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宇宙万物盎然春意人间欢喜
白副总在沉寂地做了一段时间的隐形人以后，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那些关于她的风言风语，最近开始频频到她分管的各个部门视察工作。市场部让齐蕤管理得不说是铁桶一般，但至少篱笆墙是扎紧了的。只要齐蕤不愿意，别说是白副总，就是老马也未必能插手太多。齐蕤凭的不过是自己那份职业道德底线，以及她对老马的忠诚，兢兢业业地在支撑着。老马对她的能力和忠诚都很欣赏，但常常因为她的性格和工作作风而头疼。齐蕤记得几年前四十岁生日那天，老马发了个大红包，红包的备注是：慧极必伤，情深不寿，过刚易折，难得糊涂。齐蕤心里吐槽：这算什么？这是想祝人生日快乐呢？还是想让人不痛快呢？不得不说，爹味太浓。不过，红包嘛，不收白不收。
对于白副总的各种想要强势参与而又不得要领的行为，齐蕤冷眼旁观。开玩笑，至少得拿点诚意出来吧，她上任这么久有找过齐蕤交换意见吗？有关心关注过市场部的工作人员吗？除了和lily偶遇闲聊了做美甲和种植睫毛的心得外，她有和这一众下属沟通交流过吗？这会儿急着想抓权是不是晚了点，吃相难看了点？
“上次市场部开发高校资源的事情你是不是没有给白副总汇报？”电话那头的老马的语气中有一些急躁。
齐蕤沉默了一会儿，：“马总，开发高校资源这个项目是我写了企划书交给您了的。我以为这份企划书你们上层开会研究过了，白副总肯定知道。我想的是等你们高层有了决策以后，具体细节再给她报告。”
“你的想法很好，现在流量时代必须要分流啊。但是，有什么事最好先给你的分管领导通个气。”
“是的，这次是我做得不好。以前习惯了直接给您汇报，我下次一定注意。”齐蕤的语气里有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委屈。
“唉，下次注意吧。多个人商量事情可以做得更好。你把你的意图再给白副总说说。”
“我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跟各大高校搭上线，然后通过一系列的活动，如讲座、研学、生涯规划、职业体验来把中盛下属的书店、咖啡馆、文化咨询盘活。我的企划书里写得很清楚，我和景睿也一直在跟进。”
“好！继续跟进，我很看好这个项目。”
“我会专门向白总汇报的。”
挂了电话，齐蕤心里窝火得很。这算什么？兴师问罪？都亲自打电话来过问了，这是有多大个事儿啊！齐蕤拿起电话，拨通了景睿的号码。
“你在哪里？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齐姐，我在外面呢，我马上回来。”
十分钟后，景睿推门进来，喘着气，因为脚步急促而身体微微弯曲，但脸上皆是笑意，眼睛看着齐蕤时一如既往地亮晶晶的满是生机。
“齐姐，你找我？”
“嗯，你跑什么？”
“我听你声音有点急，怕你等久了，就一路跑过来的。”
这样的一个男人，这样的神态，这样快步走向她，怕她等着急了，叫齐蕤觉得仿佛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在奔向她。突然就有一点心酸心软，因老马电话带来的不快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你傻呀，跑什么，真的是急事，你跑也没用。”齐蕤嗔道，语气里有几分宠溺。
“我怕你不高兴。”景睿擦了擦汗，笑着回答。
“唉！是这样的，我们跟进的高校合作项目的具体细节，你去给白副总汇报一下。”
“好的，我一会儿就去。姐，你没事吧？”
“刚刚有事，现在没有了。”齐蕤温柔地笑了笑，“你去找白副总吧。”
齐蕤是真不耐烦和白茜打交道的，倒不是对她有什么意见，只是觉得气场不合。她习惯了凡事靠自己，是宁肯撒泼也不会撒娇的性格，总觉得和白茜这样女人味十足的领导待在一起腻歪得很。审计部的经理秋枫是一直很欣赏和关照齐蕤的，一直以来都希望齐蕤可以在事业上更进一步。她曾经十分直白地劝过齐蕤：“咱们女人在职场上本就不易，无论你做什么，都会有人说闲话。那不如好好利用性别带来的便利。我们有底线，但也可以该示弱的时候示弱，该撒娇的时候撒娇。你就是性子太刚强了，这点上就要吃亏。”
“枫姐，我都四十好几了，撒娇？太油腻了，而且我从小就不会示弱撒娇，也学不来啊！”
“未必在你家秦磊面前你也不撒娇？”
齐蕤一时语塞。是啊，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秦磊面前就没有撒过娇了？是从他在纪念日的烛光晚餐上絮叨这一顿的费用可以买一个月的菜的时候？是从他因为工作上的失误被领导批评而愤怒委屈却不知所措最终还得她出面去善后的时候？是从家里家外大事小事诸如买房买车，过年过节随份子都需要齐蕤一一过问的时候？齐蕤赶紧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哎呀，这怎么一样嘛！对别的男人我开不了口，表不了情，姐，你这么风情万种，教教我？”
“你也是个讨厌的！”秋枫拧了她的胳膊一下。
话题在齐蕤的刻意玩笑中终于扯开。齐蕤知道自己实际上是很羡慕那些可以收放自如的女人的。周围的朋友也有特别腻歪的夫妻，天天都秀恩爱，老夫老妻也会称呼“宝贝儿”“honey”，尤其赵焰那厮，对着不是老公的男人都可以把“老公”两个字喊得婉转起伏，高潮迭起。反观自己，真是乏善可陈。
“齐姐，我今天下午的会参加不了，老婆那边有点事，她情绪不好，我得赶紧过去看看。争取明天早上回来。”景睿的声音里满是紧张。
“怎么了？要紧吗？你自己开车？”
“工作上遇到点问题，我过去看看，免得她一个人胡思乱想。”
“好的，没事，这边的工作先交给我，你开车小心。明天也不用非赶回来不可，有我呢！”
“好的，那我走了。”景睿一脸严肃，来去匆匆。
不错，是个好男人，知道心疼老婆。齐蕤心想，别看他平常万花丛中过的样子，关键时候还是有担当的男人。一面又对这位传说中能干强势的女人多了几分欣赏。能干强势的女人往往在感情经营上不那么有心机或者说不屑于花时间去套路男人，经营婚姻。而她能让景睿这么死心塌地，必定有过人之处。
哎呀，忘了提醒他，今天阳光这么好，明天早上肯定是大雾，如果要赶回来，高速路上会不安全。齐蕤拿起电话，刚想打给他叮嘱一句，又自嘲地笑了笑，放下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