下了，那我就陪你玩玩！”
言罢，刘天然向着八方拱手，道:“诸位，好戏开场，请了！”
听闻此言，摊主们不管是谈生意的，还是闲溜达的，都回到了自己的摊位后面盘膝而坐。而逛山市的路人们，则是迅速清空了过道，在外面将山市围了个水泄不通。
苏云哪里见过这声势浩大的场面，拉了拉刘天然的衣角，悄声问道:“少爷少爷，什么是斗宝啊？”
刘天然看了一眼苏云，解释道:“所谓斗宝，是山市里解决争端的一种方式。斗宝的双方会在摊位上各寻三件宝贝，然后进行比较，谁的宝贝更好，谁就算赢。”
“而输了的那一方，不但要出钱将这六件宝贝全部买下，还要拱手相让给赢的一方。最厉害的，便是今天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每人三块灵石，否则这些人若无利可图，又怎么会如此配合，让出场地？”
苏云扳着指头算了算，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惊道:“那岂不是，最少都要三千灵石！换算成灵币……是三十万？！”
刘天然看了一眼周围，道:“看今天的这些人，怕是四千灵石都不止！”
“我的……天……”苏云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在长柳村，他吃一块二十五灵币半斤的糖糕都能开心至少三天，四千灵石就是四十万灵币，这等巨款，苏云想都不敢想！
刘天然看着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的付长星，又看了一眼那个名叫纪空的，淡紫色长衫的男子。
付长星如此有把握，那这个纪空绝对不简单。既如此，自己的双眼天赋就更不能轻易暴露。
恐怕这一次想赢，就得靠苏云那感知灵力的本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