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沟通是治愈人们的良药。
哪怕白术拒绝了他结婚的要求，他季英章还是可以嘴角含春的出现在公司上班。
白术的事情也在公司的小话群里，茶水间里，走道附近传的绘声绘色，毛林居功至伟。
——“我去，没想过老板会喜欢这一卦的，听说之前不都是大长腿大胸脯吗？”
——“上次那个直播，都看了吧！就那样的，好看是好看啦，总觉得？嗯？你们懂的。”
——“吃多了你不腻吗？换换口味也是可以理解的。说不定下一次换个工科女博士也有可能呦。”
【你们就损吧！怎么就不盼望人家永结同心呢？】
还是毛林终结了这场午饭时间的办公室乱聊。
办公室里，保温杯里的水下去了大半，季英章给廖山去了个电话。
“喂，哥。”
人类躺着说话和坐着说话的气息很容易分辨，廖山此刻就躺着呢，气息软软糯糯。
“工作日啊，周一的工作日啊！”季英章隔着话筒也怕被他的睡意传染，一脸鄙夷。
“哥……昨天一个朋友生日，喝多了点。我一会儿就去啊，别急。”
话筒里传出女孩娇滴滴的一声嗯，季英章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行吧，中午你过来，一起吃个饭。我有点事情和你说。”
“好嘞，哥。”
挂电话后，季英章的眉头皱成了川字纹。
他正在盘算着这两天必须得飞一趟上海了，前期公关费用各项启动费用已经差不多用出去快几千万了，按照这个速度，只怕医院还没搭起来，就口袋能随风起飞。
他要去找投资。
眼前江州热钱从房地产抽出来的很多，明确有意向参股的也有几个，都是当地几个本土的大地产商，包括廖山的父亲廖忠明，还有恒祥地产的张开林。
前些年江州地价高企，房价更是让劝退一众刚需者的节奏，光是江州郊区，远城区的房价动辄都是是三四万一平。这些人早已经赚的几辈子都造不玩的票子，急需出口去创造更多的收益，证明他们宝刀未老，眼光独到。
鸡蛋不能盯着一个篮子里的，季英章还得去外地拉一些更大的资金，不能太过倚重某一个特定人群，大忌。
他要造一个江州妇幼保健的航母，三级医疗中心。
想到这些，季英章深吸了一口气，他的情绪是激动的，但也不乏疲累。
这件事做成了以后，他还会继续探索未接触过的领域吗？就像他当初在北京放弃了已经营收颇丰的对外贸易，在上海又结束了做的很好的投资。
他还会离开江州，再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开疆拓土？
季英章一时晃神，他想不了那么久远的事，活在当下吧！
男人双手插兜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他来江州已经半年了，公司已经被他整治的井井有条，各个部门的协调已经上了润滑剂，不再需要事无巨细的报告给他了。
“叮”
电脑收件箱的提示音响起。
季英章收起了纷乱的思绪坐回到办公桌前。
提醒他新邮件的是私人信箱，美国留学的时候常用，回国了以后也偶尔用这个邮箱和在美国认识的朋友们互相问候一声。
近期他用这个邮箱频繁联系的只有一个人，褚明。
褚明是他在美国留学时认识的学长，二人同在霍普金斯大学读书。季英章属于小留学生，烧钱的那种。虽然就读在霍普金斯的国际关系学院，但是和褚明这种正经的国内顶级本科毕业后出来深造的完全不一样，人家是拿着全额奖学金才出去的。
霍普金斯大学最强的就是医学院，堪称美国医疗航母级的存在。
褚明在霍普金斯大学的医学院拿到了博士学位，就接到了全美顶级医疗中心克利夫兰的offer。
其实季英章在半年前打算做医院的时候，褚明就已经是院长的不二之选。
“父母年纪大了，也不想来美国。深思熟虑，终究故土难离。英章，我接受你的邀请。谢谢赏识和信任。”
短短的几行字，季英章心里踏实多了。
自从重新遇见了白术以后，所有的事情都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就拿院长这个人选来说，当初廖明的父亲曾经建议他把江州儿童医院的院长田小利用高薪挖过来，他说自己和田院长关系很好，而且田小利面临退休，继续发光发热也是他的愿望。
这到底是廖明忠自己的愿望，还是田院长有意透露给他的就不得而知了。
季英章的原则就是新鲜血液，他知道褚明能贯彻他做医院的理念，而田小利则未必。
一个在公立医院待久了的人，体制内带出来的东西是融进血液里的，拔不干净。
还好，他在所有人轮番游说之下，先行敲定了褚明。
季英章很兴奋，拉开抽屉，拆开一整条的烟。
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烟雾慢慢升腾起来，他眯着眼睛，激动情绪带来的血压波动才逐渐平息下来。
一个简单工作日午餐，吃的季英章别别扭扭。
廖山十二点准时出现在办公室里的时候还算正常，两个人一起过马路去对面楼里的一个私房菜餐厅的路上也挺正常，一路上廖山都在讲怎么把在生日趴上刚认识的女生带回酒店的过程，二十五岁之前，季英章还挺愿意听这些的。
现在想想，真是千篇一律，没意思极了。
自打入座点完菜后，廖山就开始不对劲了，眼神儿开始发飘，盯着自己一通“我知道了点什么”的傻笑。
季英章把手机往桌上一撂，不耐烦的往后一靠。
“看什么啊？我脸上有花啊？”
廖山把头摆的像羊癫疯。
“哥，你最近跟人同居了？”
季英章唇边那一抹春意漾了起来，怎么都止不住，浪都拍派出水面了。
“是啊，我女朋友啊，怎么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季英章本来抽出一支烟一直叼着，见着就餐环境实在太好了，于是把烟又放了回去。
“何止我知道啊，全公司都知道了。我十一点到公司听八卦都听了一个小时了！听说还是个画画的？视频我也看了……”
季英章凭空翻了个白眼，一定是毛林。
气性没有维持一秒钟，他心里甜的要把自己齁死了。
“挺好，都知道了挺好，我现在是有主的了，以后少把什么乱七八糟的的人往我这儿捅啊。”
自己少了一个的知己，廖山如是想。
十来分钟的功夫，菜已经全部端上了。
季英章食欲不太好，随便夹了几口新鲜的刀鱼，鲜的眉毛一挑。他和白术关系确定已经十天了，头几天的时候他更是没有食欲，满脑子都是这个女人，现在还稍微好了点。
“你在公安局里有特别信任的熟人吗？”
廖山者才想起来季英章在电话里说找自己有事。
“有啊，太有了！我之前上过警院的，好多同学都在呢。”
“那行，这事儿我只跟你一人说，别让第二个人知道。”
廖山正了正坐姿，季英章的严肃让他也紧张起来。点头说好。
“我女朋友没户口，你能找人帮她上一个吗？就上江州本地的就行。什么中心城区远城区的都无所谓，”
廖山鼻腔中挤出来一声“呲”。紧接着就是拍桌大笑。
“就这事？我艹，我还以为医院审批什么的被人阴了呢！”
季英章用食指尖搔了一下眉头，跟着干笑了几声。
廖山回过神来，托着腮问：“不过你女朋友为什么没户口啊？不是个画画的老师吗？”
在阳光下长大的人向来想象不出社会上还有阴暗的角落。在这个社会上有相当数量的人或因为超生，或因为拐卖，更荒唐的还有父母懒得去弄，从而没有户口。
这也是季英章有意翻看了一下，才偶然注意到了这个人群，他们不能入学，不能正常就业，甚至连最基本的保险也没有。
“她，失忆了。公安系统里查不到这个人，应该之前就没有户口的，也许是被拐卖了吧。”
季英章延续了之前白术的说法，稍加改动，这样显得生动合理。
廖山嘴里像是被人塞进去了一个大包子。
“天啊，太可怜了吧，哥你真是个好人。”
季英章如果能适时的鞠一把泪，廖山一定能够泪洒餐盘。
“行，别的不说了，户口的事儿包给我。我怎么的也给这件事落实了。”
“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季英章警告。
第三天的上午十点多，季英章正在东方文华酒店参加一个青年企业家座谈会。
手机显示又一条微信。
是廖山发过来的。
“哥，你说运气是不是好到爆炸？谁也不用麻烦，我同学人家都没问原因，你说的政策什么也都不用看了。现在正赶上全国人口普查了，不论什么原因，应上尽上。”
一段长文过后，附带一个傻笑的emoji头像。
“什么时候开始啊？”
“具体我不知道了，我同学说说下星期找他，他带你去区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