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Hermione
冰凉的手指忽然附着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齐威尔密罗夫脊背发凉,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慌忙看去,那只手强劲有力,最显眼的还是他手臂有一条长长的还未来得及痊愈的刀痕。
方才还一脸洋洋得意,现在就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分不清东南西北来。
巨大的麻意一下子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瞬间扑在了地上,那人好像意犹未尽,又一脚踢来,腹部一阵剧痛,忍不住蜷缩起来。
“你……你不是昏过去了吗?!”
阿利迪斯拍了拍手中的灰,不慌不忙的回答:“是啊,很庆幸你还没有处理你那条所谓的【狗】。”
齐威尔密罗夫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筰妮,随后一下子爬了起来,脚步却不太稳当,刚才的精神力几乎麻痹了他的全身。
他嗤笑一声,脸上却没有一丝狼狈之色,反道:“你还真是能抓住一切我完全看不起的契机呀,哪怕只有一丝丝。”
“正是你看不起的这【一丝丝】,才有了翻盘的机会,任何事我都会如此,也随便你怎么嘲讽了。”
齐威尔密罗夫站稳了,好似也有了些力气,道:“哎呀呀,我可不敢瞧不起在摸爬滚打中度过的人,他们是多么【坚韧】,多么【顽强】呀——你向来如此,可也只会如此了。”
语气中充满了浓厚的不明意味。
阿利迪斯挑了挑眉,故意换了个调调:“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可就更不敢造次了,毕竟,【现在】尽在你掌握呀。”
齐威尔密罗夫装腔作势般捂了捂嘴,伴随着惊讶的语气:“哎呀,和将军讲话可真危险啊,一不小心,话就会被套了去呢。”
可是齐威尔密罗夫岁数也蛮大了,捂嘴显然不合适,画面太过惊悚,阿利迪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阿利迪斯将军,既然你已经都知道了,那再隐瞒也就更光怪陆离了,既然我的目的达不到了,那么就容我为你介绍介绍我的【伟大之作】吧!”
他转身,朝着那个【蘑菇云】的方向,也不害怕身后之人会搞偷袭,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它叫hermione,寓意【智慧】,是我万千孩子之一,虽然它不是最完美的——hermione的初始形态只是一粒种子,后面我渐渐发现,【种子】开花之后,花蕊并不是所谓的【花蕊】,而是一个个小小的寄生体,现在的它,才能被叫做hermione,真正的完全形态。”
阿利迪斯挽着臂看着他,现在的齐威尔密罗夫似乎非常振奋,就像一个画家,此刻正极力的讲解着自己展示在博物馆的完美画作,觉得自己一定会得到世界上最热烈的掌声,最诚挚的祝福。
而自己只是众多听众之一。
……
但他不知道的是,对于齐威尔来说,此刻的阿利迪斯,不仅仅是一个唯一的听众,还是一个不可或缺,从未缺席的重要评委,扮演的角色价值不菲。
“所以那些寄生在人体内的寄生体,实际上就是出于白曼陀罗花,它是本质,而现在,花已经吸取到了足够多的【阳光】,开始慢慢【结果】……hermione……智慧……。”
齐威尔密罗夫拍了拍手,表示理解的非常不错。
“但为什么花会被分为了两份呢?”
一份成为了寄生体,而另外一份则还是【寄宿】在母体,难道他的作用真的仅仅是为了保护母体?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亲爱的将军,不过这只是个小插曲。”
他从未想过这微不足道的方面,大体上可以直接忽略不计,但若不是那几个碍事的【士兵】,就不会出现插曲,也就不会不完美了。
“我设计成这样的初衷,就是为了证明给那些混蛋看,那些碍事的混蛋,固执己见,最终也不得好死,还真是老天开眼帮了我大忙。”
阿利迪斯敏锐的觉察到了他说这话的用意,他所说的混蛋,指的是什么,于是便问:“你的意思是,当初探索东索大裂谷的那30多个科研人员是意外死亡的?”
齐威尔密罗夫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丝毫不在意的说道:“将军还真是善于察言观色,只不过的确如此,不然你以为他们都是我杀的吗?简直可笑至极。”
“弗莱德里克将军还是值得我信任的,告诉你也无妨,就当是我报答他的了。”
“真正说起来,我也不知道那个是什么,不是人为制造的,而是自然生产的,【它】比我的伪人形态畸形万倍,就算我是模仿【它】的,也不及【它】一分一毫,简单来说,看一眼就会永远忘不掉的程度,但是——现在我却记不起来了。”
“每当我想说出来时,喉咙就好像消失了一般,只能沉默,【它】一直在看着我,监视着我,打量着我的一举一动,【它】无时无刻不在阻止我,警告我,却又允许我仿制【它】。”
阿利迪斯也难得的沉默起来,这种时候却不知道问什么了,他明明有很多问题。
“【它】?一直生活在东索大裂谷吗……监视……难道是用了一种脑电波的形式,【它】的智慧,你安插在了hermione身上——什么都照搬?”
“呃……。”齐威尔密罗夫并不否认这一点,但他的表情就如同好不容易放在博物馆的画作被人毁掉,而且还是因为抄袭,简直非常难看,而且还有点难堪。
“这个并不重要,既然我已经说了,是什么就得靠你自己亲自去瞧瞧了——不过,我说的关于【它】的消息,最好不要给任何人透露,【它】是未知,谁也不知道【它】的实力如何,又会以怎样的形式将你杀死,对于【它】来说杀死你,乃至杀死这星际上任何一个人,都轻而易举。”
“很多人嘴上说着别人是蝼蚁,但其实自己也是个蝼蚁,无论自己地位有多高,权力有多重,都是如此,没有例外——这个世界就是囚笼,没有人能摆脱独立出去。”
阿利迪斯看着他,并不予回答,可以说齐威尔密罗夫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但当他也怀疑并且表现出害怕的时候,就不得不警觉了。
但没人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仅仅凭他一人之言的情况下,就算真的就是真的,但也很容易会让人们觉得是危言耸听,齐威尔密罗夫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他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这是人们对他的普遍认知。
就算用他的话来在大街上大声高喊,有一种未知的生物能杀死星系上任何一个人!人们的第一反应绝对不是恐怖或者害怕,而是疑虑,怀疑这个人是个疯子。
“我亲爱的将军,要是我的面前有一个测谎仪,我就立马能洗脱怀疑了,我的精神很正常,只不过对于某方面有些过于痴迷而已。”
阿利迪斯漠然的看着他,尽管他之前的言论不错,随后便反驳:“你的罪行已经不是用痴迷就能翻篇的了,对与一个做任何事都不考虑后果的人来说,甚至是根本不在乎,精神绝对不会正常,齐威尔密罗夫,你没有必要向我阐述这些或者是解释什么。”
齐威尔密罗夫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地儿兀自坐下,痴迷的望着自己的【伟大杰作】,声音如同鸟儿,细小却细腻。
“反正现在我们都出不去,就别在这打嘴仗了。”
“你想聊什么?”
“你,以及你的父亲。”
“?”
还未等他说话,齐威尔密罗夫就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其实我和你父亲年轻时是至交好友,只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和他完全不一样,他总是一个人,沉默寡言,和我聊天绝对不会超过10句,但比其他人好多了——我甚至还怀疑过他真的是冰块制造的。”
“冰块?”
“当然,那时候的他,被所有人尊敬着且害怕着,没人愿意和他多交往,我以为越到后面他就会改变,结果恰恰相反,他从来没有改变过。”
“可是你好像很恨他。”
“是的,我恨透他了,他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觉得所有人都是他的蝼蚁,就该听从他的安排,我们为此大吵了一架,他还闹到了我的研究室,我的爱徒们全都跑了,那时候我只是用一些动物来研究,他非要说我这是在浪费资源,滥杀生命,但是研究总会是有一些牺牲的,对吧!”
“嗯……具体得看研究对象是什么。”
“就是一些小白鼠而已,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搞得我杀人了一样,无论是资助我研究的,甚至是运送一些相关实验药品的,都会通通被他截胡,后面我离开了第一星系,和他见面的次数就更少了,我也不想见他,但这些都不是最气人的。”
他挪动了一下位置,似乎是坐得久有些麻了,他的眉头总是拧着的。
“具体的还是因为东索大裂谷,不知怎么的,他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知道了我要去,就一个劲的拦着,甚至不惜为此翻出了我的实验结果,企图让我坐牢,结果没得逞,我气的第2天就直接去了,就直接和他闹僵了,不过没想到这一走就是永别,再次见面时,他居然变成了一座墓碑。”
他笑了笑,也不知是不是嘲笑。
阿利迪斯倒是被这事儿惊住了,东索大裂谷到底有什么?难道父亲早就知道了【它】的存在,所以才会这样做。
“你现在还恨他吗?”
“自然是恨,但已经不比以前了,反正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如果父亲拦住了你,你就不会去东索大裂谷,就不会被【它】监视了。”
“不,如果我没有去东索大裂谷那才叫遗憾呢,不然的话我就不会开启伪人实验,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齐威尔密罗夫没有转过头来,却隐约能感觉到他的表情并不简单,甚至可以用狂喜来形容。
阿利迪斯也不由得看向hermione,不得不说齐威尔密罗夫确实是这方面的天才,仅仅靠一系列的药品,就制作了一个【种子】,又将这个【种子】演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又依靠了一系列未知,将一个人改造成了具有特殊能力的伪人。
但是,对于他说的东索大裂谷这一方面,还隐藏着什么没有说出来,这部分尤其重要,想来也是不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