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的慌张都是欲盖弥彰
齐蕤一旦一收拾好了情绪，就又找回了那个自信、精明、利落的自己。她主动给景睿发了消息，请他在有空的时候到办公室面谈。然后开始梳理这件事前前后后的关系和牵扯，通过自己的人脉去挖掘了一下背后她可能还不知道的信息，然后设想了几种情况，并且针对可能发生的情况做了预判和应对方案。原来，最近刘总在推一个新的项目，在给齐蕤打了电话征得同意之后，他就直接和景睿联系后续的相关事宜了。齐蕤当然认为景睿会把控好细节，如果有事关原则的问题，景睿是会和她商量的。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景睿没有以市场部的副经理这个身份和刘总谈细节，而是把这个单子推荐给了他原来文旅部二组的同事们，其间还和他们一起出去聚餐过几回，并且每个参与讨论此项目的工作人员都有收下刘总送的豪华红酒礼盒。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地就传到了白副总耳朵里，她直接到老马面前告了一状，表达了她觉得自己没有受到足够尊重的不满。并且有理由怀疑之前市场部尤其她齐蕤和刘总之间有不为人知的经济瓜葛。而她作为直接分管领导，有必要提醒并教会她的下属应该给予自己上司最基本的尊重，所以才有了那一通电话。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在齐蕤已经把这件事拼凑的七七八八的时候，景睿走进了她的办公室。他和第一次到这间办公室一样，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来，并没有解释为什么失约。齐蕤也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你和昭明的刘总这段时间有什么项目在做吗？”
“是的，上次他找我说了一个关于国外研修的项目，我觉得和我们部门关系不大，就推荐给文旅部和策划部的同事们了。”景睿很放松的样子。
“怎么没听你给我说呢？”
“我以为你知道呢！”
“哦，你以为我知道啊，好的，现在我知道了，没事了。你回去忙吧。”齐蕤气笑了，突然想起了当初老马说的“他和咱们不是一条心的”那句话来。
“齐姐，怎么了？你生气了？”景睿敏感地发现气氛有一点不一样。
“没有，就是你亲爱的白副总，因为这个项目的事情，觉得我和昭明和刘总之间可能有说不清楚的经济纠葛。”齐蕤直直地盯着景睿。
大概是齐蕤的语气和表情让景睿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毕竟齐蕤很少有对什么事情这么在乎的样子。
“齐姐，早上和刚刚白副总找我是想”
“嗯，你有事情直接和白副总汇报就是，和我无关的不必告诉我。”
“齐姐，白副总她今天并没有在我面前提到昭明和刘总的事。”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齐蕤第二次下逐客令。
景睿还想说什么，可看到齐蕤脸上已经有了“我现在不想理你”的表情，只好站起来离开。看着他的背影，齐蕤哼了一声，以他平常的作风，这会儿就该是嬉皮笑脸地追问发生什么事了，一声声“姐”喊得亲热的时候吧。今天这么反常，可见他自己也是心虚的吧。齐蕤抽出一支烟，点燃，心里一片荒芜。事情很简单，但是很伤人。和老马二十几年的老交情终究抵不过眼前新人，有些东西一旦变了就再也找不回了。这还不是齐蕤真正痛苦的根源。她难受的是，她明明知道景睿他凉薄、自私、庸俗、势利，然而她还是喜欢他；她明明知道他和她不是一路人，不是一条心，然而她还是喜欢他；她明明知道他对她只是习惯使然、逢场作戏，然而她还是喜欢他，不能自拔。是啊，他那么多缺点，多得像星星一样，可是他是她的光啊，是她的太阳，太阳一出来，星星就不见了。
齐蕤的习惯是如果工作完成了，晚上就会阅读。阅读是她最大的爱好，当然她也听歌、也练书法、学国画、甚至和菲菲一起弹钢琴，还买了古筝来学习，但那些都不是最热爱。她最爱的就是阅读和旅行，矫情地说，腹有诗书气自华，眼睛和身体总要有一个在路上。客观地说就是只有阅读可以让她沉浸其中，忘掉外物，也忘掉自己。她在阅读的时候，是不会看社交软件的，能有什么大事呢？有大事就会打电话。可今晚她正在阅读的时候突然景睿的头像闪烁起来，提醒她你有特别关心的人的消息来了。齐蕤呆呆地看着屏幕，任由那个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头像闪着，并没有点开。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把他设为特别关心的呢？我是什么时候害怕错过他的一举一动的呢？我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患得患失的呢？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young and beautiful”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惊醒了发呆的齐蕤，是景睿。她犹豫了几秒钟，按下免提的同时，打开刚刚他发送的消息来看。很难得的是一长段话，他俩的聊天大多数时候是齐蕤在大段大段的分享，而他只是回复一些表明自己在听的表情或短句。
“齐姐，你看到我的信息了吗？”
“还没有呢，刚刚在忙。”嗯，忙着发呆。
“我想还是要给你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情。”
“嗯。”
“下午我本来是打算去找你的，但是白副总临时打电话着急要我过去开个短会，我想可能一会儿就结束了，所以就没有给你说，对不起。”
“嗯。”
“你生气了吗？”
“嗯，有点。”其实齐蕤想说的是，“没有，领导找你谈事，当然先满足领导的要求，我没有立场生气。”可是，她不愿意在景睿面前说违心的话，她不要在他面前做一个和其他人面前一样的假人。既然他对于她来说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如此的念念不忘、依依不舍，那她永远也要以最真的面目来面对他，这不仅是对他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对这份无法定义的情感的尊重。
“姐，对不起。我没想到白副总会这样误会你，而且她极大可能也误会了我。我和昭明和刘总也没有任何经济瓜葛的。他送的酒我都没有收。”
“嗯。”
“姐，你说我有必要去找白副总和马总解释一下此事吗？”
“随便你，你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怎么做。”
“姐，你真生气了，不想理我了啊？”景睿有几分委屈巴巴的声音传了过来。
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不对啊，他觉得委屈，为什么流泪的是我？我委屈吗？我这样的年纪在这样的夜里听到这样一个男人的声音怎么就控制不住了呢？
“不，你不用去找马总和白副总，我会搞定的，你放心吧。”
“姐，有你在真好。你早点休息。”
“好，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