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准备
温建华的方法也不算复杂。
那个名叫辐射器的装置，本质上是接受收到的信号之后再将其放大，以达到扩大信号范围的目的的一种装置。
说是装置，实际看上去却是一团血肉。应该说，这个世界的大部分装置都是血肉组成的生物装置。同地球科技的方向不同，那个世界的生物科技极端发达，各类设施大部分本质上都是怪物，只不过去除了攻击性和移动能力，部分甚至直接去除了控制身体的神经元，只保留了功能性，变成了纯粹的物件。
辐射器的接收端和发射端是这个生物设施两处不同的器官，温建华将其分开，使用生物技术将整个怪物拉长，两端分别放在空间门的两边，经过实验，完全可以在此处使用控制器操纵在另一边的克隆人。
“我本以为一个人可以控制十多个克隆人，但是如果说只能控制一个的话，我的计划恐怕有点阻碍了。”
“不，你的计划从一开始就不可行。”
“什么？”温建华被张智的反驳惊到了。他觉着自己如果可以招募到一千名左右的员工，就可以拥有一支万人的军队，绝对可以成为这废土上一霸。
“你知道这种克隆工厂在那个世界有多少吗？”不等温建华回复，张智自问自答，“三千多个，而且大部分还是正常运转的，其中大部分的规模都比你控制的那个要大。”
“避难所的居民也不是个少数，最大的聚居地，在十年之前就已经达到了以百万为单位的程度，并且还在不断增长。那个避难所，拥有着近百万的克隆人军团，但是，在那片土地上，他们也不能够畅通无阻。强悍的怪物可以轻易摧毁他们的军团，那个避难所发动了好几次远征，那些军团几乎没有能够活着返回的。”张智介绍着温建华完全不知道的信息，这让他相当惊讶。
温建华本以为所有的避难所都和自己之前待的那个65号避难所一样，人口少，资源少，防御只能依靠避难所本体，没有进攻手段，没想到还有那么大规模的避难所。
“连那么大规模的避难所都…………”温建华有些不知所措，他的宏伟蓝图似乎直接被否认掉了。
“倒也不必那么悲观。你的计划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你的手段很有意思。我想，可以用另外一种方法来增加你的势力。”
“怎么办？”温建华现在将张智视作救星。
“假装自己制作了一款游戏。”
“游戏？”
“是的。”张智拿着刚刚从温建华手中接过的克隆人控制器，那一团肉看起来让人很不舒服，“这个东西，我会宣传它是一种游戏头盔，而戴上头盔，就可以享受在异世界中的另一段人生。”
“这个怎么看都不会是什么游戏头盔吧？”
“这个我自有办法。”到时候就麻烦老三给每个头盔加上幻术就行了。她到这边这么多年，也就工作过那么两三次，这次得让她好好出个力了。
“我需要你进行设计，将控制器设定为只要被稍微破坏，就会死亡，然后迅速萎缩，自动分解。这个可以做到吗？”
“这个可以。本来这个控制器设计时就很容易破坏。”
“这个游戏的玩家们，戴上头盔以为自己在玩游戏，实际上他们在操控的是真实存在的克隆人。然后，只要用所谓的“任务”和奖励来吸引，他们自然会做你想做的事情。”
“但是他们如果不听话的话…………”
“无所谓，克隆人的力量并不强大，即便是克隆士兵，不是吗？他们兴不起什么风浪，而且主控台在你这儿不是吗？到时候一关，看谁猖狂。”
“他们也许一开始会觉着新奇，会尝试做各种脱离“主线”的事情，但那地方你也知道，几乎什么都没有，到处都是黄尘白土，他们会感觉腻，然后自然而然就去追寻“主线”了。你要做的就是引导他们， 给他们一个大致方向，剩下的让他们自己去做就行了。你只是想要控制更大的地区，好找到你妻子不是吗，只要玩家增多，他们自然会去努力控制更多的地区的。虽然战力不高，但只要数量堆起来，总归是有用的。”
“而且，”张智站起身来，“你需要的只是在那个世界当中给玩家们指定任务，划定规则，并且对他们进行管理，让他们真的以为自己在玩一款划时代的游戏就可以了。至于说游戏的版本号，宣传，贩卖诸如此类的杂事，我可以帮你完成。”
两人又继续讨论了一阵子制作游戏的事情，温建华见时间不早了，便告辞回去了。他似乎忘记了自己这次过来是为了借钱，不过，似乎也不需要再借钱了。
温建华走后不久，老大就回来了。他刚刚做了一件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此时正陷入混乱当中。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呢？”老大低声嘀咕着，慢步向着里屋走去。
老二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个样子的老大，在他的记忆里，老大只有在和别的怪物打架战败，本体身死时，才会这样一蹶不振，而这个世界，除非用上大当量的炸药，否则老大的本体不太可能受伤，而且看他的样子，还是老三给他幻化的人形，并不是分身复活。
“怎么了吗？”
“我把梅可，呃，就是老三的那个朋友。”
“我知道。很漂亮的人类，你把她杀死了？还是吃了？”老二不觉得老大会无缘无故这么做，但是如果发生了什么突发情况，老大将她杀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帮她改造了大脑。”
“哈？”这件事情完全出乎老二的意料。
“她好像在学习上有些困难，然后逃学出来了。我碰到了她，她好像是在哭，然后我不知怎么想的，就抓住她，把她的大脑改造了。改造幅度很小，提升了她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我想，她以后不会再为了学习发愁了。”
“呃，老大，你为什么会这么做？”老二相当好奇。
“我不知道。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愚蠢的决定，不过你放心，我在她的大脑当中植入了触手，一旦她想要说出这件事情，我能够马上感应到，那个触手可以直接杀死她。不过，我想那孩子大概不会说出来。她对我很有好感不是吗？我亲自交代她不要说出去，她会遵守的。”
你知道啊。老二心里吐槽。他在收集那个名叫梅可的女孩儿的情报时，以为自家老大是个感情上的白痴，这么明显的好感他竟然一点都察觉不出来，没想到只是单纯不想理睬罢了。
“确实，我想她这会儿大概正想着自己和你有共同的秘密，而感到高兴呢。”
“希望如此。”
和老大老二猜测的不同，梅可此时压根儿没搞懂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觉着自己当时被王博云用什么东西放在后脖领，然后就晕倒了，醒来时被王博云提供膝枕，可惜没有好好感受一下就自己跳起来了。
她也怀疑王博云做了什么，但是没往脑袋上想，而是想着对方是不是故意弄晕自己偷偷做了什么，比如偷偷亲她之类的。她越想越大胆，最后把自己弄得脸颊通红，拍拍脸振作了起来。她还要为回家和妈妈道歉，以及发愁以什么样的理由搪塞学校那边。
回到事务调查所，老二在听到老大的行为之后，并没有为老大擅自做出这种行为而感到生气或者怎么样。他虽然很反对老大将自身的“异常”暴露给其他人，因为他们怪物的身份一旦暴露，随之而来的麻烦会不断，但是老大身上的变化，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无论是在原先的世界中，还是在这个世界，老大一直没有变化。新的环境，本来应该会影响他，让他发生一些改变，但是老大没有。他学会了新的语言，掌握了新的能力，但是思考模式和行为准则没有半分变化，如果不是老二让他适应这个人类世界，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情，此时老大应该已经在同人类的军队大战几百场之后，本体战死多次又利用分身复活，越来越强大，直到人类完全无法伤害他，最终同人类达成协议，归隐山林，所在区域被划为军事禁区。
老大回到了自己房间后，老二马上去了老三的房间，直接推门而入，把正沉浸在网剧当中的老三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和你说个事情。”
“什么呀，我正看得尽兴啊，好不容易周六下午提前放学，二哥你就让我休息一下嘛。”老三像个孩子一样闹脾气，她现在的样子也确实还是个孩子。
“关于老大的事情。”
“啊，老大？他能有啥事啊，他不是最听你的话了吗，你让干啥他就干啥。”
“他不听了呢？”
“唉？”老三有点傻眼。她自从有自我意识以来，老大似乎从来没有反对过自家二哥，毕竟二哥总是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老大没理由不听他的。
“你说的没错，老大他总是听从我的安排，我安排之外的事情，他也是能不做就不做，尤其是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但是，刚才，老大干了件他自己都觉着很蠢的事情。”
“他做了什么？”
“关于你朋友的事。”
“啊？他不会把梅可杀了吧？！”老三震惊，她可就这么一个朋友啊，若是因为什么原因让老大把她干掉了，自己就没说话的对象了。
“没有，他干了更奇怪的事情。”老二摇了摇头，“他看到梅可因为成绩不好而自暴自弃后，帮梅可改造了大脑。”
“啥？”老三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你说老大因为小可惹了他而把她吃了我都信，你说老大同情小可帮她改造大脑————二哥，不会是老大吃了小可，然后变了个小可分身骗你啊？”
“不，应该不是同情。老大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帮你的朋友。这是好的变化，我想，老大也终于发生了些许改变了，他之前太不像是一个生物了，更像是一台输入指令就会去做的机器，而且，随时可能失控。”老二摇了摇头，“变化是因为你的朋友而起的，我希望老大能够再多和那女孩儿接触，说不定会有更多的变化。这一点，需要你的帮助。”
“不用你说我也会做的。我是正宗的青梅党，我才不会让那个天降的什么温宁羽把老大从小可那边夺走！”
“我觉着老三你对这个世界的适应有点偏了，平时都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这样迟早变成一个没用的废宅。”
“我乐意！”
说罢，老三又钻进了被窝里面。
老二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老三，估计要成长成为一个标准的宅女了。不过，让她干干活儿应该还是可以的。
想到每卖出一次游戏就要老三施展一次幻术，老二就对她现在的荒废感到无所谓了。在地狱降临之前，就先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张智与温建华又见面多次，商讨了很多方面的问题，对这个制作游戏的计划进一步完善。
老大在学校的生活又一次恢复到了初中末期阶段，在大脑被老大改造后，梅可的成绩突飞猛进，开始有闲时间去找王博云了。就算再怎么迟钝，也能够注意到，她是在那天碰到王博云之后开始变得擅长学习的。
梅可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好像进行过一次升级，之前无法理解的地方，现在看一遍就能懂，而且背公式背课本都比之前快了不止一点点。
梅可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那里一直没什么感觉，用镜子看也没有任何痕迹，真不知道王博云是怎么做到那么轻易将自己弄晕，还不留痕迹。
梅可怀疑，那天自己晕倒之后，自己被王博云做了什么，他让自己不要说出去，但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要怎么和人说呢？
最近沐静总是想要撮合自己和王博云，找各种各样的机会让两人独处，但是大部分机会都被温宁羽破坏掉了，她总会在两人独处时突然出现，也不说话，只是待在两人身旁。
梅可并不讨厌这样，说实话，让她一个人和王博云独处，她还真不知道该做什么。三人在一起，她反而比较安心。
只有老大比较难受。
这两个人也不说话，就一左一右跟个左右护法一样和我在这儿耗着，是什么意思？
老大的感情，任轻而道远。