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废经断脉
这道气流出现的太快，绾绾甚至来不及用功抵抗。
她一声惨叫出声，全身都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这一刻的痛处，已经超出了绾绾的认知，她一声叫出声后，额头很快就印染出大片汗渍，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嚯嚯。”
她的双眼瞪得溜圆，却是瞬间失去了神采。
被生生废掉经脉的痛，超乎了绾绾的想象。
她是真的后悔了，是真的……太疼了。
绾绾眼角红了一片，随着古老的双手移开，她高高扬起的头颅猛的垂下。
“虽然这样煎熬点，但你的内力还能维持半个月，半个月后你就废了，半个月完成不了你的任务，那就别想着脱离王府了。”
或者说，别想着活下去了。
古老留下最后一句话，不管绾绾痛的皱成一团的脸，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废经断脉立誓引毒，六已成四……
她能感觉到周身经脉被一股寒流侵袭，而寒流所经之处，便是经脉的冻结跪断。
那种滋味实在无以言喻，可当着日日前来打卡的靖王的面，绾绾就是呻吟都没法儿发出。
谢清胤给她的三天脱困时间，到底是受到刑法的影响，不说想逃脱，就是让绾绾神思清明片刻都难。
直到两天后，绾绾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她深深地垂着头，一身青衣已经破败不堪，连呼吸都不知淡了数倍。
靖王自认他下手没那么重，毕竟他还想着把人带回王府慢慢玩，虐死在大理寺狱里算怎么回事！
谢元枫怀着百般不解，挥退前方挥鞭的手下，顾自走过去。
他面上的表情纠结许久，终是慢慢悠悠的伸出一根食指，挑在绾绾下巴上，令她抬起头。
然而下一刻所见让谢元枫吓了一跳。
只见绾绾脸色白得不像话，嘴唇干裂着渗出已经干涸的血丝，而她眼下亦是黑乎乎一片。
“啊嚯！”谢元枫顿时惊了，他伸回手指在绾绾胸口戳了戳，只是越发不解。
他头也不回的向他人询问：“本王下手还是有轻重的吧？是这丫头自己不顶用吧？”
他可不愿意背负残虐的名声，最多也就是个爱玩爱闹而已……
正是说着，谢元枫也打量着呼吸越发微弱的绾绾，只是当他的视线落在绾绾的身前，一道不大正常的疤痕吸引了他的注意。
“嗯？”谢元枫凑近看去。
他屈指挑开绾绾身前的两条碎布条，看着那片溃烂的皮肤，自言自语一般说道：“本王只抽过她吧？”
可要是他没有认错，那处伤口本该是烙铁过后留下的痕迹。
正是思索着，谢元枫却是不知想起什么，连忙退后几步，一边招呼。
“来人！把她衣服扒下来！”
一声令下，在他身后的手下虽然不明白谢元枫是为何意，但也没有多嘴发问。
随着绾绾身上的衣衫被扒下来大半，前面动手的两个人已经开始手指微颤，谢元枫更是瞳孔倏尔睁大，几息之间生生失了言语。
就在前面的两个人准备扯下绾绾下半身的裤子时，谢元枫终于发话：“好了，不用继续了。”
在他眼里，已然只剩下绾绾满身的狰狞伤口。
鞭痕覆盖在原本的伤口上更添血腥，但之前鞭子没有触及过的小腿，也是一片一片的血水淌过。
谢元枫甚至都想象不出来绾绾这是经历了什么才落到如此地步。
又是惹了她那主子？还是大理寺里有人趁他不在动了私刑？
谢元枫不知道，但凭着端王这小影卫的身手，怎么也不该被几个狱卒鱼肉。
仔细想来，果然还是只剩下端王了。
谢元枫多少年来折腾过多少人，但只要不是那种生死仇敌，也多是玩两天就给个痛快。
他对绾绾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算不上亵玩，但总有两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乐趣。
可如今，被他看上眼的玩具却是一副要破败的样子，这让谢元枫还怎么下手？
曾几何时，谢元枫还想着将绾绾弄回靖王府，一刀抹了脖子也算给暗一暗二报重伤之仇。
但到了真的找到绾绾时，他却忍不住生出一点玩弄的心态。
直到如今……
谢元枫睁眼看着绾绾身上的伤，一时间呐呐无言，竟是不知道做何反应了。
半晌过去，就在刑讯室里其他人不知谢元枫有何打算时，谢元枫突然讪讪“嗐”了一声。
他很是扫兴的说道：“罢了罢了，去找个医师给她看看，可别一不小心就死了，让本王以后找谁玩？”
“不过既是影卫，应该也没那么容易挂掉吧？本王还没问出你叫什么呢……”
后面的话谢元枫放低了声音，只剩他一人可以听到。
他带来的手下闻言听令，率先从刑讯室里退出去，避开大理寺狱的人，出去寻找医师了。
与此同时，大理寺外却是另一番风起云涌。
端王府和顾将的争斗博弈终于被搬到明面上。
顾将的门生接连上奏端王行事不端，从私人作风到办差处事，半真半假的依次生讨个遍。
就是皇帝对谢清胤千百个不满，面对半朝人联合上奏的场面也一时间应付不过来。
偏偏能让皇帝当推手的谢元枫这段时间沉迷于流连大理寺狱，不久前刚领了公差推掉朝会，让皇帝想找个矛头与谢清胤辩论都没有。
第一天朝臣上奏时，谢清胤只管应道：“本王有罪？ 证据何在？”
众人登时被噎住，他们只是受了顾将的指示，嘴边找些名头给端王添堵，谁会闲来无事真的去收集证据？
眼见帝王也虎视瞩瞩等着他们给个证据，众人瞬间被架在火架子上。
半晌无言后，这些人只得称罪：“臣等核查不周，殿下恕罪！”
这样，第一日的朝会无功而返。
只是谢清胤朝堂上的行为还是得罪了不少人。
哪怕本是那些人挑事，但这也并不妨碍他们记恨上谢清胤。
众人只管摩肩擦肘，一下朝就三三两两的约在一起，誓要在今日找到弹劾端王的证据，来日再战！
就在众人彻夜未眠，总算写好了新的折子，连带对好口供以批判端王罪行，只等第二天早朝就能一雪前耻。
可谁都没想到，谢清胤就等在了第二天。
转天朝会初始，昨日第一个弹劾端王的臣子刚刚上前，还不等他稽首上奏。
只见谢清胤向身侧一跨出列：“启奏陛下，臣也有本要奏！”
皇帝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端王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不妨让王大人先讲。”
谢清胤拱手道：“臣正是有要事回禀，不如王大人让让本王吧。”
说着，他扭头对看来的王元一笑。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就是王元对端王再怎么看不上眼，也不能当朝和他对起来，只好很是憋屈的退让：“不敢不敢，王爷请－－”
说完，他直接退回原列，一边在心底咒骂端王，一边支着耳朵倒想听听谢清胤有什么要禀报的。
谢清胤笑盈盈的表示感谢：“多谢王大人了。”
说完，他对着王元的位置微微颔首，随后才收敛神色，轻声面对皇帝，正色道：“启奏陛下，臣今日发现，朝中有不法之徒，竟是借着职位之便，身在其职不谋其政，甚至沟通外敌，毁我大梁根基！”
他措辞越发严厉，说到最后更是掷地有声，瞬间让整个朝堂都沸腾起来。
就是皇帝都严肃了几分，立刻沉声问道：“端王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沟通外敌的行径，在战事就是要千刀万寡的，即便如今正处和平时期，但凡查证，也免不了抄家灭族的下场。
谢清胤坚定点头：“臣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字虚言。”
“只边陲将士仍受风吹雨打，疆外小国亦暗藏祸心，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沟通外敌之辈，定不克轻易饶恕！”
话音一落，谢清胤深深拜下去，之前诚恳之言，却是让许多人沉默起来。
谢清胤所说并没有错，或者说就算他们不在意边陲将士的性命，但也在意自家利益。
这有敌国的合作者潜入朝堂，难保有一天家国破败，到时候他们这些人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危险当然要扼杀在摇篮里。
皇帝同样被谢清胤的话吓到了，他几番思索，终会抛却对谢清胤的成见：“那端王可有证据？你说的那小人……又是谁？”
“正是顾将军顾正川！”谢清胤根本不等皇帝声音彻底落下，反手指向武臣最前的一人，目光炯然，不见丝毫退让。
谁？
整个朝堂都沉寂了，乃至皇帝都僵硬了身体，一副惊诧的表情。
顾正川从谢清胤出列的那一刻就开始心里上下打鼓，直到被扣上一顶投敌叛国的帽子，竟是有一种放下心来的感觉。
只可惜这个感觉也没能维持多久，顾正川刚反应过来。下一刻，听见皇帝重重一拍龙椅把手：“端王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言语的愤怒难以掩饰。
谢清胤镇定如常：“臣所言句句属实，且有证据－－顾将军已勾结北方胡蛮十年之久。”
一声落下，顿时满朝哗然，而顾正川不久前仅剩的三分镇定，到如今彻底散了。
胡蛮。
顾正川敢说他绝没有投敌，但他却不敢说……他没有和胡蛮王族有所联系。
现今听见谢清胤提起，只一瞬间，顾正川就浑身冰凉，他恍惚中看见了自己落败的结局，抬头间更是对上皇帝戒备的目光。
顾正川身体一晃：“臣、臣冤枉……＂
皇帝虽然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难免荒唐，但再怎么也是当了皇帝的人。
顾将军更是由皇帝一手提拔上来的，他只看着顾正川的表情几经变化，心里就大概有了数。
皇帝的脸色一沉，强行压下对顾正川的怒火，反而是转向谢清胤问道：“端王说的证据在哪里？”
谢清胤不卑不亢，“请陛下传臣府中下人上朝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